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笑着拿起这一壶灵参酒,打开塞子闻了闻,“好酒,虽只是灵参酿造,却堪比参芝酒!”
他拿起一个茶碗倒出一杯饮下,“那客官想听什么故事?”
陈青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放在桌面上,“钱财自古动人心,可有什么孽缘听听?”
老叟拿起铜钱,放进嘴里,两口嚼了当做下酒菜,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杯中酒水。
“我这里却是有一桩趣闻,既然客官感兴趣,那便说与客官听。”
“兴化年间,有一卖油郎,家里有个婆娘唤作黄氏,儿女双全。”
“大的是個儿子,年十一岁,小的是个女儿,年八岁。”
“虽说家中贫苦,可靠着卖油郎辛苦卖油,婆娘下地种田,夜里织布,倒也算是养得起一双儿女。”
“却说这卖油郎的儿子,端的是天资聪慧,农活闲暇时不走狗也不玩耍,倒是喜欢去私塾外偷听。”
“先生起初不在意,见这小子听了有半月之后出门考教,却是发现这小子不过听课半月,却是能将《学而》与《开太平》倒背如流。”
“见此子聪慧,先生便是起了收徒之意,托人告知黄氏,劝她送子开蒙。”
“黄氏一点家中钱财,饱腹都难,何来钱财供子开蒙?”
“不允。”
“卖油郎得知之后也只能徒呼奈何。”
“却说这私塾中还有一小儿,乃是李员外家之子,见卖油郎之子天资聪慧,心生嫉妒,便唤狐朋狗友揍了其一顿,喝令不许他偷听。”
“卖油郎听说之后也无奈,只能叫儿子忍下心中恶气。”
“又一月后,卖油郎担油进城卖油,归家之时却见李员外被两黑衣人追杀。”
“李员外背着一人头大小物事,行走不便,将此物事丢入树丛,先逃命要紧。”
“卖油郎路过,寻出一看,乃是一人头大小的金佛!”
“待得三日后,卖油郎心知这金佛非是自己能得之物,遂带着妻子黄氏拿着金佛去寻了李员外,归还了金佛。”
“李员外得了金佛,谁料他却是不依,言说金佛有两座,缘何你这卖油郎只送还一座?”
“李员外驱人将卖油郎痛打一顿,言说由他妻子抵债!”
“原来,李员外得知卖油郎之子聪慧,可这卖油郎却无甚名声,猜想是黄氏之故,欲夺妻生子。”
“这黄氏也是心思灵巧之辈,知道反抗不了,遂欲消除李员外戒心之后,再行报仇。”
“后又一年,黄氏为李员外生一子,此子不过五岁时便极为聪慧。”
“李员外大喜,遂越喜爱,有求必应。”
“黄氏遂驱此子送毒汤与李员外,李员外卒。”
“而后黄氏再杀李员外之妻,唤卖油郎欲杀李员外长子。”
“李员外长子心知黄氏狠毒,遂远走。”
“卖油郎与黄氏合谋,取了李员外家业。两人夜夜抚摸金佛,喜不自胜。”
“又八年,黄氏所生两子极慧,卖油郎心想李员外与黄氏之子聪慧,必分金佛,欲杀之。”
“黄氏不允,其二子知晓,趁卖油郎沉睡之际遂杀之。”
“其与卖油郎之子亦聪慧,察觉此事,为父报仇,杀其弟于黄氏之前,语曰:今吾乃汝之独子,亦欲杀呼?”
“黄氏无奈,只得隐瞒。”
“却说那李员外之长子,经历此般磨难,心智成长,一心向武。化名张大佛。待得学有所成,模样也大变之后,易容又回此地,设计救了黄氏之女,得黄氏之女喜爱。”
“新婚之夜,张大佛灌醉黄氏与其子,杀之,只道是强盗劫财!”
“黄氏之女心知却不说,张大佛日日询问金佛去处,黄氏之女只推脱说不知去向。”
“其将金佛浸入毒池,待得毒液深入金佛之时,才让张大佛寻见。”
“张大佛日日把玩金佛,毒性入体,卒。”
“而后,金佛落入黄氏之女手中,却是有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其却不自知。”
老叟道完,笑问道:“一座金佛引得两家人破门绝户,至亲相残,此孽,可否?”
