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别虎姐之后,姜河找龟爷下了两把棋、陪猫妹钓了一会儿鱼、帮狼哥写了一封不知对象的情书、给蛇姐做了一碗地地道道的螺蛳粉……
清风山就像一座动物园,里面住着各种千奇百怪的动物。
姜河则是它们的饲养员,每次来这里,都得陪它们吃饱喝足,聊开心以后才能走。
久而久之,妖怪们变得越来越像个人,甚至可以坦然接受一些穿越者的文化输出。
就在今天!
它们以庆祝“饲养员”到来为由,再次举办了一场盛大隆重的化妆晚会。
每只妖怪都穿上人类的衣服,在篝火旁围成一圈,手拉手跳起魔性的舞蹈,放浪形骸,欢乐无边。
什么恩恩怨怨、烦恼三千,于它们而言,只是过眼云烟。
姜河身为唯一的客人,不得不参与其中,被几只花枝招展的女妖怪团团围住,轮番灌酒。
快乐的宴会结束后,喝得东倒西歪的妖怪们纷纷现出原形,打道回府。
姜河也喝得醉眼朦胧,全身无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依稀听见虎姐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今晚妥了。”
总之,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大床上。
衣袍几乎全被褪去,只留下一件不属于他的红色鸳鸯肚兜,静静地躺在他的八块腹肌上。
环顾四周,是一间宽敞古朴的卧房,看装修样式,应该是在姜府没错。
房间左边是一张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些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铜镜正对着右边墙上的一副字画。
姜河仔细看了看,发现画上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牵着一个只有她膝盖高的小不点。
两人在繁花盛开的庭院中嬉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可惜字画右侧下方,却摆着一张很煞风景的黑色供桌。
桌上的香炉插着三根完全没有点燃的香烛,而在香烛之后,摆着一副蒙尘已久的牌位。
姜河依稀能看清楚的字是:
【先夫姜君生西之莲位】
【阳上妻穆成雪泣血敬立】
糟糕!中计了!
姜河刚从床上跳起来准备逃跑,大嫂穆成雪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好巧不巧,那唯一能遮挡他重要部位的红色肚兜,也在此刻悄然滑落。
四目相对。
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手脚完全不听使唤,身体似乎是中了某只坏心妖怪的定身术,又好像发自本能地希望时间在此刻多停留一会儿。
内心深处有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呼喊着:“放手一搏吧!别顾虑太多~”
猫妹的偷笑声随之传来:“肚兜还给你啦,不用谢我!为了让你好好待在家里,我们只能出此下策啦,要乖哦~千万别去惹那只镜妖,好好享受吧!”
随着猫叫声结束,姜河的身体终于能动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穆成雪那八尺长的身躯仿佛一尊铁塔,将整个门框堵的严严实实,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姜河看不见外面,但他大概能猜到走廊上正站着几个丫鬟。
“你们……你们都下去吧……今夜无论发生何事……都……都不要来打扰我……”
穆成雪整个人仿佛练功时走火入魔一般,眼光迷离,气息紊乱,一张风韵犹存的俏脸,逐渐从脖子红到耳根。
涂着明艳口红的嘴角不停念动,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姜河依稀听到的只言片语是:“亲娘咧,天打雷劈哩……”
待丫鬟们走后,穆成雪大步跨进屋中,双手往背后一探,缓缓将门关上。
自始至终,她的身子都正对着姜河,眼神也一直上下扫视,好像篮球场上的防守队员,在预判敌方发起进攻前的起手动作。
根本不会打篮球的姜河,哪里懂得过人的技巧,何况球在对方身上长着。
眼看逃脱不得,他只能愣在原地,发出苍白无力的辩驳:
“嫂子,你听我解释……”
“王八蛋,你还解释什么!”
穆成雪快步向前,踹了姜河一脚。
“想不到我穆家满门贞烈,今夜竟然被你小子给毁了名声。”
姜河满脸无辜:“嫂子,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啊!”
“你这个样子从我屋中出去,若让外人看见了,还解释的清楚吗?!”
说罢,穆成雪又是一脚。
踢完之后还不解气,揪着姜河的头发又打又骂。
她骂人的声音很凶,打人的拳头却是软绵绵的。
“嫂子别打了,我知错了!”姜河跪在地上,揪着穆成雪的衣角苦苦哀求,“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穆成雪脸颊绯红地撇过头,声如蚊呐道:“该死的臭小子,你都多大的人了,我还能管你吗?”
姜河这才明白醒悟过来自己该做什么,浑身活力激发,顿时做出跃马登踏,执枪迎敌的举动。
有道是:
携手揽腕入罗帏。
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挑破桃花蕊。
不敢高声暗皱眉。
这场一日一夜的战争,不见滚滚硝烟,却见无数士兵的尸体倒在两军阵前。
没有吹角连营,却有血珠滴落在素白床单之上,晕开一片赤红晚霞。
说起来,穆成雪的身世也是悲惨。
她出身蜀中唐门,善用暗器,江湖人称“白蟒鞭”。
这“鞭”其实是她的辫子。
一般女子的头发,最长也不过及膝而已,可穆成雪的头发却有丈二长短,她将长发编成一条大辫子,撒开的辫梢中,暗藏了一枚柳叶钢镖。
与人打斗时,冷不丁一甩头,将发辫甩起,直朝对手的要害处扫来,敌人不知就里,根本就不会躲闪,从而着了她的道。
也正是这阴险毒辣的一招,让她在江湖上树敌甚多,为了寻求白道背景庇护,才与姜家结亲。
其父千里迢迢将她送来姜府时,正赶上边关战事,姜家父子整装待发,无暇举办婚事。
可怜的穆成雪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就成了寡妇,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前,却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不过,她拒绝了改嫁的机会。
至于其中原因,姜河不敢乱猜。
虽然心怀侥幸,但他很清楚,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三岁小孩,很难引起哪个女子动念春情。
而现在,他刚满十八,穆成雪三十有二,正是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即使没有妖怪们推动,有些事情的发生也只是早或晚的问题。
如今既然已经发生了,姜河决定好好享受乐趣。
鲜货新尝,不免夜夜荒唐。
接下来,连续三天他的“日程”都排得很紧,直到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