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罗斯特非常愤怒。
他与昂热的争执,或者对弗拉梅尔权威的质疑,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打击两人的权威罢了,这件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至于什么对huashen身份的怀疑,也仅仅只是为此。
因为从一开始,昂热和弗拉梅尔就不可能不去考证对方的身份。
昂热的朋友们几乎全部死于“夏之哀悼”事件,秘党中没有人比他更仇视龙类,这种仇恨甚至超越了种族,一切想成为龙族的人都被他视为敌人。
他已经为此足足战斗了一百多年,是怎样痛入灵魂的恨意,才让一个一百多岁老人依旧提着刀在人与龙的战场奋力砍杀?
弗拉梅尔也一样,他为卡塞尔学院服务超过半个世纪,可以说卡塞尔的炼金体系完全就是他一个人建立起来的。
在炼金领域,面对久负盛名的弗拉梅尔大师,卡塞尔学院装备部那帮疯子都只能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
如果他丢失了最基本的谨慎和细心,就不可能制造并控制学院中大大小小数十个精密无比的炼金矩阵。
至于说什么两人年纪大了,神志不清老眼昏花,那更是无稽之谈。
没看见昂热都一百三十多岁了,还有事没事杀几个高阶死侍吗?
至于弗拉梅尔,看起来倒有些中年发福的样子,但这完全就是误解,真论起来,他可是“恐怖的弗拉梅尔”啊!
看似臃肿的身躯下隐藏着媲美三代种的力量,哪怕是他来到会议室开会,其言灵戒律也依旧通过炼金矩阵笼罩着整个学院。
与其相信这两人失了智,不去考证huashen的身份,弗罗斯特宁愿相信自己是个傻逼。
他一次又一次提问,只是让昂热和弗拉梅尔不断解释罢了。
从心理学来讲,反复的解释自证会降低他们的权威,这对所有校董来说都是好事。
即使不是他出面,也会有其他校董出来扮演相应的角色。
但是这怕死的东西在说什么?
确实,混血种得益于体内的龙族血统,免疫系统非常稳定。
既不会被外界的病菌或者病毒感染致病,也不会被癌细胞突破免疫系统防御罹患癌症。
同样的,也不会出现免疫系统过强导致的自身免疫病,可以说是百病不侵。
然而混血种终究只是混血种,血统上限决定了他们还有一半是人类,人类的躯体会不断衰老。
龙族的血统会保持他们的脑部活跃,他们永远不会得老年痴呆。
但身体的老化,会让他们渐渐无法动弹,最终只能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维生管道,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
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他们的意识会始终保持清醒,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种屈辱的死法,他们宁愿死在屠龙的第一线。
可那个时候,他们甚至连点燃黄金瞳都很难,强行出现在战场上完全就是累赘。
但这并意味着他们怕死!
秘党的人没有怕死的资格,身为校董这更是耻辱!
“你们怕死?”弗罗斯特愤怒地起身,双手撑着会议桌,俯视着拐杖校董:“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已经让你们丧失了理智!昂热,快让这软弱的东西闭嘴吧!”
昂热很配合地点点头:“弗罗斯特,至少这句话听上去很悦耳。
并不存在那种返老还童的技术!
因为如果真的有那种技术,我早就安排学院地下研究所里的老朋友们进行治疗了。
根本不用等到某些贪生怕死的东西在校董会议上问!
事实上最新的报告是,那个新生的脏器很快便恢复了它应有的状态。
之前所谓异常活跃的生命力不过是炼金药剂的效果还未消散罢了。
这样的药剂并不能让人重返青春。”
他指的是那些上个世纪就活跃在各个学科领域一线的元老们,他们很多人都在几十年前就举行了世俗的“葬礼”,从世人的视线中消失。
实际上他们一直隐藏在卡塞尔学院进行着科学研究,力图在彻底死去之前能够在自己的领域有所突破,为屠龙增添一份筹码。
可以说完全是为了秘党的事业燃烧到最后一刻,每一个人都是值得校董尊敬的战士!
伊丽莎白嘲讽:“那些元老,可比只会在校董会议上耍嘴皮子的老东西要重要得多!”
中年校董也严肃开口:“我本以为这件事谁都能想明白,可没想到偏偏是我们秘党的长老没有想明白,真是耻辱!”
“让我和昂热停止争执,就这?”弗罗斯特猛地拍桌,“我好歹是为了维持秘党的基本规则。可你们呢?
你们甚至等不及下一项关于蛇岐八家S级学员上杉绘梨衣的讨论,就迫不及待地打断。
我原本还想不明白,你们今天怎么忽然好像都脱离了原本的立场。
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我们的事业’,我倒要问问,这就是你们的事业?
贪生怕死,无胆鼠辈!
简直是给你的家族蒙羞!”
弗罗斯特话语一顿,收敛了愤怒,表情肃穆:“我申请废除他们的校董资格,在他们的家族重新推举出新的长老之前,席位暂时空置。现在开始表决,我投赞成一票。”
“放肆!”拐杖校董猛地一跺拐杖,对在场的人怒目而视,众人不甘示弱,也点燃黄金瞳针锋相对。
“我可是秘党忠诚的战士,我还在屠龙第一线战斗的时候,你们几个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昂热冷笑:“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也许曾经你是高贵的战士,但现在你只是个贪生怕死到失去最基本判断力的蠢货!
我们有充足的理由重新评判你的校董资格!我投赞成一票!”
事实上如果不是眼前的只是投影,昂热很可能已经拿出那柄炼金折刀,给这个曾经的屠龙战士一个痛快了。
对方产生这样的想法,做出这样的行为,已经距离堕落成死侍不远了。
既然他们能够为了那一丝可笑的希望质问昂热,自然也会因为对死亡的恐惧,选择自身血脉中的另一面。
“同意!”
“同意!”
“同意!”
弗罗斯特重新落座:“五票同意,提议通过!”
“我为卡塞尔立过功,我为秘党流过血!你们不能这样做!”
弗罗斯特沉默地将黑卡抛向昂热,两张黑卡刷过,伊丽莎白等人也同时在世界各地刷卡。
“校董权限确认,提议通过,已剔除对应人员与会资格。”
随着诺玛毫无感情的话音落下,烦人的虚影终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