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各种领主小姐跟着一个女人跑了的消息便从四面八方传来。
或是嗤笑,或是惊讶,整个领地闹得沸沸扬扬,而且随着商队的流动,这些传言还会编织成各种各样的版本。
大家伙都很喜欢吃瓜。
但作为父亲,平兰却显得很疲惫。
他坐在属于自己的宝座上,好像是老了十几岁。
“领主…”
他一抬手,没有让这人宽慰的话说下去,他不想听这种话。
“说说看吧,到底怎么回事。”
“是…领主。”
……
韵娜离开得很轻松,她很擅长这个,似乎是天生就有这种天赋。
不仅仅是善于隐藏自身,而且对其他人的存在也十分灵敏。
母亲很早就发现了她的这种潜在特性,并且加以隐秘培养。
韵娜也证明了自己事实上是一头千里马。
母亲不止一次对她讲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那样就可以做很多非常关键的事情了。
譬如暗杀,譬如潜入,譬如做间谍。
但这些都意味着她大概率会死,还会将祸端引导母亲身上。
“我可以不是你的孩子。”她说着,就要毁掉自己的脸。
母亲制止了她。
“但这是事实,你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母亲表示很遗憾,“你的脸也很重要,你还有别的用处。”
韵娜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她很难说自己是一件物品还是人,或者两者兼有?
但这都无所谓。
毕竟工具又如何,人类又如何,反正不是她。
也只有现在,才是自己吧。
但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能过多久。
她悄然走入城市中,行侠仗义。
不过所谓的行侠仗义,更多时候其实都是有偏袒性质的私刑,韵娜按照在姐姐领地里的新规矩来做事。
不过刑罚要重了些。
她发现这些贵族居然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在她的想象中,恶人大概是会欺压百姓、压榨钱财的,但随着她的深入感受,发现自己对于恶的理解还远远不够。
什么家破人亡都是随意而为。
光天化日之下欺男霸女也都是不怎么奇怪的事情,最多给点钱,不过给钱都很少,基本落入打手手里。
还有放高利贷的,基本上站沾上就家破人亡。
好像在这些人眼中,这些平民和那些奴隶一样。
韵娜在短短的半天里就看到了这些事情,不可谓不精彩,可以说这些贵族那是相当的肆无忌惮了。
她也不跟这些人多讲什么,上去就是打。
要不是他们往往带着护卫,早就被她一剑砍死了。
不过那些护卫基本上都是手上,韵娜没有杀了他们,这些人无非也就是做好自己的职责,忠心耿耿罢了。
她这样的大动静很快就引来一批人的追杀。
韵娜早有预料,那些追兵压根就找不到她,反倒是被她偷袭骚扰,弄得惊慌失措。
没个百十号人,别想在这种城市里抓到她。
对方在被折腾得人仰马翻之后也发觉到了这一点,贵族们不遗余力的支持之下,越来越多的士兵就开始投入到追捕当中。
韵娜自然没有以一战百的能力,而且也没打算真的大肆杀人,到那时候,平兰也不好保住她。
在平兰下令停止抓捕前,自己不能落在这些贵族手上。
她目光不断的游走,而后突然发现一个华贵的牛车。
钻进车子里的第一时间,韵娜就把里面的人给控制起来,她有些意外,居然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小姐?”前面传来疑问。
韵娜把长剑放在少女脖子上,贴在她耳边说:“好好配合,不然就死。”
少女也很意外,这个浑身盔甲的劫匪居然是个女人。
但她立刻点点头。
“怎么了?前面有什么吗?”
“啊,小的还以为小姐你碰着了,前面好像有一些士兵,也不知道干什么。”
“那…那就小心点吧,省得跟他们纠缠。”
“小姐说笑了,谁敢冲撞咱们,领主非得把他皮给扒了。”
前头马车骄傲的声音让韵娜有些绝望。
她当然知道,你这小厮,听不出来有问题吗!
韵娜也反应过来,顿时目露凶光。
少女的眼泪顿时掉下来。
“不敢了,我不敢了…呜呜…”
“再敢耍小心思,我把你这大而无用的玩意儿给切了!”
少女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她发誓,自己如果真能好好的回到父亲身边,一定要把这个车夫给辞了。
被劫持好可怕…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拿刀怼在脖子上。
发现少女的身体僵着,韵娜便无奈的讲:“放轻松,我不会失手划伤你的,我以我上百次被刀摁在脖子上的经历起誓。”
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你还好吗?
少女愈发恐惧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韵娜问。
“欣…欣兰。”
“你爹是谁?”
“领…领主…我爹很有钱的,他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你不要杀我好不好,我还要嫁人呢…呜呜…”
“闭嘴!唧唧歪歪的。”韵娜恶狠狠一骂,对方立即就没有继续哭。
看这哭与不哭收缩自如的功夫,韵娜感觉自己遇到了人才。
平兰的女儿么,这倒正好。
“你这么早结婚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啊…啊?”欣兰一头雾水。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我…我犯哪家法了…”
“神明的法。”韵娜理直气壮。
欣兰感觉这个劫匪怕不是神经病,完了,自己这回算是完了,落在这个神经病手上。
要钱要色都还好,就怕神经病,谁知道她要什么?
自己的命可宝贵着呢。
一想到这个,欣兰就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别哭了,我不杀你。”韵娜摇摇头,把剑放下。
完了,真的是神经病。
吾命休矣!
欣兰闭上眼睛,选择停止思考。
“爱信不信。”韵娜警惕的朝着车窗外面看去。
那些士兵果然一个个都避开这辆车子,毕竟是领主家的车子,碰到了碰坏了,把他们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一个月多少钱啊,那么卖命真不至于。
半晌,欣兰发现自己没有死,那个劫匪也一副警惕四周的样子,她这才终于稍稍放心。
“你安全了,可以走了吧。”欣兰试探的问。
“不可以,你是我的人质。”
欣兰目露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