陈青思量片刻,“那黄氏之女现在何处?”
老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四次。
陈青伸手取下背后包袱,摊开来,正是一百颗中品灵石。
老叟笑道:“此去西南二百里,黄家寨里有一春风巷,便在那巷中,名曰红柳。”
老叟起身走入身后书架,取出一尊金佛,放在了陈青面前。
陈青伸手提起,拱手道:“多谢!”
一日之后。
黄家寨春风巷,陈青看着前方的那个丰腴妇人,背上背着一幼童在河边洗衣,提着金佛上前去,“你可有空?”
红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白日就来吗?”
陈青轻声道:“我时间不多。”
红柳这才端起洗衣盆,引着陈青去她家中。
她关上大门,带着陈青进入房中,便是开始宽衣解带,刚刚脱下外衣,便是看到陈青将手中所提之物放在桌面上摊开来。
赫然是一尊金佛!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腿一软摔在床上。
陈青静静道:“我想用这金佛换你的金佛,若要钱财。”
陈青伸手入袖,摸出十根金条放在桌面,“这些钱财都是你的。”
足足过了盏茶功夫,红柳这才从床下摸出一尊金佛来,“这些金条我不要,可否换些银两?”
陈青微微有些愣住,认真地看了红柳一眼。
红柳道:“这金佛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不敢再要,大哥你既然是来寻它的,想必有能耐保住。”
“黄金这物事,我如今见着就怕,不敢再要了。”
“只想拿些银两,养活儿子。”
陈青再次伸手入袖,从体内取出一百两银子,又取十贯铜钱,放在了桌面上。
红柳收拢银两和铜钱,坐在床头,有些拘谨,“大哥你可要?你想要的话,我陪你三日。”
“不过,不可再怀了,两个,我实在是养不活。”
陈青摇头,提起两尊金佛和金条便走,“日后,拿着这些钱财,做些安生营生吧。”
“你可还有麻烦,若有,现在告诉我。”
红柳道:“在寨头有户人家,好像知道些什么。”
“对了,我那尊金佛有毒的,大哥你千万别用手拿。”
陈青道:“我知道。”
陈青走出大门,来到寨头,随手将老叟给自己的金佛,丢进了这户人家。
至于后面再发生什么孽缘,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做完这些,他带着毒佛回到了卧虎城。
打开黑布一看,金佛依旧笑得宝相庄严,恍若不知上面染了多少鲜血。
蛇蛊飞出,吞下这一尊金佛。
不过一刻钟之后,陈青分明看到,晋升要求上,少了人间造孽钱五个字。
看来这一趟走得倒也不算冤枉。
回想起那个故事,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已不在人间了。
百年之后,红柳早就化作枯骨,而他,却会依旧风华正茂。
他摇摇头,想把那些扰人的思绪全都甩出去,尽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忘掉那个故事。
接下来,便是九缕无光之息。
无光之息存储在琉璃瓶中,乍看之下,恍若黑色烟雾,细看之下才能发现区别。
不是无光之息是黑的,而是它竟是可以吞吸周围的光。
喂下九缕无光之息,接下来便只要等二月三十一日了。
这等待的十六天,陈青要开始更多准备,想要跟着商队南下,便要展露一只拿得出手的蛊虫。
自己常用的那些自然是不太好展露,该是再契约一只培养到化蝶才好。
目前他手里还有一只火蛊,品质不高,难以在短时间内晋升化蝶。
不过也可以契约,如今钱财充足,应该只需两个月时间便能培养到化蝶。
想了很久,陈青还是决定契约了火蛊。
只要有灵石,他的灵气可谓是源源不绝,正好缺了术法类蛊虫,让他狂轰滥炸。
将火蛊培养到化蝶,应该可以补充些群攻的手段。
这一段时间,陈青每天就是养伤,培养力蛊,雷蛊,火蛊,铁皮蝶,然后在院子里的地下室中练习大夔剑经。
这里的院子虽然贵,但还是有好处的,那就是多了地下室。
修行之人,多有隐秘,不想让人发现,所以几乎都有地下室。
待得七日后,伤势终于是痊愈,陈青也终于是要开始再次修行。
跳进院子里的枯井,陈青越过井壁的洞口,进入地下室中。
将那箱雷灵羽果拿出来,陈青大口大口吃着,吃起来酥酥麻麻的,也尝不出个味儿来。
吃了有十多个,感受到浑身灵性饱满,他连忙盘膝坐下开始修行。
一夜苦修,将雷灵羽果吃得差不多了,他终于是到了炼气七层的瓶颈。
雷灵羽果只剩下三个,陈青收了起来,没有再吃。
三个用处不大。
价值三万灵石的雷灵羽果才修行到瓶颈,可见雷灵羽果的药力比不上夺灵花。
还是夺灵花最划算。
这时,他才拿出那一颗朱果。
朱果这种宝物,炼气境是没资格服下的。
至于筑基能不能直接吃,额,没听说过。
哪个筑基会蠢到将自己吃过一个朱果的事迹大肆宣扬?
