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真的去了富阳?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威武军远道而来,正是疲惫之师,这时候正是剿灭他们的最佳时机。
为了达成目的,三日前,方腊便派出死士试图误导王禀,而自己统领一千兵马潜伏在芦苇荡中,另有三千兵马伺机待命。
整整三日,不敢起火生烟,不敢大张旗鼓,数千兵马就这样一直潜伏着。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威武军的哨探果然没有现异常,他们捉了“死士”便向王禀邀功去了。
殊不知威武军的底细全被人摸得一清二楚。
王禀帐下总计有步军三千四百,马军一千,这个数量对于关于吃空饷的禁军来说已经很是难得了。
威武军装备精良,人人披甲,其中有长弓八百,弩手五百。
倘若两军对阵,威武军绝对是块硬骨头。
绝不能任由威武军会合谭稹,否则两军合流之后,对太平军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此时日头西落,天色渐晚。
威武军开始埋锅造饭,长途跋涉了六七日,军粮所剩不多,为了省下口粮,他们在王禀的默许下劫掠了附近的村落。
鸡鸭鹅、米粟、面食,只要是可以食用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
然而,村里的粮食毕竟有限,堪堪可以填饱众人的肚子。
这让王禀更加坚定了走出山道,袭击桐庐的决心。
官军走后,村落里一片愁云惨淡。
没了粮食,这個冬天该怎么熬?
这时候有人想到了睦州的太平军,百姓们忍不住想着:要是太平军来这里就好了!
半个时辰之后,嘈杂的威武军营地逐渐安静下来。
劳累了一整日,好不容易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安营扎寨,军将们都早早地睡下了,只有负责巡视的两名军卒懒散地应付着差事。
就是现在!
方腊、杜壆带着兵马趁黑摸了上来。
此时,军寨内灯火通明,寨外却漆黑一片。
为了不发出声响,太平军一人拽着一人的后衣,这样既可以保证方向不错,也可以确保不会有人迷路掉队。
三百步、二百步、五十步!
近了,更近了。
这时候官军只要拿火把一照,轻易就能发现外头的太平军。
若是夜袭变强攻,那这一仗可就不好打了。
一时之间,不少太平军心中忐忑,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然而,方腊坚定的身影依旧在最前端,精挑细选出的精锐自然不能落后,他们紧紧跟着自家将军的脚步,目光发狠。
威武军,老子来了!
突然间,方腊直立而起,竟然发足狂奔,向威武军的军寨发起了冲锋。
身后的杜壆急忙跟上,这时候也顾不得遮掩身形了,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即止。
很快,方腊出其不意斩杀了哨探,在威武军反应过来之前挪动了拒马。
一时之间,太平军鱼贯而入。
只不过,威武军毕竟有四五千人马,刚开始方腊带着太平军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王禀毕竟是宿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自然统领亲卫誓死反击。
临阵对敌,有什么手段全都要施展出来。
此时,一百名始终引弓未发的火箭手发威了,在火光的映射下,哪里有大部官军,他们就会往哪里射上一箭。
“砰砰!”火箭爆炸的威力镇得威武军人心惶惶,而太平军就没有这种顾虑了,他们士气高昂,刀枪挥舞的铿锵有力。
每一个回合,都会溅出大股鲜血。
太平军披着甲胄,在此时占据了上风,而威武军虽未卸甲,但精气神却远远不如前者。
杜壆将一杆丈八蛇矛挥舞的密不透风,身后两旁的亲卫举着盾牌紧紧护着他的两翼。
“噗噗噗!”
蛇矛或刺、或挑,挡者披靡。
后头的官军试图冷箭偷袭,却被身旁的盾牌挡了下来。
杜壆杀得兴起,未能捉住谭稹的郁闷遗憾在此役完全爆发,从营南杀到营北,从这端,杀到那一端。
无论面前的是谁,杜壆都能将其斩杀。
方腊虽然同样勇猛,但今夜,杜壆成了主角。
王禀目龇欲裂,他知道必须干掉杜壆,否则的话,威武军在今夜必然要损失惨重,“贼子,王禀来也!”
杜壆眼皮一跳,只见官军发出阵阵欢呼:“王统制来了!”
只见一个手持长刀的军汉纵马越来,所过之处无一合之众。
这是一个劲敌!
杜壆以步对骑,高度上就差了一截,几个回合过后,王禀大占上风。
“贼子,看刀!”
对敌人,王禀可不会心慈手软,他一招力劈华山,径自向杜壆砍来。
谁曾想,斜拉里伸出一杆巨斧,完全挡住了这一击。
好大的力气!
王禀这一击何止数百斤?
可持斧的汉子却一脸的云淡风轻。
“你是何人?”
“方腊是也!”
王禀心头狂跳,擒下此獠,东南定矣!
然而,不等王禀有所动作,恼羞成怒的杜壆已然刺杀了王禀的坐骑。
没了战马,杜壆与王禀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一时间,双方越战越快,王禀根本没机会对付方腊。
此时,隐藏在各处的太平军蜂拥而至,他们高举着火把,大声聒噪着,“杀官贼!擒王禀”
王禀心头一跳:完了,贼人还有伏兵,大事去矣!
同样战意全无的还有营内的威武军士,他们一个人往往要面对两个、甚至三个敌人。
现在,太平军又来了援兵,营寨铁定是守不住的。
“将军,快撤吧!”
十多名亲卫誓死拼杀,为王禀挡住了杜壆和方腊。
每一息都有一名朝夕相伴的亲卫倒下,王禀知道自己不能耽搁,必须尽快决断,“威武军听令,撤回婺州!”
“王禀,哪里逃!”
杜壆已然错过了谭稹,誓死也要拿下王禀。
这一刻,心存去意的王禀只顾着逃窜,完全不敢与杜壆对战。
营中,到处都是太平军“缴械不杀,顽抗者死”的呼喊。
间或有人放下武器,只有少数人跟着王禀试图蹿出营外。
方腊试图收降这位宋廷大将,“王禀,休走,谭稹已成瓮中之鳖,歙州、衢州我已派大军攻取,你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