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河闻声望去,只见屋顶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倩影,虽然天色太黑,看不清面容,但他已经通过声音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叶琳琅——叶无晴的亲妹妹。
曾凭借一篇《我的左相父亲》获得皇帝赏识,成为了朝廷首批招募的女官之一。
论长相,她是粉妆玉琢的鹅蛋脸美女,比姐姐要好看不少,身材却是娇小玲珑、一马平川,完全比不上亭亭玉立、虚怀若谷的姐姐。
如今,姐妹二人都在皇帝设立的特务机构“红衣卫”中工作。
叶无晴任指挥使,官居三品,主管京城治安;叶琳琅虽然是四品副使,却从不干正经事,就喜欢到处瞎溜达。
“二小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啊?”姜河开口问道。
叶琳琅左看看,右看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刚刚看到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女人进来了,老实交代,你把她藏哪了?”
姜河摸了摸鼻子,然后两手一摊:“你说的是你姐吧,她为什么要来我家啊?”
“别废话!”叶琳琅没好气地回呛,“赶紧把你府中所有人都叫出来,本小姐要挨个检查一遍。”
“你是不是有病啊!”姜河破口大骂,“我凭什么听你的?”
“深更半夜,叔嫂私会,”叶琳琅微微一笑,“你也不想公主知道这件事吧?”
“我……我该怎么配合你呢?”
“要么交人,要么给钱,你自己选吧!”
姜河恍然大悟,什么长得很像的人,其实是索要保护费的借口。
“人我确实没见过,你开个价吧。”
“五百两银子!”
叶琳琅双手背在身后,衣袂飘飘地从房顶上跳下,落地后却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姜河面前。
院子里铺的都是青石板,这一摔,她疼得呲牙咧嘴,眼泪都掉出来好几滴。
姜河见状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扶本小姐起来!”叶琳琅带着点哭腔吼道。
片刻之后。
漆黑的卧房内,只有一盏不太明亮的烛台隐隐发着光,四处暗影重重,看不清有何摆设。
叶琳琅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轻轻吹了吹伤口,而后毫无顾忌地大喊道:“喂,你人呢?快点把银子拿来!”
“第一,我不叫喂。”
姜河从黑暗中走出,把盛着绷带和金疮药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
“第二,好好清理一遍伤口再上药包扎。”
叶琳琅一怔:“你……你别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打发本小姐,不给钱我今晚就不走了,你得管宵夜!”
姜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的太多了,我暂时拿不出来,下个月再给你。”
叶琳琅眉毛一挑,阴阳怪气道:“不会吧不会吧?堂堂驸马爷,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如今这世道,驸马家也没余粮了呀。”姜河感叹。
他们家曾经也富过,光是祖上留下来的几十处房屋田地,每年的租金就有上万两银子。
可惜姜河的父亲留有遗嘱,这笔钱除去府中日常开销,剩下的必须全部用于资助那些阵亡将士的遗孤。
如今,姜河全靠驸马的低保过日子,只要是超过一百两的开销,都得先经过公主的批准,否则一文钱也拿不到。
“五十两银子真不是个小数目,你要这笔钱做什么?不会是在外面养了哪个相好吧?”姜河以开玩笑的语气转移话题道。
“胡说八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叶琳琅睁大眼睛说。
姜河又问:“那就是欠了赌债?”
“欠你大爷!”叶琳琅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本小姐想干嘛就干嘛,要你管啊!别以为你跟我姐拜过堂,就是我姐夫了,你不配!”
姜河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跟你姐的事?”
叶琳琅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住口,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
关于这件陈年旧事,外人或许不知内情,可她比谁都清楚。
当初皇上乱点鸳鸯谱,将晋阳公主许配给眼前这个除了帅一无是处的男人。
大婚当天,礼部尚书亲自主持婚礼,朝中官员皆到场祝贺,全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旌旗招展,人山人海,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叶琳琅看在眼里,酸在心里,她非常羡慕公主能拥有英俊的新郎、漂亮的嫁衣,以及大规模的婚礼。
然而,事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新人拜堂时,她坐在台下观礼,突然发现台上的新娘无论是走路姿势,还是身高体型,都像极了在婚礼前夕,突发恶疾的大姐。
事后,从大姐轻描淡写的讲述中,她才知道,原来公主根本就不想要新郎、嫁衣和婚礼,反而想去江湖中风餐露宿、吃苦受罪。
真是茅坑里扔石头——贱出屎了。
更何况,大姐与姜河已经拜了天地,今后还怎么嫁人啊?
尽管大姐从未有过出嫁的想法,也不在乎这些繁缛礼节,可叶琳琅仍然觉得公主这样做有些过分。
不仅打碎了她对美好婚姻的幻想,还毁了她最崇拜的大姐!
从那以后,每次见到公主,她都想冲上去大喊一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可是她不敢这么做,只能拿公主的男人撒气。
虽然良心会隐隐作痛,但是少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哼~本小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那点破事根本瞒不住我。”叶琳琅边给自己包扎边说道。
姜河心头一震,眼神逐渐变得警惕:“你还知道些什么啊?”
叶琳琅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随口回答道:“那可太多了,不过本小姐记性不好,有时候一高兴,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所以呢,你不要总是摆着一副苦瓜脸,来,给本小姐笑一个!”
姜河表面上沉默不语,实际内心已经有了决定:以后只要有机会,就把这个嚣张的小鬼扔进山里喂虎姐。
“不笑就算咯,限你三日之内,凑足五百两银子,否则后果自负!”叶琳琅趾高气昂地威胁道。
姜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妹妹,再宽限几天吧,就算我去找公主要钱,那也得等她高兴了不是?”
“哈,哈哈哈哈……”
叶琳琅一想到公主的男人在向自己摇尾乞怜,甚至要拿公主的钱来给自己花,就忍不住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紧接着,一个得寸进尺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快速形成。
“倘若你实在没钱,本小姐还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
少女坏笑着脱下鞋袜,缓缓翘起那条白如玉笋的长腿,用柔软的脚心对准姜河,而后逐一张开纤细的脚趾: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