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且慢!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此时,那把剑距离姜河的脖子,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只要自报家门,用真心换真心,对方一定会束手就医!
事实证明,赌狗不得好死。
身后之人完全没有搭理他,那把剑也一直架在他的脖子上。
介于对方的三品修为,姜河一时半会儿不敢乱动,只能语气温和地解释道:
“我叫姜河,是当朝驸马,今夜受白娘娘托梦,特意赶来救你的,你看,我还带着药箱呢!”
“当啷”一声脆响,宝剑重重摔在了地上。
姜河还没来得及回头查看,就感觉到有一个柔软的身躯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叶无晴虚弱的声音随之传来:
“小心……我妹妹……”
姜河心头一震,连忙回身搀扶,却发现叶无晴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使出全力,一掌拍向供桌的方向。
眨眼间,供桌上的杂物与灰尘,皆被掌风扫落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
姜河先把叶无晴打横抱起,平放在供桌之上,然后解开其早已被鲜血染透的衣服,再仔细查看伤口位置,准备上药包扎。
同样的事情,他以前也做过不少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毕竟习武之人,难免磕磕碰碰,要是不学点基础医术,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外面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手指才刚碰到叶无晴光滑的肩膀,对方就像回光返照一般,猛然坐了起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姜河扇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叶无晴又缓缓倒了下去,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似乎刚才做出的动作,只是潜意识的自动反击。
“叶指挥使?叶指挥使?”
姜河一边轻声呼唤,一边用手指尝试性戳了戳叶无晴的肩膀,确认对方没有反应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开始上药包扎。
叶无晴身上虽然都是些皮外伤,经过处理包扎之后,已无大碍,但庙外的大雨还一直在下,气温骤降,竟有些阴冷。
“呼——呼——呼——”
叶无晴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冒出,身体也开始打起摆子。
姜河用手一量,才发现对方由于失血过多,身体已经出现严重失温,如果不赶紧找个温暖的地方,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一时间,他万般后悔自己准备不足,既没有带伞,也没有带火折,导致现在既不能冒着大雨带叶无晴回去,也不能就地生火取暖。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姜河暗自运转内力,将彼此的衣物全部烘干之后,裹住了叶无晴的娇躯。
紧接着,他跳上供桌,从背后紧紧抱住叶无晴,将对方的两只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来回搓动,以提供热量。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下来,姜河也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怀中女子时不时发出的低声呢喃,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摩擦手掌,帮对方取暖。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姜河已经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好在叶无晴的状态有所缓解,气息也逐渐趋于平稳。
此时天方大白,雨势已停,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鸡鸣。
一个漫长且充满杀机的黑夜终于过去,沉睡的百姓渐渐苏醒,准备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不出一刻钟,街道上便会热闹起来。
“叶指挥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姜河试探着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不想光着膀子背叶无晴回去,街上那么多人,看到了难免要引起误会,再七嘴八舌往外那么一传,公主知道以后,肯定会杀了他。
叶无晴手指动了动,没有回复。
姜河仍不死心,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低声道:“求你了,醒醒吧。”
迷迷糊糊之中,叶无晴感受到周围传来的热量,逐渐恢复了一丝意识。
随后,她又闻到一阵阵异香从背后传来,明明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却清雅淡幽,甜美难言,令人情不自禁,浮想联翩。
虽然身入重围,心头反生缠绵之意,甚至隐约觉得被对方这样抱在怀里,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唉……”姜河长叹一声,起身准备抱叶无晴回家。
却不料,这一举动让叶无晴彻底从如痴如醉的幻觉中剥离。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被赤裸上身的姜河,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怀里。
衣服明显有撕扯过的痕迹,身体很多部位更是痛得难以言喻。
种种迹象,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已经失贞,顿时道心崩溃,无声地哭了出来。
“你醒了!千万别误会哈,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
姜河温柔中带着惊喜的声音,犹如一剂猛药,下肚后瞬间止住了叶无晴的眼泪。
等一下,我妹妹呢?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叶无晴花了好久才勉强搞清楚前因后果。
“谢谢你来救我……”她擦干眼泪,发自内心地道谢。
“还你的人情罢了,”姜河有些不敢和她对视,“你自己能走吗?”
“当然了,你放我下来吧。”
叶无晴习惯性逞强,下地后却是连站都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没事,我还能……诶?你干嘛?”
“带你回家。”
姜河再次抱起叶无晴,没有任何犹豫,便大跨步地向前走去。
叶无晴还想推辞:“你是公主殿下的驸马,我们这样做,实为不妥,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姜河深吸一口气,淡然道:“我只不过是恰巧看到一个受伤之人,施以援手罢了,与身份无关,即使公主在这里,我相信她也会让我这么做的。”
叶无晴被说服了,不再继续接话,生怕越扯越远,毕竟公主的很多事情,她都牵扯其中,再聊下去,只会越聊越尴尬。
却不料,姜河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着同她打趣道:
“再说了,你我不是半年前才拜过天地吗?我抱自家娘子,又有什么错呢?”
一缕阳光忽然破开云层,照亮了两人的前进之路,同时也照亮了叶无晴略显红润的脸庞。
她只觉得内心深处涌现出些许悸动,却又不敢承认这悸动是从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