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一月过去又一月(1 / 1)一斤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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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萧。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来到了年关。

明日,就是大年初一。

也在临近年关的这一天。

雪花落下,于县内铺上了一片银白。

小院内,孩童听着鞭炮声,也好奇的走到门边,通过门缝望向街景。

他看到一些和他个头差不多的小孩在雪堆里玩闹,大人们在附近交谈看着,偶尔也带着自家孩子点上一个炮竹。

妇女筹办着对联,瓜果招待着,让好不容易请到的先生亲自提笔。

县里热闹一片,走街串邻,互换着家里多余的年货,换一些缺少的腊肉。

孩童看着小院里的平静,又瞧了瞧门外的热闹,虽然也想出去玩,但还是老老实实踩着积雪,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书籍。

以前是恩人给他读,教他识字。

如今恩人虽然不在,但他自从化形之后,就开始遵从恩人之前的教诲,每日读上两个时辰的书。

又听着街上的玩闹声。

呼—

他吹了一口气,桌子上与周围的积雪聚集,变为了三个小雪人,分别坐在另外三个石墩上。

他现在也有小伙伴陪他读书了。

虽然他更想推成恩人的样子,但有感觉些不敬,怕恩人回来后看到生气。

可不同于人间的热闹忙碌与小院的宁静。

在漳县阴司内。

宽敞的大殿内,林游正抱着一个雕刻,望着准备去往皇城的城隍与两名文官。

这次阴司是他林游值守,如今正过来送行。

只是城隍走之前,看着林游拿来的怪异雕刻,或者说是皇城微景。

瞧这模糊的粗糙样子,东不东西不西的雕刻手法,他一时想到真把此物当礼品送上去,老城隍或许是乐呵呵的收下了。

但想想其余同僚那般打趣的目光,还是算了,好歹是一任城隍,面子要紧。

想想还是算了。

“大人!”林游是一副过年的喜庆劲,高举石刻,想让城隍把东西带走。

城隍不由叹口气,指了指身后的一个箱子道:“林武官,林道友,你几月前命人酿制的阴阳酒,已经很尽显咱们阴司的心意了。”

城隍说着,一时想起这酒,不待林游多言,又问道:“被你带来的那位老庄主如何了?”

“他如今在阴司酿酒。”林游今日看似送石头,实则就正想说这事。

如今城隍开了头,他也如实汇报道:“下官斗胆设了一个虚职,酒肆官。

而酒肆官酿的酒,下官都送往人间锰县。

那里有位练气初期的修士,与李文官有些交情。

酒坛布灵气的事,就交于他了。

卖出去的酒,咱们阴司六成,他四成。

得到的钱,让他找人翻修咱们三县各处的庙宇。”

“嗯。”城隍点头,又问道:“那个害酒肆官的弟子如何?”

“已交于酒肆官,每日正受于极刑。”林游望向殿外,“酒肆官也感激道长与大人,说要酿出更好的阴阳酒,让道长与大人品一品。”

“嗯。”城隍没有露出什么异色,也没有责备林游这般放任老庄主公报私仇。

因为在职责之内,让自家阴司内的下属出口恶气,这没有什么错。

反正人都已经死了,最多也就是阴魂消散,再死一次而已。

莫提这是道长点出的案子,他们于公于理,更不会让那恶徒在阴司内好过。

可也正是两人话题中提起道长。

城隍又看向林游问道:“道长还未回来?”

“未有。”林游感叹。

他这三个月里,曾找好理由去了一次,但没见到道长,也无人应答。

对于大修士而已,云游无时日,只要一次找不到,那基本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但本来他还想着把老城隍年会的事情,和道长说说,问问道长去不去。

两位都是元婴出窍的大修士,说不定还能论道一会,切磋切磋术法,有些新的感悟与突破契机。

可实际上,江陈要真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过去。

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这才修炼几天,堪堪筑基,可不想过去被人摸清底细。

要知道老城隍可是修了六百多年道行的元婴修士。

去,也是等同等境界再说。

而也在城隍带人去往皇城那里,给老城隍拜年的时候。

随着夜深,临近新年交替。

陵县城内。

李家汉子正提着一个酒坛,一个棉被,却没有回家,而是向着县外走。

大街上的人看到了,也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李兄新年好啊!”

“李兄弟又去河边?”

“这不无事,家里娃子有婆娘带着...”

李家汉子一边回着好,一边走过热闹的大街。

等一路来到了冷清的县外,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扎着裤腿,踩着积雪又行至荒无人烟的河边。

随意扫了扫被今日落雪覆盖的小坑洞。

拿起旁边石头,小心的下河,对准河边的一个坑洞痕迹,很轻易的砸开这个薄冰。

等砸开,他笑着打开酒坛子,朝着河里一敬,倒下去,“水鬼兄,新年好啊!”

