7月21日。
这几天,钱才的主要工作都放在了应酬,陪好了几位葛伟东给他找的“关系”,还结识了两位本地颇有人脉的掮客,还去徐家汇尖沙咀的商业地块转了两圈,考察了一下总部大楼建成前的临时总部,当然,也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招标邀请函和负责人的“招标意向”。
还有一个参考的标底价格,两亿五千三百万,12号地块11亿,16号是143亿。
那自己心中的预想价位是足够用了,甚至可以视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调一些,12号地块应该已经明确是自己的,16号地块应该有一个竞争对手,而且还是本地的老企业,崇明建设集团。
“他们土地用途是什么?能打听吗?”
钱才端着一杯茶,看着对面的葛伟东。
土地竞标这事,政府可能不仅要从价格考虑,对方是一家在本地经营了6年的企业,如果出价接近的话,对方的胜标几率更大啊。
葛伟东摇了摇头。
“那边我不熟,打听是肯定打听不了的,如果要用正规手段,只能看看能不能搭话,不过听说对方也在积极接触负责单位,看来意向很大。”
徐阳在桌敲了敲。
“提高报价?”
钱才没说话,在想着提高多少合适。
如果对方在整体规划跟自己没有多少劣势,眼目前只有两条路了,一条是跟政府透露自己企业的搬迁意图,要么让政府肯定自己的用地规划对整个市区发展更加有利,总之都得跟政府谈,一条就是抬高价格了,碾压式取胜。
“其实那个小黄…跟区里财政挺熟的,这事虽然归国土资源负责,但恐怕还是财政部门主导的,可以帮你搭个话。”
小黄就是这两天认识的两个掮客之一。
钱才想了想,道:“这事我恐怕得等回去一趟之后再定,看看这合伙人到底愿不愿意入股吧,有他支持,我就是加价,也能多几分底气,如果不行的话,我再过来看看在沪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搭伙。”
“那你可得抓紧了,时间可不多。”徐阳提醒道。
钱才点点头。
“我马就安排回去的事宜。”
葛伟东忍不住问道:“钱总,你到底找的谁?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钱才笑了笑,没说话。
下午钱才和徐阳长谈了一阵,这边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他去办,一番交代感觉再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才说了一句“有事打电话”之后离开了房间。
出来后准备通知同楼层的姜右薇准备收拾回去,没想到刚走门口,又是一股子酒味,钱才有点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要疯了这是。
敲了敲门,姜右薇有点微醺的开了门,看是钱才,笑了笑,敞开门往里走,钱才看得哭笑不得,这丫头,又喝醉了,进门看了一眼,今天下午的科目看来是猜酒呢。
这科目,老子都不会呢,这要是被你练成了,这些年的好酒我白喝了。
自从那天回来被自己训了一顿之后姜右薇终于知道酒桌自己有些行为会给自己的老板惹来麻烦,而且酒桌空看着帮不钱才忙也让她感觉很不好,于是当即决定要好好研究怎么喝酒,再加钱才跟她说的“全报销”,姜右薇最近的行为越发的大胆。
钱才前天来找徐阳的时候正碰到姜右薇拎着一大袋子红酒白酒进了房间门,追去问了她才知道,她最近几天只要通知晚没事,就会在房间里试喝各种酒,钱才看着都有点害怕,问她没有混着喝吧?结果她一脸自信的说没事,有指导书,钱才当即都有点懵,还真的有书?进屋看到厚厚一摞书摆在桌,第一本名字就叫科学饮酒,当即放下了心,以姜右薇的严谨,喝到酒精中毒这事肯定不存在。
今天是他第二次来她房间,次他找徐阳有事要谈,没空关心她,这一次钱才也开始认真观察起来。
要说一个学霸要是把喝酒当成了一个学科来学,那就真没谱了。
姜右薇的床边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摆得倒煞是整齐,像化学实验室里的试剂,桌放着几个一摸一样的小杯子,每个都倒满了酒,旁边还有几个红酒杯,床七零八乱的摆着不知道几本从哪淘来的酒桌文化科学饮酒酒的中国地理喝酒一杯酒后他成了我的男人……
一杯酒后他成了我的男人??这种书不是聂俊林的最爱,地毯的那种小黄书的吗?
钱才拿起那本书朝姜右薇抖了抖。
“这是啥?”
姜右薇眯着眼看了看。
“哦,那天你们出去了,我去交大徐汇和闵行两个学区逛逛…有个推车的书摊买的一本…挺好看的。”
钱才听着都懵了,随便翻开看了看…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映入眼帘第一行字就是“她通体软绵绵,全身都是肉”,40多页书。
你管这叫?挺好看的??
