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辉醒来之时，已是黑夜。屋外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冰雪覆盖整个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冷风吹得孤树、枯叶呼呼作响，平添几分萧瑟之意。

屋内倒是温暖如春，房间角落的火炉里，焦炭缓缓燃烧着。

秦辉甚至感觉热得掀了掀被子，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是被饿醒的，此时肚子正咕咕叫着。

回想着自己应该是在青月背上就睡着了，现在天都黑了，一天没吃饭的他，也难怪会被饿醒。

不过除了饥饿感之外，秦辉倒是感觉睡了一觉，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不少。

这时，坐在大堂里的绿柳注意到秦辉醒来，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上前行礼道：“少爷，你醒了。”

“嗯。”秦辉点点头，摸了摸肚子，“有吃的吗？我肚子有些饿。”

“有的，少爷。”绿柳回应道：“吃的都还在厨房里温着呢，奴婢这就去端来。”

“好，劳烦你了。”

不一会儿，绿柳就端着三菜一汤回到了屋里，都是一些清淡的饮食，但秦辉实在太饿，况且这几天他也没怎么吃东西，端起饭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没一会儿就被他一扫而空，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看向了正在添火的绿柳，开口问道：“什么时候了？”

“回少爷，亥时了。”绿柳起身说道：“雪雁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见少爷在休息，就没来打扰，需要奴婢前去唤她来吗？”

秦辉微微摇头，“她们都休息了？”

“是的，少爷。”绿柳将一旁准备好的热水端了过来，“少爷，请洗脸。”

“我自己来吧。”秦辉伸手拿过脸帕，“既然休息了，明早再让她过来也可以。你现在也先去休息吧，有事我会来叫你们。”

绿柳却摇头应道，“奴婢刚才休息了，这会儿睡不着，就让奴婢在这里伺候少爷吧。”

说着，绿柳收拾起了桌子上的残局。

秦辉看了绿柳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刚酒足饭饱的他自然不可能又去睡一觉，洗完脸后，就来到窗前，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上面，将目光看向了屋外，看起了雪景。

望着那飘飞进来的雪花还未落在窗台上，就被屋内的暖气化为水渍，秦辉脑海里思绪万千。

今日金玉轩一事，他知道自己与王氏就算没撕破脸皮，也彻底站到了对立面，不过这也不算是坏事。

相反，这正是他想要的。

这般处境下，他必不可能蹈光养晦，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不说绿柳四人，就单单禁足一条，就可以让他寸步难行。

那种情况下，以他一个人想要走出这泥潭，完全是天方夜谭。

还不如现在这般开堂布公来的好，暗地里王氏肯定会算计自己，但明面上可以过得去，至少现在是这样。

接下来就要看雪雁那边获得了多少情报，他才可以做下一步的打算。

白天出门前，他吩咐了雪雁去调查秦王府生意上的具体情况。

事实上想要绊倒王氏，最好就是利用军营那边的力量，毕竟这股力量才是自己秦王府最强、最重要的底牌，也是在这北境生存的根本。

不过父亲已经叮嘱自己不能触碰，况且就算他现在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能力啊。

军营那边直接是由父亲以及父亲的部下直接掌控，与秦王府完全独立分开，其他人根本就插不进去。

就算他是父亲的儿子，在那群人眼里，也不管用。

所以，目前这情况，不能直接搞死王氏，又插不进各州的官政，插足秦王府的生意，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除此之外，就是王氏的身份底细，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最后就是怡香院的青儿，这个直接对自己有杀心的人，不可不调查清楚，好歹关乎自己的小命，他可不想今天在东街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望着屋外的雪景，秦辉不由得叹口气，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还有几个月就要年关了。

到时他不能跳出这泥潭，等待他的就是入赘陈家，成为一只笼中鸟。

“少爷，刚泡的热茶，喝一点暖暖身子吧。”

绿柳的话语声打断了秦辉的思绪，转头就看到绿柳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接过热腾腾的茶水，秦辉便谢道：“谢谢。”

“少爷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这古代的主仆传统观念，秦辉多少还有一些不适应，不过也没有拒绝，入乡随俗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喝了一口热茶后，秦辉就问道：“我让你带回来的香案放在哪里了？”

“在外屋，少爷要用吗？”

“拿来点在这里吧。”

“是。”

随着香案里的檀香冒起缕缕青烟，闻着这股独特的檀香，那股暖流于意料之中再次出现，开始游走秦辉的全身。

秦辉不禁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细细感受起来，口中则问道：“绿柳，你知道武修是怎么一回事吗？”

“少爷想要习武？”

秦辉不答反问，“你看我行吗？”

绿柳沉吟片刻，道：“回少爷，奴婢不敢下定论，武道一途，有的人穷其一生感悟不到先天之气，无法成为先天境的武修，顶多不入流。

也有的虽成就先天境，但停滞其中某品级不得再进一步。

也有的一生平凡，老来突然顿悟，一步登天，化凡为圣。武道一途，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闻言，秦辉并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

“回少爷，据奴婢所知，天地之间，万般种族，在出生之时，体内都有一股先天之气，这股先天之气乃是万物根本，它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消失，直至死亡。

它虽然存在，但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感觉不到它存在的痕迹，有同于无，这就是大多人普通人的现状。

不过这类人依旧可以依靠打磨自身，锻炼躯体，增强自身的体格力量，武道上的人称之为不入流。”

“再者就是能够感应到先天之气的人，他们可以感悟、修炼这股力量，操控它与天地间的自然之力产生反应，达到各种诸般神奇的手段，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武修。”

“感悟先天之气的方法有很多，通常都是修炼各门各派的功法。另外也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甚至做一件善事、恶事的。”

“这样啊。”秦辉恍然大悟，记忆里他只知晓武道一途分为九个境界，具体的情况并不知道。

现在经绿柳这么一解释，才清楚了大体情况，就是不知道他体内这股暖流是不是那所谓的先天之气。

想此，秦辉便问道：“那先天之气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知道自己感悟到了先天之气呢？”

“丹田，感悟到先天之气之后，它会汇聚至丹田之处，以丹田为中心，游走于四肢百骸，最终在回到丹田处，形成气海。”

气海？

秦辉感受着那股如同游蛇一样在体内窜来窜去的暖流，并没有汇聚至腹部丹田的意思，况且他也没有感觉到丹田有什么气的感觉，更别说气海了。

而且每次那暖流说消失就直接消失，至于在哪里消失，取决于它最终停留的位置。

想来自己这股暖流并不是什么先天之气了，意味着自己与武修无缘，最多能练到一个不入流。

想想有些可惜，要是自己能够成为武修，倒是多了一张底牌。

甚至有着更多的空间可以去选择。

不过秦辉还是比较好奇自己体内的这股暖流到底什么？它为什么能够温养自己的伤势？

这般想着，秦辉突然感觉到那股暖流直冲自己的天灵盖。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暖流就在脑海里炸了，嗡地一声——

世界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