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跪下！为什么还不跪下！”艾丽卡接连下令。

重力场一声声加强。

舒憬双手双脚被虚空锁链拴着，眼看重力将地面瞬间压陷，呈陨石坑般的凹状。

“你在做什么！？这里可是别人家！”舒憬直以为对方刻意用法术破坏家具地板。

艾丽卡还没从无以加复的惊讶中恢复。

嘡~！嘡~！

舒憬冷不防接连挣断了左右手的锁链，锁链碎片消散虚空。

“...欸？”艾丽卡嘴巴微张，瞬间愣住。

嘡~嘡~！

然后挣断双脚与颈部的锁链。

“...等会儿...”艾丽卡不可置信，她也从床上站起身，揉眼睛，“不对，眼花了，这可是禁忌魔法啊！”

揉了眼，重新直视舒憬，五条锁链全被他弄断了，千真万确。重力场也消失了。

舒憬直觉得差点被她唬住了，这锁链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吗，感觉像冰做的，一拉就碎。

“啊啊啊啊啊啊！！”艾丽卡发声尖叫，“不讲道理！不讲道理！凭什么凭什么！！禁咒上可说，‘制约’一旦产生就不可能停下，然而你！然而你！”

舒憬发言让她小声些，不过被那嗓音完全掩埋。

艾丽卡站着比预想中高挑，她颤抖地抬手指向舒憬脖子。

“然而‘制约’却在减淡！无法停下之咒，为什么停下了，荒谬！荒谬！不要停下来啊！快给我束缚他！！”

震声让舒憬耳道纤毛有些痒痒，他挠了挠，也看到镜内如这少女所说，脖子上一圈黑色纹身正在消散。

黑色四芒星围绕成的“项圈”，化作破碎笔墨，散舞空中。

而后重新汇聚，于艾丽卡的脖子上成形，四芒星“项圈”，转移了。

“诶？”二人异口同声发出疑惑，场面陷入沉默。

……

“诶诶诶诶诶？？”艾丽卡双手托脸，惊惑尖叫。

舒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猜测，这就是对方说的“制约”无法停下。

的确，它没有停下，只是换了个对象。

“……完了，全完了。”

艾丽卡沉下脸，静默两秒。

“呵呵呵呵呵...”她发出阴森的笑。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笑声逐渐变得张狂。

“...喂，”舒憬冲他招了招手，安慰道：“你精神状态还好吗？”

“都是你！！”

艾丽卡猛抬颜，表情狰狞凶狠，目露红光。

“为什么你强到可以让魔咒反噬！！为什么你会存在这种力量！！不！我不能反过来被奴役！！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瞬间捏住一把空中凝结的冰刃，挥刺而来。

汀~

锁链被绷紧的声音。

数条锁链从虚空产生，束缚住她四肢，令剑刃悬停舒憬面前。

舒憬一动未动，打从一开始心里就冒出来股自信，认为不会被冰刃所伤，即便她没被锁链阻拦。

从最初与猪妖作战时就有这样的感觉，潜意识似的，相信自己能阻挡、闪避，甚至直接截击猪妖的进攻。

但那会儿舒憬还被现状弄得晕头转向的，没有选择相信这股“迷之自信”，没有倾听身体的声音。

“可恶...！！”

艾丽卡动弹不得，但仍不放弃。

“你能挣脱锁链，那我也能！禁书描述的都是假的！什么再强实力也无法摆脱的束缚！狗屁！狗屁！”

“我得说说你了，”舒憬抱起双手，压低眉头，“一切都罪魁祸首明明是你，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铆足了劲的艾丽卡似乎没听进去。

“啊啊啊啊啊！！”她使出全力，紫红色的魔力甚至从体表冒出，形成道道升腾的范光氤氲。

“你要是不召唤我，我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她依然没有听。

“以主之名命你，跪下。”舒憬轻声模仿她的下令方式。

噗通一声。

艾丽卡跪在了地上，连一点强制的重力场都没有产生，她便跪下了。

“啊啊啊呜呜呜...”

艾丽卡瞬间泄气，咆哮的声音变成了哭嗓，放下冰刃，垂头痛哭起来。

放下叛逆念头的同时，锁链也都消失了。

“呜呜呜呜呜...”

本以为这能制止她，让她安静下来，可事与愿违了。

舒憬不再念叨，盘腿坐下，撑着脑袋，等她哭完。

哭泣片刻，艾丽卡仰起头，泪水盈眶，红了脸颊与鼻子。

梨花带雨大概就是形容这个吧，舒憬觉得。

“要杀要剐？”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啊？”

“不，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怎么弄不死我，你就要弄死自己？你是二极管吗？”舒憬说了个对方听不懂的词汇。

“二极管？...不。”

艾丽卡一脸认真，正襟跪坐，又将手指贴于胸前。

“我不叫二极管，我的名字是艾丽卡·布洛赛斯，你可好好记住了，哪怕处死我以后，也要好好记得，那是我活过的证明！”

“...为什么总想着死呢？”舒憬无奈道。

“我现在变成了奴隶，永远也无法达成我的夙愿，那不如死了算了，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反正你被我擅自召唤来这个世界，也一定很恨我对吧！？”

她一脸笃定认真。

“老实告诉我，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不可能的，禁忌召唤术是不可逆的！这个‘制约’名叫‘塔罗斯之环’，”

艾丽卡指着脖子。

“有它在，我就无法对现在身为主人的你撒谎，所以你是真的回不去了，怎样，现在更加恨透我了吧！”

舒憬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有几分释然。

“是吗，回不去了啊...但实际上，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恨你，若不是你在我落井的时候召唤我，说不定我已经摔死了...非死即伤吧，

但因你的召唤，也让我离开了原来的家园，告别了家人、朋友、互联网、游戏、电影、零食、可乐...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

所以至于你召唤我是好事还是坏事，一半一半吧。”

“...我没有刻意在你落井的时候召唤你。”艾丽卡却摇了摇头，“应该只是你那时，满足了‘不慎坠入黑暗’的召唤条件。”

“...召唤条件？说详细点。”

在舒憬的要求下，艾丽卡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

艾丽卡所用的禁书，名为“星辰召咒”，从广袤宇宙与难以跨越之界地，选择符合召唤师指定的事物。

该书常人无法使用，艾丽卡依靠其血脉力量，一生也只能用一次。

艾丽卡原本想召唤“强者”，但考虑到给异界的强者施加“塔罗斯之环”，也许有些难度。

保险起见，召唤指定为“现为弱者的修行之强者。”

有些世界不存在魔力，所以那儿的人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