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发生何事?莫不是府中来了强人?”
看着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黑三,刘牧心头一紧,生出不好的预感,害怕是高俅手下有能人,这么短的时间就探出了他的身份,派人对刘府不利。
要知道,福伯和潘金莲可还在府中,这两人有一人受损他都不能接受。
潘金莲自是不必提,那是刘牧以后的夫人。
而刘牧之所以紧张福伯,不仅仅是因为他将原身从小照顾长大,在原身父亲离世后帮年纪尚小的他撑起家业。
还因为福伯长得和那将他从孤儿院接离,把他当亲孙子一样悉心照顾的拾荒老人钱爷爷一模一样,那是前世身为孤儿的刘牧第一次,也是唯一次从他人身上感到亲人温暖。
可好景不长,上天或许总是薄待善人。
当刘牧考上顶尖名牌大学,得了奖金,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也有了可以照顾钱爷爷的能力,让他过上好生活的时候,他却因操劳过世。
刘牧永远也忘不了,钱爷爷撑着最后一口气听他被录取时露出的欣慰笑容,那因艰苦岁月满是沟壑脸上的笑容简单又质朴。
他在因自己养大的孩子不会像他一样艰难生存感到高兴,他在因自己养大的孩子以后可以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感到高兴,他在因他养大的孩子不会由于他的原因而没能成材感到高兴,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想着自己。
人最大的遗憾,莫过于你功成名就时,你最想报答照顾的那人已不再。
所以,如果福伯出事,刘牧必将疯魔,哪怕掀了这汴梁也要将高家父子,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黑三面有几分惊恐,喘着粗气回答,“官人,不…不好了,那…那人来了。”
刘牧更加确定是高衙内上门寻仇,杀心顿起,带着滔天的怒意奔回刘府。
杜壆、卞祥、縻貹跟在身后,也气愤的不行,一是因为刘牧生气,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惹刘牧生气之人,二是他们也担心福伯,福伯从他们到刘府的那天起就待他们好的不行,衣食住行样样安排仔细,跟对待自己孩子一般。
时迁虽不知几人为何这般气恼,但怒气程度却未差分毫,既认得哥哥,自当喜怒同心。
一路奔驰,因有杜壆三个猛人在前面开路,刘牧五人轻松又迅速的到了刘府。
可到了刘府,刘牧却发现处处都透着诡异,府内别说是一片狼藉了,就连门上的漆都没掉一块,他家的门子正在尽忠职守的站着岗。
不过,刘牧并未因此放松警惕,既然这么快就能摸清他的身份,那必然是个精通谋略的高人,这或是疑兵之计,让他放松警惕,主动入瓮。
一脚踹到自家的红木大门上,“小贼,居然敢闯我府,出来受死!”
“刘大员外好威风,枉我家大郎喜不自禁的说你已真心悔改,又是因用着我家大郎才装出的可怜样,真是,狗又怎会轻易放弃吃屎。”
看到这样貌风流,生有几分女相的少年郎从府中走出的那一刻,刘牧知道坏了菜了,他完全会错了意,哪里是高衙内打上了门,分明是谢庭方派人相邀一聚。
但对刘府的人来讲,也没差,这少年甚至可能要比高衙内还令府中下人们怕上几分。
他名叫谢富贵,是谢庭方的亲随,与燕青有些相似,同是个文武双全,多才多艺的伶细人儿。
至于他为何会让刘府下人惧怕的不像样子,也是原身的缘故,每逢谢庭方在原身这里热脸贴了冷屁股,受了气,他不能直接磋磨刘牧,就总想着法儿的背地里让刘府鸡犬不宁几日。
“原是小九啊,我见黑三慌慌张张还以为是歹人上门寻仇,我向你赔罪。”
“哼,还,还不是你平时不与人为善,胡乱结交那些狐朋之辈的后果。”
縻貹瞪着牛眼,右手握拳,“谢富贵,你若敢再对哥哥无礼,我定要叫你尝尝俺拳头的厉害。”
“你这糙汉,平日直道是兄弟,现不仅叫我最讨厌的名讳,还要与我动手?”
