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过后,谢玉璞也同样退了三步,若不是身旁有人接住他,他可能会退的更多。
“呼!”
好强!
刚才的那一拳,让谢玉璞右拳轻微颤抖,这让他无力再出一拳。
韩长青浑身战意散发,正欲砸出一拳,却被耳边声音制止。
那一道声音,夹杂着规矩。
这让韩长青不得不收手。
“韩将军,别人的地盘,我们还是不要太冒昧。”
韩长青身旁一女子轻声开口,那一双清秀眸子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谢玉璞。
少年一拳,退昆仑一步。
这传到天下,都是一桩匪夷所思的事。
韩长青听命收手,他远远看去,讥讽道:“若不是身在这十三重天的规矩之内,你陈菘节一介只会耍嘴皮子的跌境圣人,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话音一落,他看向谢玉璞,那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丝好奇,要知道,放眼天下,没有几人敢像他韩长青问拳,也没有人能凭只手空拳让他退一步。
“小子,记住今天你的这一拳,也记住我今天退的这一步,这将是你毕生的荣幸。他日你踏入江湖,这一拳也会让你声名鹊起!”
韩长青手扶玉佩,坦然一笑:“也记住,我叫韩长青!”
谢玉璞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我谢玉璞不记无名之辈!”
韩长青嘴角一笑:“有意思。”
……..
回到家中的时候,韩长青带着几个人也随后就到。
“干嘛?”
谢玉璞瞥了他一眼:“怎么还追到家里了?我大师兄的剑术天下无双,你怕不怕?”
韩长青扫了他一眼道:“传闻陈菘节收了五名弟子,你就是其中一个?”
谢玉璞不语,不知其善恶,那便少说话,避免出了纰漏。
书房之内,目盲书生轻轻落了一子,道:“先生,不知这几人是善是恶。”
儒生陈菘节笑了笑,按下一子,没有回话,而是向门外喊了一声:“书房议事。”
“书房议事!”
话音刚落,韩长青便大步向书房走去。
谢玉璞皱了皱眉,也随后走了过去。
“陈菘节,好大的威风。”
韩长青讥讽道:“身为坐镇此方的十三重天之主,收了个养蛊人为弟子,明目张胆的祸国。”
“祸国?”
陈菘节嗤笑道:“何为祸国?你又怎么评定善恶,天道的规矩都不曾掺和,你又为何多言?”
韩长青摆了摆手,骂道:“他娘的你们这些读书人真会说些听不懂的话,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上次这么和我说话的翰林学士,已经被我绑起来拿鞭子抽的半死。”
韩长青习惯性的摸着腰间白玉,道:“也不和你废话了,我来这里是为了何事,你应该知道。”
二十年前陈菘节初坐镇此地时,拿了四件物品来镇压气运。
帝王姜家的一个十一境通明剑心,儒家书院应天书院的“压”字印,道家独享陆地清福清凉山的倒悬壶,佛家一尊大能菩萨的一颗舍利。
韩长青此行要来拿走的就是,那一个十一境通明剑心。
陈菘节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那韩长青身后女子,问道:“这一次姜家武道的扛鼎之人竟是一名女子?”
帝王姜家,分政武两家,政便是居于那帝王之位,武便是做那江湖共主。
不过近百年来,那江湖共主都不曾是姜家之人,原因也很简单,有可能是帝王势弱,也可能是近百年来江湖一波接一波的雄才迸发,生机盎然。
姜家想要南下东出夺回八国领土,所以不仅要在政治上肃清奸佞,军事上以昆仑撼天下,同时,也要像百年前一样一统江湖。
所以那一份十一境通明剑心就必须要重回姜家武宗之手,韩长青都来了,也说明帝王家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陈菘节给,那就是卖帝王一个面子,若是不给,撕破脸皮也无妨。
他虽坐镇此天地的圣人,却不能去过多的掺和王朝争斗,所以姜家也没有那么怕他。
那一直站在昆仑主将韩长青身后的娇柔女子,缓步走了出来,以书生之礼拜了拜先生:“小女姜柔见过先生。”
陈菘节颔首道:“你们比约定的时间来早了三年,以至于我还未寻到足以镇压剩余四分之一气运的物品。”
“与我无关,我此行带来的命令就是带走那份通明剑心。”
韩青山不再说话,抬头扫视了一眼站在陈菘节身后的那四名弟子,今日李青玄没有来,他一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也不喜欢掺和太多的闲事。
不过大多数的注意力还是在那个一拳退了他一步的白衣少年身上。
“拿走也可以,本就是你们的东西,身为外人,我自是不可贪矣。”
陈菘节挥了挥袖子,棋盘之上出现了一个檀木盒子,一刹那的时间,韩长青的眼神变了。
“可,当初我与先帝有约,持剑心之人若是女子需同意与我一名弟子成婚,若是男子,需帮我完成一件事。”
这位一向谦逊的儒家书生,温文尔雅,轻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陈菘节替姜家养剑二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情于理,这都不算过吧。”
韩长青没有说话,一旁的姜柔柔声细语:“先生所言不错,姜柔没有怨言。”
陈菘节笑道:“如此便好。”
“呵!”
一直沉默的韩长青坐不住了,他冷声开口:“韩某此行只接到了带走剑心的命令,并没有接到下嫁公主的命令,此事还是他日再说吧。”
陈菘节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规矩,承诺便就是承诺,不可更改。”
韩长青一身战意迸发,直接将整个棋盘撞飞在地,他浑身傲骨,铁骨铮铮。
“陈菘节,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
陈菘节并未说话,一旁姜柔拦住了韩长青,斥责道:“韩将军,不要一意孤行彰显自己威风,我想父皇也不想与先生搞得太僵。”
韩长青扫了姜柔一眼,压住了脾气,他可以不听坐镇此方天地的圣人之言,也可以不听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之令。
却独独不能忤逆姜柔。
故人之女,对其有救命之人。
我韩长青一生杀人无数,从一兵杀到昆仑军小将,再到如今的昆仑主将。
一生纵横天下,杀天才,战神仙。
却永远记得京城街边,那一袭红衣的一碗不是施舍的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