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军回头望去,愣了丝神而后又惊呼道:“大牛?!”
眼前之人长得人高马大,只是只是骨架大,身上许多地方都已经饿得凹陷。
汉子疑惑地望着徐建军闷声闷气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俺叫大牛。”
徐建军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缓缓说道:“我是你远方老表啊...”
“老表...是这样吗...”
徐建军又连忙转移话题道:“对,诶,大牛,你不是在桂花村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提到这儿这名叫大牛的汉子双目变得黯淡了下来。
“我爹和娘...都快不行了...我是家里头唯一能够出去觅食的人...
可桂花村哪还有能吃的东西啊...就一路从桂花村找到了这边......”
徐建军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道:“走,大牛,我陪你去找食物...”
这大牛也没什么心眼,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二人翻过了前面的一座山,在山上挖了一些可以确定吃的野菜。
又在下山路从一些腐朽的木头中取出了一些白色的老木头虫,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
“老表,谢谢你帮忙,这才找到了这么多食物,走,到我们家里头来...”
大牛看着手提着大概两斤多的野菜,和十多只老木头虫兴奋不已,这下子回家中可以不用挨饿了......
一路下了灯笼山,来到兰山湾下的村庄,这里村庄盛产桂花树,后赐名桂花村。
分南村和北村,大大小小落下50多户人家,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村子。
走到山湾路上,徐建军往下眺望,曾经桂花村的昔日容貌也去而不返,现在,整个村庄头上似乌烟缭绕,它病了......
“大牛,村子里还有多少户人家...”
“哎,这个....本来有51户,逃荒了18户,死绝5户,也死去了不少身子骨差的老人,现在村子差不多只剩下一半了...”
徐建军突然眉头一挑,问道:“51户?南村口徐家呢?北村口赵家呢?”
大牛摸着脑袋道:“徐家那个徐建军和赵家那姑娘已经逃荒走了......”
原来这已经是第三年了,徐建军沉默少许。
“走吧,进村。”
进入到村子,这桂花村还是要比隔壁红岩岗村子要好,至少这里还没到那种困境到丧失人性的地步,徐建军跟着大牛去了他家,他家在北村口。
村道上,一个老头望着采摘回来的二人道:
“吴家小子,摘了不少野菜...今儿个不挨饿了...”
徐建军望向这名老头,思绪万千。
这是桂花村的卢爷爷,徐建军依稀记得他总爱杵着拐杖佝偻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孩子们嬉闹。
他老人家人挺好的,自己小时候还经常去他家蹭东西吃...
这卢爷爷养有三儿一女,却没一个人尽了孝道,无依无靠的留在家中,年迈了手脚又不方便。
曾经这卢爷爷便是在闹荒的时候,然后活活饿死在了这床榻上。
双脚一蹬躺在床板上直到发臭,才被村子里壮丁们随意抬到一个地儿,埋了起来。
“卢爷爷。”
徐建军叫了一声。
老头身子颤了颤,怎么感觉这声卢爷爷这么熟悉...
“诶,孩子,你是...”
“嗨,卢爷爷,你老一定是又把我给忘记了,给,这点儿你拿着...”
徐建军从衣服包着的野菜里,全部拿了出来,递给了老头。
“这...孩子...这...爷爷不能要你的啊...这东西是救命的啊...... ”
老头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野菜,已暮年之际的老头子,双眼竟微微泛起了雾气。
想着自己养了几个儿子,却不如一个陌生邻家小子。
徐建军塞入老头怀中,然后跟着大牛离开了,希望这老爷爷能够挺下去吧...
往前面走到了张叔李婶家,徐建军试探问道:“大牛,这张叔李婶不在家吗?”
上一世徐建军走后,对村子的以后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都极为模糊,只知道多年后再回来,这里一切事物都变得物是人非....
“这家子已经死了...听说挺惨的...”
“张叔叔消化道不是很好,最终实在是垮了,憋死在了厕所,张叔媳妇儿上山上挖野草,最后失踪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有人说她是摔死在了老锵捱,最终尸体被人捡走了,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徐建军看着门口坐着的好些熟面孔,感慨不已。
一晃就是一辈子啊,有些本生活在记忆中的事情,却再次浮现在了眼前,这让他有种沉重到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老表,你怎么了?”
“没事,走吧。”
来到了北村口,吴大牛家曾经在村子里属于相当富裕的,曾爷爷是大地主,留下了不少积蓄。
不过这几年间,该换的早都换完了,现在木篱瓦房里一片空荡荡。
只有两个卧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老吴和他老伴儿。
曾经这夫妻都是棍棒底下教出的儿子,一口一个傻牛,一口一个傻牛。
结果大的儿子败完家中值钱物后早已不知消失何处,只留下这个傻牛照顾着这夫妻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