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左右,谢小兵脸色有些苍白的走在路上,走了一会儿,感觉这阳光实在有些大了,便在一个有树荫的花坛处坐了下来,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感觉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
“嘀!!!!”
一辆小面包车按着喇叭在谢小兵面前驶过。
“嘶!!!”
谢小兵用力的敲了敲脑袋,刚才那一声喇叭叫差点把他脑子都叫翻了,他赶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只有听不见任何声音才会让他好受一点,这种状况其实在住院的时候谢小兵就已经察觉到了,但他却不敢告诉医生,他没有钱了。
他伸出头往路两头看了看,没看到任何车辆的影子,谢小兵松了一口气,他把捂住耳朵的手松了下来,然后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拿出了一包皱巴巴的红梅香烟,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嘴巴把烟叼住,双手合拢做成一个挡风的形状,右手大拇指使劲往打火机上一轮,一朵火苗出现,谢小兵急忙低着头把烟点着,然后用力吸了一口。
熟悉的烟草味道使得他的脑袋舒服了许多,他一口一口的抽着,两三分钟后,这一只烟被他抽完了。
“嚯~~~~tuo!”
烟屁股被他仍在地上,然后用力碾了两脚,他没钱了,所以要去拿点钱。
夜晚十点多钟,一栋刚建起的新式小洋楼里,之前还很热闹的小洋楼,在经过那天的事后,好多人都搬出去了,所以这一栋楼里,除了住着主人家自己一家人,就没别人了。
一个黑影悄悄的翻过了屋子外面并不算太高的围墙,轻轻跳到了里面,他抬头看看二楼一间还亮着灯的屋子,瞧瞧的走了上去。
楼梯口的小铁门并没有上锁,黑影轻轻的推动着铁门,然后一缩身,走了进去,他上了楼梯然后在一间房门面前蹲下,然后仔细听着屋里的声音。
屋子里正欢声笑语一片,一桌丰盛的菜肴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但桌上的人却还有停下。
“来来来,大舅哥!妹夫敬你一杯,再敬你一杯,这件事都亏了你啊!”
一个穿着病人服的秃头中年男向着一个正乐呵呵的胖子敬着酒,胖子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看样子是个医生。
“呵呵呵,”
胖子笑的慈眉善目的,他举起杯子和秃头中年男碰了一杯,然后浅呡了一口,秃头中年男却是一仰脖,满满一杯白酒就下了肚。
“好!妹夫还是好酒量啊!”
“哈哈,我就是一个酒桶子,还是比不过大舅哥,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发现还是有文化的人就是牛啊!大舅哥,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就是这个!”
秃头中年男对着胖子竖起大拇指,狠狠点头。
“那是,我哥是什么样的本事人啊!再瞧瞧你!成天就会喝喝喝!我儿子以后要是像你那样那还不得完了啊!得亏男孩都和舅舅像,要生了个女孩,随了你还不得完了啊!”
旁边一个肥胖妇人训了秃头中年男一顿,然后又转过头来,原本佯怒的脸色瞬间笑的跟个喇叭花一样,
“来,哥,你吃菜啊,吃菜,这红烧肘子专门给你做的,知道你好这口。”
“哎,好好好,好了,好了,好了,小妹你别夹了,我碗里都快满了,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胖子先是制止了妇人给他夹菜的动作,然后咳了一声,准备说话,秃头中年男看着自己大舅哥这个动作,也知道他是要说话了,便连忙放下筷子准备听大舅哥训话,旁边的妇人一看这情形,也是放下了筷子。
“这一次呢,我能帮你遮掩过去,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但这种事有一不可有二,你要知道,就算过了几个月我给你开诊断书证明你精神病好了,你能在外面正常活动了,但你也已经在警察局上了号了,已经是警察局的重点观察对象,你以后要是还敢犯事,我可真就帮不了了!你别侥幸以为通过精神病逃了这一次还能逃下一次!要是这样可以的话,那这世界上的杀人犯都可以通过这种方法逃过一劫,记住我说的话,对你有好处。”
“是是是,”
秃头中年男头拎的更低了。
“我以后哪还敢啊!这一次就已经快把我吓死了,我当时还真以为把他给打死了,而且就算没打死,就那个小畜生的伤势,我都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还是大舅哥你,真的!要是没有你,我这一家子算是毁了!”
