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王圣杯对流浪者聚集地造成的伤害难以估量。
这也是陈景事后才发现的。
那些刺眼夺目的黄色圣光,几乎将地表的一切都烧成了骇人的白灰,甚至在这个杀伤半径内,绝大多数金属器具也都被烧至融化变形。
“败家子。”陈伯符训斥道。
这个聚集地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捡点破烂拿回去卖也能赚不少啊!
可就是这么短短一分钟的光景,什么都没了!
“我也不想啊……”
陈景蹲在地上满脸的无奈,只感觉今天这事闹得心里有点堵。
抬头一看。
先前被老头子保护在身后的隗楠言雀与莱恩,此刻都被安排出去捡破烂了。
他们就像是捡垃圾的流浪汉一样,低头弯腰一步一停,到处寻摸着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谁知道圣光的杀伤力能这么强……”
陈景叹了口气。
“可惜只能持续一分钟……冷却时间要二十四小时……”
“一分钟还不够你嚣张啊?”陈伯符一瞪眼,想再数落几句,又觉得有点舍不得,语气慢慢软了下来,“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小子不许出手,听见没?”
陈景嗯了一声,表情有些委屈。
这事说起来不都是老头子自己闹出来的?
要不是你想玩扮猪吃虎那一套,这事也不能闹到这地步……
非得压制气息装菜鸟扮弱,还想借着这机会给我上一课什么叫弱肉强食……拜托我没那么幼稚啊!
“拜阿吉好像又进化了。”
陈伯符似乎对拜阿吉身上的变化很感兴趣,嘴里啧啧有声地感叹。
“既然旧裔跟污染种对它都有滋补的作用……要不我们想办法再去搞点?”
“行啊。”陈景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反正就是顺路的事,看见一個污染种就干掉一个,算是为民除害了。”
对于那些只保留了攻击本能的污染种,陈景只觉得它们跟惊悚电影里的丧尸差不多,甚至连沟通交流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是之前那条被关在笼子里的狗。
它也就是看着比较乖巧,一旦离开那个该死的笼子,它就会攻击目之所及的一切生物。
这点之前就得到验证了。
那种对其他生物的极端攻击欲望,直接使得它无视了迎面而来的圣光,在被烧成灰之前,它都还想扑上来咬陈景一口……
或许这就是低阶污染种的特性。
像是某人一样的没脑子。
“没啦!”
隗楠带着言雀跑了回来,灰扑扑的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失望。
“什么都没啦!”
“那些遗物也被毁了。”言雀点点头,相比起隗楠她要干净得多,只有裙摆沾了些许白灰,“什么物资都没留下,都被烧光了。”
“算逑。”
陈伯符摆了摆手,然后回过头看向不远处还在翻垃圾的莱恩。
“别找了!我们换地方!”
“啊?”莱恩迷惘地站直身子。
哪怕卷起了袖子,他袖口上依旧沾满了灰尘。
“要换地方吗?我现在去开车!”
“换个地方露营吧。”陈伯符说道,很不开心地看了乖孙子一眼,“这里灰太大了,我感觉呛得慌……”
“直接走吧。”
陈景拍了拍裤子,慢慢站了起来。
“这里距离莱恩的老家也不算远,直接开车过去看看……”
听见这话,莱恩眼眶中的火焰跳动了两下,情绪很明显的出现了波动,但有老人在场他也没敢说些什么。
“这么着急?”陈伯符皱着眉,“一路上慢慢走呗,当是带你旅游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陈景笑道。
陈景不是一个热衷于奋发图强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找个舒服的地方躺着混日子。
但现实情况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里世界弱肉强食。
表世界更是如此。
甚至在那个吃人不见血的世界,陈景的危机感会更加强烈……因为那里没有老头子在,他唯一的靠山只有自己。
所以。
该努力变强的时候确实不能懈怠。
更何况这次回归里世界进行考试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总时长三十天。
过了这个时间就要回去了……
天知道那个世界会在这次考生回归后变成什么样子。
但凭直觉而言。
陈景觉得那个世界……恐怕不会太平。
……
“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了!”
莱恩开车的时候,嘴里还不忘给陈伯符汇报着,语气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这条路我记得特别熟!不会有错的!”
“你开你的吧……”
陈伯符整个人都缩在椅子上,灰扑扑的渔夫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显得有些兴致索然。
他本来是真的打算带陈景在废土好好玩一段时间。
但现在看来,乖孙子好像没这个兴趣,这让老人不禁感到有些失落。
“喂,鸟人,你怎么不跟我们打牌了?”
“不想。”
“我看你是输不起吧……”
“不,我只是在分析。”
在房车中段的卡座里,言雀抱着手臂坐在角落,直勾勾地盯着隗楠,冰冷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
“我总感觉你出老千了,但我没证据……”
“瞎说什么呢!我不是那种人!”
其实不怪言雀多疑,此刻连陈景都忍不住怀疑……这混蛋是不是出老千了?
三个人打斗地主。
从离开永夜直到现在,隗楠这家伙一把都没输过,这让经常在斗地主里赢豆子的陈景有些摸不着头脑。
“玩不起就玩不起嘛,还污蔑我出老千……”隗楠收起桌上的扑克牌,表情十分委屈。
“被我抓到证据,我就剁了你的手。”言雀冷笑道。
就在这时。
房车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隗楠近乎本能的一把拉开车窗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看起来就跟要跳车似的……
“你干嘛?”陈景一头雾水。
“车里有点闷……我透透气……”隗楠面不改色地关上车窗坐了回来。
“你刚才不会是心虚的怕我们动手揍你吧?”言雀似乎更加怀疑了,上下打量着隗楠。
“谁心虚了!别污蔑人啊!”
“别吵。”
听见老头子这个略显凝重的声音,隗楠与言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
陈景回头看去,只见老头子已经从车椅上站了起来,脸几乎都贴在了挡风玻璃上,正死死盯着前方……
在距离房车很远的地方。
遍布苔藓的丘陵上长着一棵姿态怪异的参天巨树。
粗壮的树干有一个撕裂般的伤口。
就像是被人用斧子劈开似的。
猩红粘稠的鲜血直接由伤口处铺天盖地喷出。
只在瞬间。
那座丘陵便如同被猩红的暴雨笼罩,遍地翠绿的苔藓都被染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那是图索之树……”开车的莱恩喃喃道,是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
“你们部落的守护神?”陈伯符皱紧了眉头。
还不等莱恩点头作答,伴随着地面不断细微地颤动,那棵巨树的身影也逐渐歪斜起来,直到轰然倒下,坠入丘陵的沟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