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贾珍这时已经被唬的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抓住姜神医的手问道:“老先生,我这病……还有没有的治?”
“这病,说难治难治,说容易倒也容易……”姜神医一手捻着几根胡须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先生快快请讲……”
姜神医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轻轻一笑:“这是我多年前精心炼制的补血养精回天丹,这些年陆陆续续用去了三颗,如今这是最后一颗了!”
贾珍的两眼冒光的盯着姜神医手中小瓷瓶:“要多少钱,老先生尽管开口!”
姜神医摇头笑道:“要说钱,一千金也换不来这一粒药丸,但是……”
“一千金就一千金!”
姜神医心里咯噔了一下,欣喜若狂,不过面上丝毫不显,仍面色凝重道:“珍老爷这毕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仅仅我这一粒药丸还差点火候,还需要……”
贾珍忙道:“还需要什么,先生尽管开说来就是。”
姜神医笑道:“别的倒也容易,只一件事,珍老爷服下这粒补血养精回天丹以后切记,两年之内不可行房事!”
“切记切记!”姜神医面色郑重的嘱托道。
贾珍:“……”
两年不能行房事?
这……
但是,他已经四十多了,
为了孩子……
哎!
……
“来人!”
见贾珍面上有着疯狂之色,赖升瑟瑟发抖的上前道:“老,老,老爷,有,什么,事吩咐……”
“去!给我把那野种的棺材给我砸了了,挫骨扬灰!”
赖升顿时一脸懵逼。
“老爷,您,您说什么?”
“那个野种,贱人!”
贾珍浑身颤抖,眼里冒火,
他居然整整被骗了十八年!
怪不得每当他看着贾蓉出现,就想出手揍人,
原来是打的太轻了!
还有那个贱人,竟然不声不响给他带了绿帽子,还让他养了这么多年假儿子,若不是老天有眼……
死的好啊!
赖升此刻也明悟了不少,
正常情况下老子骂儿子都是“孽障”“孽畜”“畜牲”一类,唯独没有骂自己儿子是“野种”的,除非……
当然,这在宁府这边也没什么奇怪的,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老爷,铁槛寺那边人多嘴杂,怕是……不太好,要不什么时候起灵回南京时,在路上动手?”
其实在赖升看来完全不必如此,贾蓉虽然不一定是贾珍的孩子,但是肯定姓贾没有错,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都是自家人,何必呢?
“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做!一定不能让那畜牲杂种野种死的好看!
与此同时。
城外五里铺道观。
“嘿嘿,不错,一千金!”
“老大,那药管用吗?他们家可不比别家,收了这么钱,到时候可别惹祸上身啊?”
“老五,我看就属你胆小!”姜神医轻轻一笑:“我的药可是老三保持了四十几年的童子尿掺和马尿以及众多‘名贵药材’炼制成的,包治百病,你不是也吃过吗,哈哈。”
“呕……”
老五想起来不堪的回忆,一下趴在不停干呕起来。
其余几人顿时哈哈大笑,不过面上总有忧虑之色,诚如老五所言,骗骗小门小户也就罢了,骗进国公府去……
姜神医把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轻笑道:“好了,你们就放心吧,我的药暂且不说,病症我倒是看出了一二,多半是年少身边美貌丫头太多,不知节制,伤了身,我让他两年不得行房事,养养身子,到时候说不准就行了,况且……他们家还有丑事落在我手里,不敢张扬的。”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不停的开始拍马屁。
“老大就是老大!”
“老大真乃神人也!”
“老大……”
“老大,是什么丑事啊?”
姜神医嘿嘿一笑:“什么丑事?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公府侯门哪家比哪家干净,反正人都死干净了,我随口说说,他信也罢,不信也罢,都不妨事,总之不敢随便来找我们麻烦就是了……你们以为这一千金这么好拿?这里面肯定有给老夫的封口费。”
“老大神机妙算,我等佩服……”
“老大……”
“好了。”姜神医摆手制止众人拍马屁,面色一整道:“明天景田候家的老二可能要来求子,你们都机灵点,别露了马脚,到时候又能赚好大一笔银子……”
众人忙道:“老大尽管放心就是!”
“恩……”姜神医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道:“马道婆那边你们都盯着吧?最近作什么了?”
刚刚在地上呕吐的老五忙爬起身道:“老大,那马婆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骗进了南安王府里面,据说入了南安太妃的法眼……”
“什么!这臭婆子,竟然骗到王府里面去了?”本来还在为骗了贾珍而沾沾自喜的姜神医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中秋过后,天气逐渐转凉,微凉的秋风中,林如海的回信到了荣国府,比贾珊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不仅有几封回信,还有厚厚的一摞书册。
“姑娘,姑老爷给你带了这么多书呀?”
黛玉翻看了几页,都是父亲科举时写的文章,至于给她的回信,只有一封,而且只写了几句嘱托话儿……跟给贾珊的好几封厚厚的书信相比,明显就是敷衍好吧?
不自觉的,就有些吃醋起来……
“哼,不是给我的,你把这些,给珊三哥拿去吧!”
“啊?”紫娟鹃十分疑惑道:“姑老爷还给三爷写的信?”
黛玉无奈笑道:“上次父亲给我来信,三哥想请教父亲几篇文章,只能给三哥一起捎带过去了,谁知爹爹一下回了这么多。”
“哦……”紫鹃点着头笑道:“三爷真会找人请教,若是论起写文章,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比姑老爷更厉害的人了!”
探花之才!
这也是黛玉深深为父亲感到骄傲的地方。
珊三哥别的不说,眼光倒是……挺好!
彼时贾珊刚刚从书院回家,见紫娟抱着一摞书走进院子,还十分疑惑:“鹦哥,这是作甚?”
“说了,我现在是紫鹃!”紫鹃白净的俏脸上略带了几分嗔怪之色。
“哈哈,这不是以前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这是谁的书?”
“自然是三爷的,林姑老爷给三爷的书,还有书信。”
贾珊大喜:“原来是林姑父的回信,劳烦紫鹃姑娘了,快快屋里请。”
紫娟轻轻一笑,跟着贾珊进屋,将书册放在窗下的书案上,笑道:“平儿那丫头呢?”
“不知道……”
贾珊回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没心思搭理小丫头了,赶紧看看林如海给他的回信。
先打开了其中一封,正是他初写的一片文章,不同于写信去时的模样,此时的文章已经被朱墨画了无数圈圈点点,每一行下面都有点评,或是一句,或是几句。
贾珊一句一句用心读完,心中顿生感动。
自己原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写信去求教的态度,原本想着身为探花的林姑父若是稍加指点,自己便可受益终身。
没想到,得到的竟是如此悉心的指导。
紫娟不知何时已经离去,灯下的丫头换成了平儿,正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不眨的看着贾珊。
“喂,丫头,回魂了,看什么呢?”贾珊伸手在平儿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又嫩又滑。
“啊?”
平儿蹙眉推开贾珊,一手揉着小脸道:“爷轻点儿!”
贾珊嘿嘿一笑:“刚刚看什么呢?是不是被爷英俊潇洒的模样吸引了,挪不开眼睛?”
平儿面色微红,刚刚贾珊一心一意看书时温文尔雅的气质确实让她有一丝痴迷,移不开眼睛。
当然,这与这个时代读书人特殊的地位有关。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
与此同时。
紫鹃回了院子,黛玉正在廊下看笼子里的小鹊儿。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紫鹃故意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黛玉笑骂道:“你个丫头,快说!”
紫娟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呢,三爷看了姑老爷的回信就跟呆了一样,一动不动的,我在旁边喊了几句他也不搭理,就像个……书呆子,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