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帝洗浴城。
夜场经理打着哈欠,正要收工,哒哒哒,一班军装警察手持警棍,步伐急促,风风火火的冲进大门。
“一大早赶死啊!”经理心头腹诽一声,面却堆着笑容迎来道:“各位长官有什么事?”
“诶呀,长官好!”经理突然见到一群熟悉的身影立即挺直腰杆大声话道,钱伟善手掌拍着警棍双腿分开:“什么事你们心里清楚!”
“让你们办事人出来谈。”
经理瞄着一马当先的军装组长,心中暗道:“难道是昨夜那对妞没伺候好?不对啊,昨晚看他笑得那样,刚刚还以为是回头客呢……”
“呵呵。”
“长官。”
经理见状在怀里抽出一支烟,递前去道:“我等会让那两姐妹再来陪你,有什么事情洗一洗再聊嘛。”
何定贤却冷眼相对,直接无视他的笑容和烟,看到伙计们把路口通道都把守住,拿起脖子的哨子鼓起一吹:“!”
两道短促嘹亮的哨声回荡。
夜场经理顿时面露不妙。
“封了这个场子,男的女的,客人小姐全部捉起来!”
何定贤张开嘴巴,中气十足的放声怒吼,大厅里回荡起有力的应答声:“是,长官!”
哗啦啦,在场十二名警员马开始行动,一共两组一组守门,一组抓人,两组组长都是昨晚才来场子里巡视过,几乎把房间、走廊、暗门都摸得一清二楚,其实差人就算不来也熟悉场子的情况。
这可是庙街最大的桑拿城,名气大就代表客人多,差馆一定会多留意。
钱伟善、大基等军装警员也是头一次替长官办大事,组员们可以说都是非常卖力,遇到不给面子的抽棍就打,根本不管是什么客人,有什么背景。
首先,真正的大亨不会出现在桑拿城里,其次,军装警长亲自下令,一定得严查严办!
绝不能放过一个人!
几个马仔想要跳窗逃走,直接被阿乐带人扯了回来,举棍就是痛殴,现在被打到惨叫、哀号的客人小姐更多,好在早已经过了顾客的高峰期,场子里就剩过夜睡觉的十几个客人,加三十多个小姐,十来个服务生,一共五十几人,靠十几名警察还镇得住。
场子经理见到差人动手玩真的,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暗暗威胁道:“长官,同是潮州人是不是得给点面?这里是潮义勇的场子,每个月都按时交规费,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吗?”
“非要大动干戈搅得客人不开心,弄坏场子的生意,到时兄弟们没地方开工还去找谁?找你啊!”
何定贤却面色平静,扭头望向他:“谁先坏的规矩,我找谁,叫你们办事人出来!”
经理长呼口气,面露凶相,恶声恶语:“你一个戴帽子的也配张嘴喊我们办事出来见面?”
“掏一把枪出来再喊人,操!”
大基前拍拍他的脸蛋,用力捏起下颚逼迫道:“我们敢来就敢搞死你,最好说出办事人在哪里。”
何定贤则笑笑:“潮义勇的话事人还真得敬几分江湖地位,潮义勇一个堂口的办事人却不够资格跟我装大佬。”
“我知道洗浴城,桑拿,茶餐厅都归陆丰堂管,堂主罗达文,江湖人称大摩文。”
“陈十九的左膀右臂嘛……”
陈十九即是潮义勇龙头坐馆,一共在九龙占有六个码头,在港岛还有三个码头,巅峰时期包揽全九龙三分之二的偏门生意,既便是现在东莞帮九龙强势崛起,一样也做到油麻地清一色,铜锣湾清一色,门下六万潮汕兄弟。
在港岛江湖中是排名前三的实力派,算老一辈的江湖人也是排名前十的江湖大佬。
当然,不管他在江湖名头再响,不过都是摆布台面的臭夜壶,全靠潮汕商会的会长楚老板给饭碗,只是真正大老板、大亨圈养的一条看门狗。
在家中排行第九,为幼子,因父母怕不好养大,在行九前加个十,以期骗过阎王爷,未想到陈十九命硬到登社团龙头之位!
“既然知道大摩文的名字,最好就先放客人走,有什么事好好谈。”夜场经理好像找到靠山,腰杆都硬了很多,张嘴就要求警察放人。
何定贤感觉很有意思:“我来扫黄,查到你们场子涉及违规服务,你说放人就放人,当自己是总督啊!”
“唔好意思呀,总督都不能立法,说说看哪条法律讲能过放你们了?”
夜场经理破口大骂:“我同你们讲道义,你同我们讲法律,当差的了不起啊!要见我大佬自己找,搞我的生意就是不行!”
十几名场子里的马仔在墙边应声站起,一点不畏惧差人们的警棍、怒斥,站成一排就往前顶,甚至有人要抢夺警棍,向差人动手,一些马仔眼神瞄着某几处地方,显然是要去拿利器抗法。
这年头差人办案是真的下狠手!
烂仔抗法也是真的敢暴动。
杀警!
没办法,在这个权利没有枷锁,有报警电话没有投诉电话的年代……要办好事谁都得下狠手。
夜场经理一看就是心底知道些什么事,顶出来要帮大佬硬干,其实就是帮大佬拖延时间,给差人制造麻烦,方便头人的运作,很难获得什么好处,却能够搏得江湖名声,混江湖最重名头。
何定贤却气定神闲,不为所动,油麻地探目林茂很快就带着六个便衣警员赶到现场,举起手里的枪指向人群出声喝道:“边个敢动!”
“他妈的,我认得你们龙头是谁,手里枪不认得,不要让我难做!”林茂的出现代表曾探长与陈警长达成共识,因为这本事牵涉到整个油麻地差馆的案件,陈立派他出来封场只是第一波出警的人马,后续肯定有便衣和大部队跟,否则他带十几个人根本没发做事。
一切都如他所料,夜场经理的马仔们见到枪一下就安静起来,林茂则表情不羁,非常嚣张的朝经理头吐了口唾沫:“呸,不长眼的东西,连陈长官的徒弟花腰贤都不认识,让你们交人交不交!”
经理抹掉脸的口水,表情阴霾密布,声音低沉的道:“茂哥,当小弟的没理由交大佬出来,何况我们也不知道大佬会在哪里,怎么交?”
“你没见过堂口办事人一大早在夜场里面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