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中正施大爷是典型的传统知识分子,个头不高,体型偏胖,黑框大眼镜,脸上肉多粉刺多,说话摇头晃脑、头头是道,眉头紧锁、忧国忧民。
他是知道分子,全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无论别人谈起什么他都要插上几嘴硬跟别人辩论起来,以显示他博古通今、才思敏捷。
他的学习成绩最好,智商最高,公认的学霸,各科成绩基本不用问都是第一,没有弱项,样样皆强。无论文科理科,老师随便在课堂上提问什么内容,当大家都茫然的时候,他马上能语言流利组织规范的把事情说明白,知识面和记忆功底绝非一般,只是性格上有点孤僻古怪,清高自大。
生活上很邋遢,脸似乎从来都没洗干净,猪头肉脸上酒糟蒜头鼻,嘴唇发黑牙齿发黄,浑身的赘肉颤巍巍,周身很脏,粗老笨壮,然而却散发一种熠熠生辉的知性之美。
他有一个生了锈的军用水壶,每天趾高气扬的背着。冷不丁会突然拿出来咕咚咚的大喝。
有一次徐怡珊来问他一道题,他瞪着牛眼想着,拿出了宝瓶,含了一大口在嘴里咕噜咕噜,突然很激动,把那口水吐在了徐怡珊的大腿上。
他说他想到了解题方法。
以学习成绩排行的话,施中正绝对是头把交椅,九科学霸这个名号从未旁落他人。《新视野》编辑部人员排名第一个也永远是施中正,这是大家对他学习成绩的由衷尊重。
施中正个人卫生极其脏乱差,邋遢肮脏,粗老笨壮,确实是很令人头痛。
施中正的存在,让这个工作室特别有人间烟火气。徐怡珊说过他多次了,并不是不让他在工作室里吃午饭,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就着蒜啊,他还拿了一鞭蒜、辣椒酱、咸菜疙瘩放屋里让这个尝那个尝。他还放了双拖鞋还放了背心我的苍天。要不是看在他学习好,他真的会被扔出去。
有一次徐怡珊、温紫砂和施中正一起去小吃摊吃饭。饭前紫砂给了施中正一张湿纸巾擦一下。
施中正用湿纸巾擦了一遍手。纸巾已经是灰的了。然后他又继续开始擦脸,把脸上上下下沟沟壑壑都擦了一遍,纸巾就是黑的了。他又开始擦头发,把头前前后后层层叠叠的都擦了一遍,那纸巾就不能看了。他又开始擦脖子。
徐怡珊和紫砂都惊呆了。紫砂赶紧又给他拿了一张。
他大手一挥,说不用了。又开始擦胸膛、膀子、腋窝。然后又撩起衣服露出肚皮……
徐怡珊说她不想吃饭了。
施中正掉井里了。
有一天,放学很晚,学校外面的主干道还修路,不通公交车,徐怡珊在半路上碰到了施中正,两人一起走到车站。
路上,施中正滔滔不绝的开始讲中国教育体制的弊端,讲的唾沫四溅手舞足蹈还大声呵斥义愤填膺。
路上有很多挖土机、水泥管子和施工围栏,徐怡珊小心翼翼的跳来跳去,施中正比比划划的给她讲道理摆事实论利弊。
然后,施中正突然凭空消失了。
徐怡珊惊呆了。
仿佛梦境中。
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她大喊了几声。
施中正掉到一个没有井盖子的窨井里了。
周围几个好心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拽出来。问他伤着了没有。
施中正大手一挥,说没事没事哈哈哈。
然后拉着徐怡珊继续说中国必须进行教育体制改革!
他满脸满身都是黑泥。
像鬼一样。
中午休息时,徐怡珊开门进了工作室。
然后她惊呆了。
施中正弄了个吊床。一头拴在暖气管子上,一头拴在窗户外的防盗网上,他躺在吊床上睡觉。脸被吊床绳勒得一个网一个网面目狰狞,但还睡得鼾声如雷。
徐怡珊抱着书,站在他面前傻了两分钟。转身走了。
中午休息时,徐怡珊开门进了工作室。
然后她惊呆了。
施中正在屋里跳《五禽戏》。
就是华佗模仿五种动物创造的古代的体操。
就见他一会虎扑一会鹿跳一会猿挠一会熊滚一会鸟飞。
徐怡珊都蒙圈了,抱着书,站在他面前傻了五分钟。转身走了。
有一天中午下着小雨,徐怡珊打着伞在校门口商店里买豆浆。刚喝上豆浆准备往回走,就看见前面人潮涌动中众多人影和伞都纷纷避让开来,人群中自动闪出了一条路。
远远望去,施中正举着一把幅员辽阔的巨大的、你们见过街上报刊亭的遮阳伞吗、那种彩虹的大伞,横扫千军的走了过来。
伞底下每边都站着四五个人,这一排人横着有八九个,气势如虹,像坦克车般的碾压了过来。
徐怡珊眼都直了,一袋豆浆掉下去砸脚面上都不知道。
施中正中午吃完饭跟着曾释昭在操场打了一中午篮球。别看曾释昭身高也没有到一米八,但是控球能力和体力都超强,施中正跟着他打了一中午,像个弹簧一样的蹦来蹦去,基本全在外围干着急。
施中正瞎忙活了一中午,回来热得像个刚出笼的包子,浑身汗味,还很不自觉地跑到工作室散发臭味。
徐怡珊用手捂着鼻子,挤着眉毛说:“就您?还打篮球?就您这个子,请问您一中午能摸着球吗?”
施中正拿卷子扇着风,傲慢的说:“那当然。摸着好几次呢!咱这弹跳力!”
徐怡珊继续挤眉弄眼的说:“您得全靠弹跳力吧?您有一米六吗?您蹦起来是不是像跳蚤那么高?”
施中正咬紧了牙关不说话,以显示自己曲高和寡。
过了好一会儿,才很神秘的说:“我听说女生都觉得打篮球比打乒乓球帅。所以我放弃了成为乒乓球世界冠军的机会,改打篮球了。”
徐怡珊被臭的实在受不了,推门而出,临走之前说:“帅不帅主要看脸。长得帅的踢毽子都帅。长得丑的打高尔夫球都像在铲屎。”
施中正咬碎了一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