“…这玩意是闵行买的吧,怕是也只有在那才买得到了。”
“嗯,就在校区外面。”
钱才看着这本明显是那种隔着城管三条街就得开始起跑的书摊才能买得到的书,思绪一下有些飘荡。
其实沪真不是外界形容那个遍地金贵的地方,沪也分下两只角,只有贫困沪人才晓得,这个浑身披着金光的地界,内里是有很多污垢的,此时的闵行宝山,遍地的滚地龙和小瘪三,长宁徐汇的高楼大厦里歌舞升平,闵行宝山的破房烂屋里各种谩骂。
这个地方有其激烈的淘汰制,能留在或者冲进决赛圈的那批人都是精英,里面遍地都是空投物资,圈外却是日日放毒,是真的毒,号称癌症发源地,废烟污水逼得人不得不天天打药。
钱才前世就在闵行租房子待过一段时间,亲眼见过一个筒子楼的十五六岁学生背着书包进了红灯区,邻居家出了能一个走出国门的人,但回来唯一的本事就是吹牛霍胖。
楼下住的是个站街女,成天的把不同男人带回屋里鬼喊纳叫,有些男人出门的时候还会“嘭”的砸房门骂骂咧咧说这婆娘是不是那玩意镶了钻石,能要两百块!
一楼那家有个醉鬼,天天喝完了酒在楼下看老头下棋,说他家有套房子在法租界,几个老头也从来不理他,他家婆娘也凶,是个外地的,每逢出门去逮到他,就要揪着他耳朵让他滚回家去教训他家烂儿子,天天就他妈知道喝酒吹牛逼,是不是要让他家祖传的基因就在这穷人区里打转转。
这个地方,穷人无辜,他们也不想穷得被抛弃,只是生活就是这样,一地鸡毛两摊狗屎。
“嗯…这是…这个,剑南春。”
钱才转头看着姜右薇拿着筷子尝酒,也不敢问她那“”到底好看在哪,这丫头酒品到底好不好他也不清楚,反正钱才看她这会脖子根都是红的,万一喝高了非要给自己演示一下那书好在哪,说实话,就姜右薇现在的小身段,他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
他是有爱的人,但他不是个圣人,喂一能做的就是离诱惑远点,所以钱才重生一年多以来几乎对那些对他有兴趣的女孩,女人们都是敬而远之,周遭留下的都是罗玉,姜右薇一类摸得清秉性,不会胡乱冲动的女孩,像瞿白茶那样的,他都不敢碰,不是他不色,实在是重新做个处男不容易,不能就这么毁了,嘴花花,腹诽两句可以,真了手,对不起胡蔚这两世的黄花大闺女。
“一会喝完了还能记得事不?”
钱才小心翼翼的问着,这带来的一行人里面除了姜右薇之外也没个女的,他也怕手帮忙收拾这小女生的行李有些不方便,都喝成这个样子,他也不打算拦着她品酒了,反正明天才出发,喝完睡一觉起来再收拾也来得及。
“嗯……记得,你说话,说吧,啥,嗯。”
算了,肯定不记得。
钱才打算等她睡醒了再说,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了她一眼,没吐,也能走路,房间里也没啥能碰着头的尖锐东西,算了让她玩吧。
“嘭”关了房门。
出了门钱才还是打算出门逛逛,很久没来了,前世做梦都想回的黄浦江,重生后终于又摸到了这扇大门,就算离进门的时机再近,他也想扒着门缝往里看看。
吴迪开车带他从陆家嘴逛到徐家汇,往下一直转到了闵大荒前世刚转业时居住过几个月的新建街附近,还是这么破,好像回到了市的乡下老家,也没兴趣去看看那个筒子楼还在不在了,反正自己也不再需要那个破楼给自己动力让自己奋力拼搏住进市区。
钱才没这么多情怀,这么一路出了繁华区往乡下逛过来只是想看看,两世为人的他看到那些熟悉的场景,能不能生出不一样的感触。
答案已经找到了,没有。
甚至许久没有接触那些穷人的他再没有了那种身临其境的体会,车子开到窄道时他还叫吴迪不要按喇叭慢悠悠的跟着前面那个老太婆走,直到老太婆回头看到大大的奔驰标嫌弃的吐了一口口水,他才明白其实穷有穷的道理,穷得都开始不分清红皂白的讨厌富人,那种人你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