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摆摆手,“先看看地基。”
孙妙兰转身就要去沏茶,却被姜安诚拦下,“老婆,我和陈宇飞去大房一趟,很快就回来,你看哈狗子,给它先拿屋里去,喂点儿吃的。”
孙妙兰脸上的笑容倏地胯下来,焦虑地问:“你又要去管你哥?”
姜安诚摇头,“你信我,我真的不管!”又压低嗓音说,“我把修房的建材钱都给叔了,还能骗你不成。”又伸手从怀里掏出余下的钱,“你看,余下的钱都在这里,你拿着。”
孙妙兰听他说完,心情就略好了些,把钱推回去,“我信你,男人身上不能没钱,拿着吧。”
“而且,你明天不是还要进城去,等你进城赚了钱,再给我。”
姜安诚笑了笑,“嗯,都给你。”
陈宇飞看他们说完,才凑上来问:“哥,担架在哪儿?”
姜安诚指了指旁边的竹林,“砍根竹子。”
陈宇飞在窗台上找到砍刀,两刀下去,一根恰好粗细的竹子轰然倒塌。
陈宇飞剃掉竹叶枝丫,姜安诚从屋里头找到麻绳和编织布,两三下绑好,一个全新的担架就做好了。
小鱼儿想躺上去玩儿,被姜安诚拽下来,“我们走了。”
“嗯。”
眼看姜家大房越来越近,陈宇飞听到那边儿嘈杂的动静,有点儿担心,“哥,等会儿咋办啊?”
姜安诚看他一眼,“把人拉走就行。”
陈宇飞眼睛一亮,秒懂,“好!”
好热闹的人都隔着老远,站在山坡上也要看热闹。
姜安诚刚出现,就有人大声喊:“安诚来啦,安诚来啦!”
姜父埋怨地跑到姜安诚跟前,“兔崽子,你咋才来,你爹娘都要让人欺负死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
鸡窝头龅牙大肚子的大哥王乐虎,拧起眉心,朝外姜安诚看去,身高三六不等的小弟们斜着眼,晃了晃手里的棒子,一脸无所畏惧的挑衅。
姜安诚视线环顾一圈,姜安顺被王乐虎揪在手里,大嫂全红梅拥着燕子和强子躲在门背后,姜母则倒在地上哀嚎,看到姜安诚眼露惊喜刚要开口。
陈宇飞就冲了过去,一把拽起姜母,放在担架上。
所有人都为之一懵。
姜母还没有缓过劲儿,姜安诚就拿绳子将姜母给捆的结结实实,更看得大家伙儿一头雾水。
姜母喜色转为气怒,“你这是咋子?”
姜安诚满脸真挚的孝心,“大伯说了你腰杆闪到了,爬不起来,要是不及时治疗,会变成瘫子,我孝顺,肯定不能看您变成瘫子,现在送你上卫生院。”
姜母脸色憋的通红,她明明是说来吓唬那群地痞流氓的,老二一根筋,居然还信了。
她气急败坏地骂道:“憨包,管我啥子,我死不了,快管你哥哥!!!”
姜安诚充耳不闻,和陈宇飞抬起姜母拔腿就跑,姜父才猛地反应过来,大喊:“你干啥捆你妈,你哥还在他们手里呢?”
姜安诚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姜父着急追出去:“兔崽子,你跟我等到!”
王乐虎了然地勾起嘴角,姜家老二倒有点儿意思,不像传闻中的傻货。
姜安诚来了,居然没有替他还钱,还把姜父姜母都弄走了。
姜安顺一下就急了,连连求饶道:“大哥,大哥,再给我两天的时间,我肯定还!”
“刚你看到了,那是我弟弟,他有钱能送我妈去医院,等回来了,肯定也能拿出钱来,我带你去他家里等着也行!”
王乐虎既然敢找上门,肯定是打听过姜家情况的。
哐当一脚就踹到姜安诚的胸口上,“不做人的狗东西,你弟弟家里还有个大肚子,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咱们道上的畜生,都你比你会做人。”
姜安顺被踹地结结实实,卷缩在地上惨叫,全红梅真的被吓到了,牵着两个嚎啕大哭的孩子跟王乐虎跪下,哭喊道:“我们给钱,我们真的给钱!”
王乐虎露出“和善”的笑意,“哟,有钱呐,那还不赶紧的!等着我求你?”
全红梅抹了一把眼泪儿,抓着两个孩子进屋,没一会儿,独自出来,手里就多了一个小布袋子。
她颤着手数了数,哽咽道:“我们现在只有两百零八块。”
山坡上围观的村民都齐齐吐槽:“有钱一直不拿出来,还想人家姜安诚给钱,真是不要脸。”
“可不是!”
王乐虎伸手接过钱,视线落在猪圈,弟兄伙都长眼色,冲进去,就把猪圈里的牲畜全抓了。
两只猪,六只鸡,五只鸭,就连小鸡仔儿都没有放过。
王乐虎上下扫量半大的猪,“还不够,再去找点儿值钱的货。”
“是,大哥。”
没一会儿,姜家藏起来的腊肉香肠鸡蛋就全被找了出来。
全红梅心里急的不行,等姜母回来,肯定要闹翻天。
可又说不出一个不字。
总不能真看着自家男人变成瘸子。
那她还不得村里的女人们笑话死。
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些东西够五百块钱了。
王乐虎也是个人才,拿出一把老算盘,仔仔细细拨算过后,还特别勉强地说,“就算你们五百吧。”
全红梅和姜安顺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山坡上看热闹的村民,嬉笑间也为姜安诚松了一口气。
这都赔出去了,姜父姜母还要算在姜安诚头上,就说不过去了。
王乐虎招呼弟兄们把东西热热闹闹地抬回去,不知道,还以为是货郎进村卖年货了。
姜安诚知道姜母是装的,根本就没打算送她去卫生所,就绕着山路走了两趟,姜父则后面追,骂得难听的很。
“狗东西,你耳朵是聋了,还是哑巴了,把你妈给我放下来!家里头你不晓得护到,尽搞些有的没得,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们早点儿死!”
姜母也骂:“畜生,老娘没得病都要被你搞出病!”
绕是知道姜父姜母心里头没得他这个儿子,上辈子瘫痪过后也不曾来看过他,早就麻木死心。
听到姜父说出这些话,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伤心和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