话落,他走到以往的泥土坑洞,舒服的躺进去,盖上了被子,“咱们认识五个年头了...”

他又开始以往的自言自语。

虽然他肉眼凡胎看不到水鬼兄,也不知道水鬼兄过年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离开河道回家,但每年他都会来这里给水鬼兄拜年,也陪这空寂的河道一起过年。

而在他双眼看不到的景象内。

河道中阴气弥漫,席卷着飘散到河中的酒气,不浪费一丝一毫。

文人水鬼依旧在这里,每年都在。

此时他听到问好,也向着岸边自言自语的李家汉子,遥遥一抱拳,“李兄弟新年好。”

也在阴阳对望,

陵县的衙门内。

齐泽审完了一卷案宗后,看了看冷清的衙门,还有值守的两名官差,和他们说了一声‘出去转转,片刻回来’后,就出了衙门。

他无儿无女,过年基本都在衙门里过的,正好替有家室的同僚值守,让他们回去。

但如今不一样。

快临近新旧年替换的时候,他离开了衙门内的暖房,离开了那火炉。

去了一家年夜还在开门的小酒楼。

酒楼店家看到齐泽过来,是笑着递了一包荷叶,里面装的是烧鸡,刚出炉没多久。

齐泽接过,一路向着县西走。

来到院前,刚敲了几声门。

孩童就打开院门,望向了齐泽。

“新年好啊。”齐泽把荷叶递过去,又看了看院里,还是静悄悄的。

他这一个多月内来了六次,都只见到了这小娃子。

“谢谢齐叔!”孩童行礼接过,倒是盼望齐叔多来几次。

因为每次来,都给他很多好吃的。

“道长还不回来。”齐泽看着孩童开心的样子,又瞧瞧寂静的小院,是叹息摇摇头,这大过年的,道长就把这小小娃子撇家里不管了。

这么冷的天万一冻着怎么办,万一有坏人进院里行窃怎么办?

再瞧瞧附近街上,人家娃子都是有家人陪着放炮,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齐泽操心着,也没有第一时间回衙门,而是陪孩童在院边聊了一会。

又去远处问相熟的人,要了几个小炮竹,陪孩童放了两个。

等孩童脸上都是笑容的时候。

齐泽看着紧抱荷叶的他,不厌其烦的再次叮嘱,“齐叔先走了。记得啊,除了道长与我以外,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

话落,他拍了拍孩童的肩膀,就向着衙门那边走。

那两位下属还要回去过年,他得过去帮忙值守一下。

等齐泽离开。

孩童垫脚关上院门,听着附近连绵的鞭炮声,他从书本上得知,这是过年了。

而在千里外。

隆子山的第三座山坡的颗大榕树这里。

每年当入冬的时候,这颗大树上的枝叶早已枯黄,多数落下。

但如今枝叶茂盛,越发葱绿。

此时它的树枝虽然压上了厚厚的积雪,树枝却少有弯曲。

皆因江陈吸收天地间灵气的期间,多余的灵气,也让它焕发了浓厚的生机。

又在树下,空中落下的雪花被风扫过。

如今靠在树旁打坐的江陈,亦是身上积雪繁多,远远望去像是树旁堆了一个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

雪渐渐变大,夜色更深。

江陈感受到天地灵气忽然汇聚成河,气海流转的灵液凝聚成丹后也恍惚醒来。

这种感觉像是半夜被人唤醒。

但算算日子,应当是过年了。

江陈迷迷糊糊间望着吴城的方向,想着认识的好友,遥遥道了句‘新年好’。

这道话语仿佛化作微风,吹向了吴城的方向。

又感受着身上的积雪,大地的厚重,身后树木的葱绿,不如雪为盖,地为床,树为枕,再睡一会,再睡一会。

稳固稳固境界。

美景不多,错过了此刻,下次要寻,就不知何时何处了。

江陈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半躺在了树旁,像是春游踏青的旅人,累了在树下小憩一样。

身上积雪也随着变换,如被子一样轻盖在了江陈的身上。

‘哗啦啦’树木的树枝偏移,遮拦了东边,为江陈挡着了明日可能被积雪反射的刺眼晨光。

年关就在隆子山这边过了。

而不同于隆子山风雪洒落的宁静。

初三。

漳县阴司。

城隍刚带着两名文官回来,就看到林游一副有事的样子,在阴司大殿里等着他。

城隍看到以后,一边让两位文官回去,一边才长呼一口气道:“唉,我等过年时,生前在凡间,是寻亲访友。

逝后在阴司,依旧要拜访各府城隍。

如今,还要处理阴司各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城隍说到这里,望向林游,“言,何事?”

