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曲明出现的一刻，陆轩就已经知道何知府打的什么注意了。他不是要简简单单的教训一下陆轩，而是要让将陆轩踩进泥潭，打进深渊。

曲明出现在此肯定是已经被何知府收买了。市井斗殴只是小罪，就算出人命也顶多十年。没有达到伤残的，也就罚点钱打几板子而已。

可一旦是抢劫，则完全不同。最轻是判十年，重的直接斩立决。

“学生参见两位大人。”

“今日白天，何金清和陆轩冲突一事你全程在场目睹了过程，过程是什么你如实说来。”

“今日午前，何公子牵着白马游走在堤岸之上，陆三公子见猎欣喜想要强行购买，何公子不愿就……”

后面的内容陆轩都不用听，根本就是栽赃陷害。

“曲明！我不知道何无缺承诺了你什么让你颠倒黑白胡说八道。但我告诉你，何无缺承诺给你的你一样都得不到。今天我就算被你们整死，我老师必会从新审查，等到那时，你将承受什么后果你心里清楚。

到那时何大人只会说被你这小人蒙蔽，听信了胡言乱语了事。而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大胆狂徒，公堂之上竟敢威胁人证！来人，堵住他的嘴。”

陆轩的这话效果也是立竿见影，曲明的话戛然而止不再继续。

“曲明，怎么不说了？只要你说的是实话还怕人问起么？”何无缺阴沉着脸，带着浓浓威胁语气问道。

曲明打了一个冷颤，连忙低头抱拳，“学生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好！陆轩，好一个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他人财物，抢夺不成，更欲行凶杀人。目无王法罪大恶极，本官宣判，判陆轩仗刑一百，贬为贱籍发配充军！”

陆轩暴怒，功力运转身上绳索瞬间崩断，一把扯掉口中的布团。

既然吴县令要把事情做绝，陆轩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凭他如今的实力打出去还是很有希望的。

“困兽之斗！”何无缺突然冷声喝道。

瞬间，一道以文字组成的囚笼将陆轩笼罩。

陆轩运转功力，一拳轰向囚笼。囚笼如精铁一般不仅纹丝不动，更是将陆轩的手震得发麻。

正在这时，公堂之上的屋顶突然破开，一块镇纸从破洞处落下。

轰的一声，将陆轩周身的文字囚笼压碎。

一阵疾风横扫而过，公堂之中的火盆剧烈晃动起来。风来的快，去的也快。风停了，陆轩的身边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一袭青衫的谢柏安，如幽灵一般凭空出现。

看到来人，陆轩的眼眶红了，连忙抱住谢柏安的大腿，“老师……他们栽赃陷害弟子，弟子冤枉……”

谢柏安低头看着陆轩，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琴音雅舍，连出四首新词镇压四方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被欺负成这样，心中不由得一痛。

“痴儿，为师来了！为师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你。”谢柏安安慰一句陆轩，猛地抬头看向台上的何无缺，“何无缺，你敢颠倒黑白草菅人命？”

江州巡按是从四品官职，比起何无缺还低了半级。但江州巡按拥有代天子巡视地方的特权，别说面对静海知府，就是面对江州巡抚他都敢直面抨击。

何无缺倒是面色如常，可一旁的吴大人却已吓得面无颜色。一旦这件事被谢柏安桶到江州巡抚那，他吃不了兜着走。

陆轩不是狐假虎威么？谢柏安的弟子，怎么不是儒人身份？

“谢大人，你这包庇袒护的太明显了吧？吴大人今夜开堂审案，合规合据流程正式，人证物证具在哪里有栽赃陷害颠倒黑白之嫌？

别说今天谢大人在此，就是巡抚大人在此还得依照证据说话。曲明，你作为人证，把你所见的事情再从头到尾说一遍。”

“是……是……”曲明此刻已经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两条腿抖得几乎站立不稳。

“今天下午……”

“到底上午下午？”

“今天上午……是上午……”曲明额头上冷汗不断的滴落。

“今天上午，何公子在护城河外的堤岸边遛马……”

“慢着！”谢柏安轻声叫停，一抬手，一面玉白色的令牌出现在谢柏安的手中。

“君子令！”曲明看到谢柏安手中的玉白令牌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君子令，是炼器大能炼制的法器，此令的作用就是甄别谎话。手持君子令只要说谎君子令的颜色就会变成黑色。

虽然有些早已练成了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老狐狸不惧君子令，但显然曲明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

“手执君子令再回话。何大人，让证人手执君子令你该没意见吧？”

何无缺双眸深邃的看着谢柏安，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然。”

曲明颤抖的举起君子令，双腿的哆嗦如触电一般剧烈。

“曲明，说呀！”

曲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的将脸贴着地面，背后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湿透。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了……是小的胡说八道，其实是何公子的马惊了，差点冲撞了陆公子三人，陆公子情急之下将马儿打杀。

后来何公子来了，似乎和陆公子有过节，就让手下殴打陆公子。陆公子武艺高强，打败了何公子的手下。何公子气不过，拔出尖刀刺杀了陆公子的姐夫，陆公子这才怒不可遏的将何公子打伤。”

“混账，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何无缺装作愤怒的拍案骂道。

“是吴大人，吴大人教小人这么说的……吴大人还承诺只要小人这么做了就能入何知府门下……”

“你血口喷人——”吴县令激动的站起身骂道。

“吴县令，君子令没有变色就已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要不，你也手执君子令回本官的话？”

吴县令脸色苍白，无助的看向何无缺。

“吴县令，你为何要怂恿曲明污蔑陆轩啊？”何无缺面无表情，淡淡的问道。

何无缺主动问出这个问题，就是一种暗示了，怎么回答你想好了。何无缺虽然只是个四品知府，但他在朝中力量极厚，整死一个七品县令易如反掌。

反而谢柏安前些年因为耿直冲撞了皇上，从朝堂贬到地方，势力也多被逐出了朝堂。抱谁的大腿无需考量，现在唯一的担忧是，就算揽下了所有罪名何知府能不能保下自己？

“吴大人，本官问你话呢？”

“下官……下官……知错！下官为了拍何公子的马屁这才示意曲明诬告攀咬陆轩的，下官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