秃头中年男说着都快跪在地上向这大胖子磕头了。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谁要你磕头了,我不为了你,我也得为我妹妹,我外甥考虑啊,都是一家人,快起来,快起来...”
门外黑影的眼睛此时已经血红一片,他在走廊外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突然,他一转身,往楼下走去,他在院子里扫了一两眼,看到一把斧子,他直接把它拎了起来,然后快步跑上了楼,他站在房门外面,直接敲响了门。
“咚咚咚!!!”
迅速有力的敲门声传到了屋子里面。
“好像有人敲门。”
秃头中年男打了一个嗝说道。
“这大晚上的谁敲门啊?”
妇人不耐烦的说道,正当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啊?谁在外面啊?”
门外无人应答。
“老于,你去外面看看!”
“哎,好的。”
秃头中年男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去看看的时候,胖子出声了。
“等一下,妹夫,你别去,小妹,你去开门看看到底是谁?我怕是有人看到妹夫回家了。”
“哎呦!!”
肥胖妇人叫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惊恐,要是被人看见自家的老公是装病的然后去报告警察局的话,肥胖妇人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急忙起身往门口走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外面。
“到底是谁啊?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吗?”
肥胖妇人边问边开门,她想先稳住一下对方,看看门外的人到底是干嘛的?
门一打开,一个熟悉的面庞映入她的眼眸,一双血红的眼睛,一把高高举起的斧子正从高处往她头上落去。
她的表情惊恐,她的嗓子正准备发出一声惊叫时,
“噗!!”
“哧!!”
鲜红的血浆,白花花的脑浆溅了黑影的一身。
他大踏步的走进房里,如一个吃人肉的食人魔一般看向了还坐在桌上的两个人,他的斧子慢慢举起,脸上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诡异笑容,
“原来你们要钱不要命啊!”
“砰”的一声清响,秃头中年男一脸惊恐,白大褂胖子起欲逃走,谢小兵举起染血的斧子跑向两人的画面开始定格,然后破碎。
画面转到了一个法院,里面的法官此时正在宣判。
“二零零一年五月十三号,被告人谢小兵因为楼上于某每天在其休息时间不停吵闹,上去与其争执,双方未能达成和解,大打出手,被告人谢小兵被送往医院,二零零一年五月二十三号,被告人谢小兵出院,从五月二十三号到同年七月十五日期间,双方因为声音吵闹的问题争执过数次,但未发生斗殴事件,二零零一年七月二十日,被告谢小兵用铁丝戳破自己的耳膜,随即拎着一把斧头与楼梯口蹲守于某一家三口,最终于七月二十日晚上九点将三人杀害并分尸,七月二十一日,同楼住户报警,考虑被告谢小兵于犯罪期间精神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判其于河省卫生中心接受治疗,治疗成功再进行宣判!”
“咚!”
“散庭!!”
砸下去的小锤子被定格,画面再一次破碎,然后转到了一个病房里。
病房里此时来了好多人,有医生还有警察,一群护士在旁边嘀嘀咕咕着。
“小谢怎么自杀了?”
“我哪里知道?我要知道我不也成精神病了!”
......
“我刚才瞄了一眼,是割腕!”
“割腕?!!!完了,完了,你这个大傻子还在这笑,他是怎么有割腕的工具的?肯定都是因为我们这些小护士没看护好啊!这次完了,肯定要辞退好多人!!”
“啊??怎么会这样,我没想到这个事啊?那天不是我值班吧?哎,那天不是我值班吧?”
.....
“啧!!好瘆的慌啊,那个墙壁被他用血写满了字!”
“嘶~~,我看看,
‘好恨!!!’
‘好恨!!!!’,
‘他一家该死,吵闹的都要死!!!’,哎呀,确实挺瘆人啊,他当初是怎么进来的啊?”
“我好像听院里的老人说过,据说他是一个灭口案的嫌犯,拿把斧子把一家三口都砍了,里面还有个小孩呢~”
“我去!怎么没把他枪毙啊!连孩子都下得去手!”
“是啊,是啊,这人真该死!自杀算是便宜他了!!”
“嗯!是啊,是啊....”
....
脑海里的画面最终全部淡去,路泽原本徜徉在别人记忆里的心神也位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手里的那具骷髅已经燃起一片地狱之火,它趴在地上惨嚎着,翻滚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这越来越旺的熊熊烈火。
两三分钟后,火焰散去,地上留下了一地黑色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