“大事。”林游是郑重神色,但更多是带有怀疑道:“大人,我昨日好似听到道长的声音了。

但模模糊糊,也不能肯定。

兴许是心血来潮。”

“哦?”城隍好奇的看着林游,“不论是否听到,算算时日。阴司初一、初二,是访阴神、鬼修、不访生人。

如今初三,不管道长在不在陵县,也都要去一趟,给道长拜年。”

城隍言道此处,又目露敬佩,“道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云游寻道,有此境界,绝非偶然与天资。”

“是极是极!”林游深有同感的点头,也目露敬佩。

“礼还是要送的,不能空手去。”城隍这时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两个小册子,

“这是我去老城隍的书房那里,顺手拿来的两本梁国纪事。

算是咱们阴司的心意。

道长若是不在,就布个法阵,放于门前。”

“好。”林游领命,当看到城隍没什么其余吩咐后,就离开了阴司,急忙向着陵县的方向行去。

因为他心里始终觉得听到道长的声音了。

这种心血来潮的事情,想让他一探究竟。

也随着一路赶往。

在夜时的时候,他也来了小院门前。

只是他敲了敲门,依旧没人应。

但他也感到院内有一股非常浓厚水属,阻挡了他的灵识。

他带着好奇,又怕有什么事情在道长不在时发生,就飘到空中,朝院内望了一眼。

修士的心血来潮,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他觉得听到道长声音,一定是有什么事。

谁知这一望,他却看到一个孩童站在门后站着,但就不给他开门。

林游一下子沉默,却又感觉这孩童有点熟悉。

好像是道长身边的那只灵兽。

但三月前还练气初期,怎么如今就筑基了?

又怎么化形了?

同时孩童感觉到有目光望来,也不由抬头,看到了院墙外露出半个身子的林游。

四目相对。

“原来是鱼道友!”林游先是哈哈大笑,“没想小道友化形了。”

他笑说着,看似是一副打招呼的模样。

实则他心里震动,没想到这才筑基期的小鱼,竟然能化形?

要知道正常的妖兽化形,基本都是修得金丹,精气神抱守归一,再扭转妖身的血肉骨骼,经历抽筋断骨的过程,才可以修成人身。

危险基本没有,只是过程很痛苦。

但如今筑基妖兽化形,还不是障眼法。

这危险就是九死一生了。

再瞧瞧小鱼没有一点元气大伤的样子。

林游猜测,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鱼被道长用大法力强行塑造了人身。

元婴精致入微可以办到,只是会消耗不少时间与法力。

林游想到此处后不由感叹,果然是大修士身边好修行。

一举一动都是缘法。

他心里想着,看到孩童半天没有回答,则是又羡慕的问道:“小道友,是道长为你塑的人身吗?”

话落,孩童还是没有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就是整日游着游着,偶尔又听到别人敲门。

然后前一段时间,他又听到别人敲门后,想着看看是谁,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人身,从水里走出来了。

不过他想到道长在的时候,见到他会更多术法的时候,却高深莫测的说过一句话,好似是解释他会术法的原因。

于是孩童想着门外这位阴神也是恩人好友,便没隐瞒什么,而是照本宣科般,并且小大人般的背着手,诉说着江陈之前给他讲的话,

“道长说过。

贫道遇到你,一切皆为天数,一切皆为定数。”

“天数,定数?此言何解?”林游只感觉这句话精妙,但却不知什么意思。

孩童摇摇头,也不知晓。

林游又无奈问道:“那此事先不说。”

他说着,又朝下望了望门,“咱们也算是见过几面,怎么不给我开门,让我先把东西放进去。”

“齐叔说了。”孩童又摇摇头,“任何人敲门都不能开,但我认识你,你东西可以拿进来。”

“哈哈...”林游被孩童逗乐了,但也没进去院内。

反而朝远处张望,回忆着道长认识的人,“齐叔?是齐泽,齐大人?”

林游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几月前我还帮过这位同在衙门为差的后辈。

因为他,我结识了道长。

也因为他,我今日也进不来。

这缘法因他而起,因他而落,是也,缘也...”

林游说着,忽有所感,发现丹田内的灵液汇聚,渐渐凝聚。

一时间他觉察到金丹将成,便把东西放到门边,朝着孩童郑重一礼,

“多谢道长,多谢小道友,也多谢这位齐大人。

果真如道长所言,一切皆为定数,一切皆为天数。

是也,缘也。

道长唤小仙前来,原来是赐小仙一段缘法...

可惜小仙愚钝,如今才悟。”

林游话落,笑着大步离去,准备回去闭关,在这一月内凝聚金丹。

到时候再来小院给道长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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