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年轻?就这大半年的时间,不知道老了多少了,以前出去,别人看着还以为是个娃娃呢。”
家珍说着说着,眼眶突然红了。
用修长的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全是自己造的,好好的少爷不当,现在知道苦了吧。”
徐福贵高兴的笑了,他知道家珍是在心疼自己,将手里的铜镜放下,“不苦,一点儿都不苦。”
家珍噗嗤笑了一声,擦了一下眼角,“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心没肺,我都不知道,你咋能受得了这份苦。”
徐福贵挠挠后脑勺,“家珍,我真没觉得苦,最多就是吃的不好,委屈你们了。”
每天要干的活确实很多,但是重生回来后,身体增强了许多,每天再累,抱着家珍睡一觉,照样精神满满。
充实的日子反而让他充满了干劲,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家珍看着他这幅模样,也不由得笑了,将他按在板凳,“伱坐着,我去拿剪刀。”
旁边纸布鞋的徐母轻笑一声,“福贵,能娶到家珍,是你辈子做牛做马换来的。”
徐福贵嘿嘿笑了笑。
家珍从房屋里拿出剪刀,仔细的将他的长发胡子给剪去。
剪刀自然没有专业的剃须刀剪的干净,不过徐福贵也感觉清爽了许多,拿出铜镜一看,自我感觉又好看很多。
“家珍,你把我打理的这么好看,不怕我出去有狐狸精勾搭我?”他开玩笑道。
家珍拿着剪刀比划了一下,徐福贵连忙道:“说笑的,说笑的,外面的狐狸精哪有你漂亮,我这辈子,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家珍看了徐母一眼,低下头,“你乱说什么,我才不是狐狸精,你要出去鬼混就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住你,只要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就成。”
家珍永远都是逆来顺受,徐福贵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我又说错话了。”
家珍慌忙的收回手,“你干嘛!”
徐母哈哈笑了一声,“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针线都看不见咯。”
家珍羞的跑进屋里,徐福贵愣了一下,好笑的摇摇头,他忘了这个时代还相当保守。
除非是夜晚的床,不然夫妻两要是有亲密的动作,会被别人笑话。
甚至有些地方,夫妻两在外面的时候,一条板凳都不能一起坐。
“来顺,走了。”
来顺连忙起身,徐母在身后嘱咐道:“你们两留点儿心,别把刀落在自己身。”
阳光很晒,山林里虽然处处都是林荫,但稍微一动,便是一身的汗水。
两人来到水桐树林,这种木柴最受那些城里人喜欢,烧起来的青烟相对要少许多。、
树林里有不少倒在地的水桐木,几乎都是他们以前砍倒,任由这些树木风吹雨晒变成干柴。
此时他们只需要将干柴收集起来,用柴刀砍成长短一致,然后捆起来就成。
一捆柴整整齐齐,看起来赏心悦目,去柴行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两人手脚麻利,日薄西山,太阳距离山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就扛着两捆木柴走下山来。
“哟,福贵,来顺,这柴捆的这么漂亮,是要拿到城里去卖?”村里人看到他们,问道。
“哈哈,就是拿去城里卖的,换点儿钱用。”
“那你明天顺便帮我带一斤盐回来,你等我一下,我进屋给你拿钱。”
“我要买些针线,你也顺便帮我买了吧。”
村里人听见他要进城,纷纷说道,徐福贵一一记下。
现在进城要收入城费,一般很少有人愿意进城,经常让进城的人帮忙买东西。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任务,徐福贵同样不想去城里,不单单是五个铜钱的入城费,主要是城里不太平。
辈子就是去城里请郎中,结果郎中还没见着,就被部队拉去当了壮丁。
但他的运气好像又挺好,战场死了这么多人,他偏偏好胳膊好腿的回来了。
回到家,徐福贵拿出纸笔,将村里人要买的东西一一记下,省的明天遗忘了谁的。
晚的吃食和村里其他人差不多,煮了一锅水多饭少的稀饭,配腌菜。
唯一好一点儿的,便是切了一盘咸鸭蛋,一人有一小块。
徐福贵三两下喝完后,苦着脸道:“咱家也不是没粮食,咋吃的这么寒酸。”
徐父哼了一声,“你还当是以前当少爷的时候?把肉塞到你嘴里你都不吃?”
家珍把自己的咸鸭蛋放在他面前,笑盈盈的说道:“吃吧。”
徐福贵将蛋壳剥去,放在她的碗里,“你吃,有庆还指望你呢。”
说完,拍拍自己的肚子,“我吃饱了嘞。”
有庆的哭声恰巧从里屋传出来,徐福贵示意家珍他们继续吃,他走进里屋,将有庆抱了起来。
给他换掉脏的尿布,屁股洗干净,抱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发出奇怪的声响逗他。
有庆咧开嘴笑了,露出几颗白白的牙牙,笑的声音很小,声带还没有发育好。
“爹,弟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想和弟弟一起玩儿,还有,娘不让我抱弟弟,说我抱不动,我明明抱的动。”凤霞站在板凳,手里拿着筷子说道。
徐福贵笑了笑,“弟弟很快就长大了。”
吃完饭,徐福贵烧了一锅热水,提着木桶来到澡屋,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
从澡屋出来,星宿稀疏,月亮像是白玉瓷盘一样,静静悬挂在高空,清凉月光落下,地面像是落了一层盐。
走进屋里,钻进被窝,轻轻抱着家珍,一双眼睛看着窗外,半点儿睡意都没有。
“福贵,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事儿?”怀里的家珍突然说道。
徐福贵摇摇头,“没有,别瞎想,睡吧。”
家珍摸着他结实的胸膛,认真道:“我能感觉你心里有事儿。”
徐福贵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加入新兔组织,以及接下来执行任务的消息给她交代了一遍。
他不能保证任务万无一失,如果自己真的出了意外,家珍至少能知道自己去哪里了。
家珍听完以后,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