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又故意道:“你现在要是弄百合回去,估计人家都不得收吧。”
全红梅气得脸色发绿,牙齿咬得嘣嘣响,“他敢不收!他不光得收,还必须高价收!”
要不然,就照卖价给。
她就不信,姜安诚还敢逼着姜父姜母掏钱。
赵凤眼睛一亮,笑得花枝乱坠,“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嘛,你是他大嫂,哪有自家人都不管的道理,红梅啊,我们也是一家人,你要是卖出高价,也帮大哥大嫂一下撒,你几个侄子都还等着上学要钱花勒。”
全红梅好面子地应下,“没得问题。”
赵凤激动起来,“走,我晓得哪里有好看的百合,我们去找去!”
“好。”
姜安诚和陈宇飞的脚程快,大家伙儿刚准备进山的时候,他们已经爬过后阴坡,去到老虎沟那块儿找鸡枞菌和松茸了。
今年刚出的鸡枞菌是最鲜美的,就算不拿去卖钱,自个儿家里也要弄些起来,留着做油鸡枞。
进山弄百合的人多了,盯了许久的鸡枞菌,就很有可能被人抢先了。
姜安诚和陈宇飞走在满是青苔荆棘枯枝烂叶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忽地,两朵宛若超大鸡蛋的鸡蛋菌出现在他们视野里。
陈宇飞笑道:“哥,你看这个鸡蛋菌多大,都快像恐龙蛋了。”
这个时候是下午,天空又飘起了绵绵细雨,硕大的鸡蛋菌微微裂开了一些口子,就像小鸡崽儿马上就要破坑而出一样。
鸡蛋菌的学名叫做,橙盖鹅膏,是鹅膏属的可以食用的菌子,因为颜色过于艳丽,又因为鹅膏属家族的菌子大多有剧毒,所以经常有人认为它们也是有毒的。
实际上,鸡蛋菌肉质肥厚,口感鲜美,还有一股水果味儿,喜欢吃的人,甚至觉得它可以和鸡枞菌媲美。
最有趣的是,鸡蛋菌刚冒出来的时候,外面有一层白色的外衣,鸡蛋菌从里面露出黄黄的圆圆尖,就像白蛋生黄蛋,特别的可爱。
这两个还没有完全开伞的鸡蛋菌确实大,一个就能吃一顿。
但在2022年的时候,已经少有见到这么大的鸡蛋菌了。
一般刚冒头,不等生长,就被人挖走弄到野生菌市场去摆着了。
姜安诚蹲下,拍了拍鸡蛋菌,孢子从菌伞底下散出去,明年这周围就会继续生长菌子。
古人聪慧,观察之后,还发明了原木砍花法,利用砍伐木头时,散落的孢子会在树皮上形成菌子,借此培育香菇木耳。
忽地,走在前边的陈宇飞,又喊了一声,“这里的奶浆菌也板扎的很噢!”
他们要不是冲着鸡枞菌和松茸来的,陈宇飞顺手就捡了。
奶浆菌咋一眼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小小的身躯,拥有大大的魔法。
只要弄断它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它都会流出牛奶一样的乳白色液体,这也是名字的由来。
别看它和见手青一样,有点儿吓人,实际上,它是一种不含毒素,可以现吃现摘的鲜甜菌子。
和辣椒一起爆炒,又有点儿像低配版的干巴菌,越嚼越香。
简而言之,就是有点儿柴。
在2022年的云城素食餐厅,还专门用它来当做素鸡的主要食材。
他们放眼望过去,到处都是奶浆菌。
姜安诚捡起一小朵,随口塞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又随意地扔了,“走了。”
越往深处去,山上奇怪的植物就越多。
偶尔还能听见大型动物,悉悉索索受惊穿梭的巨大声响。
一般情况下,吃素的都会跑,要是遇到吃荤的,那就换他们跑了。
现在是下午,绵绵细雨中亮着明媚的阳光。
这就是云城的天气,早上可能还在下雪,下午就能高温戏水。
采菌子要早上的时候最好,下午很多菌子随着气温高,就会开伞。
但是,只要菌子多,不怕找不到好菌子,下午进山,一样能够满载而归。
在2022年,云城百姓们进山采菌子被当作了休闲娱乐,计划六点进山,往往五点不到就急不可耐地出发了,除了热衷采菌子外,就是怕其他人更早一步抢了先。
姜安诚还没有走到记忆中的白蚁巢穴,就又发现了一丛鸡枞菌。
这些鸡枞菌长在一棵大树斜坡下,有些像伞尖尖,有些鸡枞已经开花了,长得很高,一眼就被他们发现了。
开花的菌子就有点儿老了,但是做成油鸡枞,一点儿也不影响它的口感。
陈宇飞高兴地很:“运气不错嘛!是白鸡枞!”
鸡枞菌也有好几种,白鸡枞是最贵,最香的。
挖菌人都有专用的小锄头,姜安诚先把上边的青苔和落叶清理干净,陈宇飞再用锄头挖。
它们是从白蚁的巢穴里面生长出来的,根系非常的长,将土壤密分成了无数块儿,把斜坡最外层的土壤给挖了,把住伞头,用手扣泥土,就能把它们一根根地逐渐抽出来。
这窝鸡枞菌还是比较粗壮的,基本上都有两个手指头粗,加起来又两斤多,够做好大一罐子油鸡枞了。
挖完了,还要把泥土填回去,再用草叶青苔掩盖一下。
只要白蚁不搬家,就还能再长菌子。
要是不填土,人家就会晓得这里有鸡枞,下次抢了先。
姜安诚从兜里掏块儿奶糖扔给陈宇飞,陈宇飞剥开包装,扔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记得前边儿有杨梅,嫂子今年还泡杨梅酒不,顺便弄点儿回去啊?”
他们这山上的野生杨梅,和种植的杨梅不太一样,长得就跟灌木一样,特别的矮,结的果子却很大,很多,就像是从树上剪下来插土里的。
用他村里人的话,它那么小,又那么的懂事。
虽然酸,用来做杨梅酒或者熬制酸梅汤,却合适不过,非常的好喝。
孙妙兰头三个月的时候,特别爱吃酸的,他还特意进山找过,但是没熟,就弄了些野生猕猴桃回去。
姜安诚满意陈宇飞这个建议,“行,去看哈!”
往前走了不久,几株灌木杨梅间隙在松叶林中。
果子又红又艳,看一眼,就让人口水泛滥。
陈宇飞摘了一个抿了一口,酸的他牙齿直打颤,脸抽抽地像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