可他有着快要化蝶的蛇蛊,便大着胆子切下了一片,放进嘴里,滚烫,如同是吃下了一片火炭。
但是却没有将他灼伤,只是让他尝不出味儿来。
吞下一片,顿时感觉浑身灵性爆烈,如同要溢出一般!
好强的药劲!
若是不切开,留到炼气八层,恐怕有机会足以冲开炼气八层的瓶颈!
试探着冲击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冲开第八条经脉。
陈青看向剩下的大半个朱果,吃下一片感觉没什么问题,吃一整个应该也问题不大。
他拿起滚烫的朱果放进嘴里,大嚼了几口便是咽下。
恍若咽下一口岩浆,可惜进了他的肚子,却是如同进入烘炉之中,不过一会儿便是化成无比强劲的药力流淌在体内。
无比汹涌的灵气和药力在体内升腾而起,陈青当即坐下来,开始认真冲关。
因为吃了朱果的缘故,体内的灵气也是无比暴躁,陈青却是大喜,越为暴躁,这灵气洪流也是越猛烈,有利于他冲开体内的第八条经脉。
轰!
轰!
轰!
他开始全力操控这些灵气冲击自己的第八条经脉。
灵气源源不绝,恍若大河在体内奔腾,惊涛拍岸般一次又一次冲击着瓶颈。
足足冲击了数百次,陈青周围的灵压轰然一震,他顿时感觉一阵轻快,第八条经脉,冲破!
药劲还在,他继续坐下,开始巩固自己的修为,看是否能够继续开辟第八条经脉。
修行一日一夜,陈青这才收功,第八条经脉已经突破,冲击了六分之一,不得不说这朱果药性之足!
他张开手,浮现一缕灵气,竟然是带了一丝轻微的灼热感。
这应该就是服下朱果的后遗症了。
不过影响不大,待得过几日,体内灵气换了一遍,便没了这些担忧。
再次运用雾蛊将自己的修为调整到炼气九层,陈青睡了一觉之后出门,再次来到告示牌前时,却是发现了有一队南下的商队正在招聘好手。
他看过一眼记下那些消息扭头离开。
应该要招募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一个月,足以将力蛊培养到化蝶。
他从来没有展示过力蛊,力蛊化蝶倒是也能展露。
不过还是应该先打探一番,寻了旁边一处茶馆,他点了一壶茶,叫了一叠干果,准备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茶馆距离告示牌不远,自然是有着不少修行者在此等待新活。
此刻出了一个南下的商队,也是议论纷纷,“南下的商队倒是少有。”
“南边听说挺乱的。”
“南下的商队虽然少有,但是报酬可是丰厚无比!”
“呵,报酬丰厚不假,但是南下的商队,要的都是至少有一只化蝶蛊虫的高手,岂是我们可以接的?”
“去南边一趟可是有这数千里路途,没点本事,人家要你才怪。”
陈青不经意问道:“南下的商队很少吗?”
茶馆老板笑道:“一般,一年也就听说有两三队而已。”
陈青放下一块碎银,起身离开。
看来,还得再打探一番,这商队,出现的时机有些太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