“你若敢对哥哥无礼,兄弟都没的做,谢!富!贵!”
“哼,不做就不做,你以为我稀罕?”
眼看着私下好的和一个人似的縻貹和谢富贵就要闹掰,刘牧急忙劝道:“都是义气兄弟,几句顽笑话岂可当真?”
“富贵你今日所来何事?难道世兄有事寻我?”
本就只是一口气顶到话头上,没打算真闹掰的縻貹二人顺势借坡下了。
谢富贵面上闪过一丝烦闷,拱手拜倒,“原是我家大郎赞说官人与以往不同,我便想着试上一试,现一见官人果真如此,请官人责罚。”
刘牧将其扶起,“此前我也多有不对,我二人就做抵了。”
“小九,世兄找我可是有事?”
“禀官人,我家大郎请官人过府一叙。”
刘牧领着小厮进府拉了早就准备好要去谢府带的礼物,又让杜壆等人自去吃酒玩乐,便随谢富贵走了。
身子虽用着,脑子却没闲着,刘牧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怎么把谢富贵“弄”到自己手下,他对这不逊于燕青才华的谢小九可是眼馋的很,哪怕弄不来,借用驱使一段也是不错,至于什么时候还那就另当别论了。
“阿嚏!”
在前面带路的谢富贵打了个喷嚏,搓了搓冷起疙瘩的手臂,望着和煦的日头心中纳闷极了,加快了脚步,打算等下去医馆看看是不是得了病。
……
走了半刻钟,刘牧到了谢府门口,与尽显奢华的刘府不同,谢府古朴极了,透着一股肃杀的氛围,谢庭方并两个一看就是战场下来的兵士护卫站在门口相迎。
“哟,这是谁啊!稀客啊!我的好弟弟可真是大忙人,今后你做了官,你哥哥我恐怕请都请不到你了。”
刘牧觉得他这谢世兄到了现代,只凭这阴阳怪气的本事就能做个“水军都督”混口饭吃,从车厢中取出一个木盒递给谢庭方,告罪道:“世兄见谅,今日有些俗事耽搁,本想明日再来拜见世叔,与世兄吃酒。”
看着与昨日得了的宝贝包装无二的木盒,本就没真生气的谢庭方脸上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赞许的连拍刘牧肩膀,握着他的手进府去见谢远。
一番致歉,一通叙旧,在刘牧巧舌如簧的甜言蜜语攻势下,他在谢远心中与谢庭方持平的地位又升了一层,变得比亲儿子还要亲儿子。
要不是因为军中传信,临时有要事解决,谢远能和刘牧唠上一天。
“我听说你今日在市井与那花花太岁起了冲突,可有这事?”
刘牧心中一惊,觉得他还是小看了他这世兄,这才过了多久,他就知晓了,得到情报的速度未免太快。
“确有此事,世兄是如何得知?我当时未报家门啊!”
“呵,你这般样貌京中哪有出其右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特别是前段日子,那李家姑娘寻死觅活的闹着要嫁你更是搞得满城风雨。”
听着谢庭方直冒酸水的话,刘牧头一次觉得长得太好也是一种罪,却并不害怕铁定会知晓他身份的高衙内和他身后的高俅。
他当时既然出手,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谢庭方不是刘牧肚中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怕被报复。
“现在知道害怕了?放心吧,高老儿不会有时间找你麻烦的,明天我就带人参他一本。”
“不过你不必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只是看高老儿不爽许久,正好借机让他吃些苦头。”
“不管世兄是不是为我,我终究还是受了世兄恩惠,理应答谢。”
“若阿弟执意要谢,便请我去矾楼乐上一番,我可是听闻今日有花魁在那儿寻落红客,哥哥我带你去长长见识。”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假客气,咋滴,我还得谢谢你带我长见识呗!”
刘牧心底吐槽,但没生气,他喜欢这种不扭捏的人,讨厌假咕的人,自是应了。
好饭赶早不赶晚,二人整装一番,带着谢富贵动身前往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