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虚空之境死了，那也是真的死了？”

“是的，虚空之境本就是现实世界衍生，它又不是幻境，在这里面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得到虹虹的确认后，刘沐走到厘祖的尸体前，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晚的危机算是彻底结束了。

而且，刘沐更是得到意外之喜——收服虹虹的人，竟然是他。

“既然死了，那我们出去吧！”

................

“君剑阿叔！刘沐！你们在哪里。”

躺在河边的君剑，听到族人的呼唤，他想回应，但是一用力，就不停的咳血。

但是一想到，待会厘祖就要出来，君剑忽然又不想回应了。因为，就算让他们过来，不仅不能救他，而且搞不好也会连累他们。

毕竟厘祖现在还没有理由除掉君子国人，他还需要以君剑好友“厘王”的身份生活下去。

只要在场的君子国人还不知道君剑是被“厘王”所伤，厘祖就会留他们一命。

“咳咳！”

同他一样的还有相离不远的九尾妖狐，昏死过去的九尾妖狐此刻也在咳血中苏醒。

青色绮罗纱裙，落红点点，妖媚的脸庞此刻也因为失血过多，憔悴苍白起来，嘴角含血，楚楚动人的状态，就像暴雨下的美艳芍药，娇媚得无助，任人看一眼都会心生怜爱。

“想不到狡诈的狐狸，也会有一天被人使诈落得这等下场。”君剑心中没有嘲讽，只有唏嘘。

“呵！何必挖苦我，想你君剑自诩交的朋友都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这次不也是看走眼了吗？”

九尾以为君剑在嘲讽他，当即反击回去。

但是她没想到对面的君剑没有恼怒，有的只是唏嘘的苦笑。

“看走眼的是你。但凡知道厘王的为人，都不会相信他会做出出卖朋友的事。”

看九尾略带嘲讽的眼神，君剑说道：

“厘王已经死了，现在占用他身体的是大人国的先祖，厘祖。”

九尾先是觉得君剑在拿她看玩笑，但一想到君剑绝不是那样有闲情看玩笑的人，所以当她告诉自己君剑说的是真的时候，一双桃花眼顿时瞪大：

“这怎么可能？！”

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她的反应和当时君剑一样，都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也许是等待死亡太过于煎熬，君剑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分享给九尾。

看到对方无比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君剑忽然觉得无比有趣，竟然笑了出来。

“都快死了，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就是要快死了，所以才要多笑啊！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笑了！”

“你怎么就认定我们必死无疑了？”

回应九尾的君剑只有苦笑，他虽然也希望刘沐能赢，但是想到厘祖曾经凭借本命蛊的优势，利用虹虹走遍整个大荒，甚至还从禁地中的禁地——归墟中安全折返。

这样的事实摆在君剑面前，他很难相信刘沐会赢。

“唉！”

九尾妖狐绝美的俏脸上落出绝望的神情，这一叹，连月色都为之黯淡，仿佛为这时间即将失去九尾而默哀。

“如果没有他，我本来是可以安全脱身的！”

正是因为刘沐的阻扰，她才没有按计划吸食足够多的血肉精华恢复伤势，来对抗君剑、来应对突发情况，想到这里，她心中对刘沐又无比痛恨。

但是也许正是因为临死之际，心中的痛恨刚升起来，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想到刘沐居然无视她魅惑的时候，她反而还觉得很惊奇、有趣。

这有趣就像是这等待死亡的煎熬过程中，她唯一值得可回味的东西。

但是这唯一，却让她此刻有些迷茫与彷徨。

“想我青丘之主，九百年的光景，回首往事竟然只有一件可值得回忆的事，而且这事还是今晚才刚发生的。”

“所以，我这九百年都做了什么？”

君剑有些诧异的看着九尾，不知道她怎么怀疑人生了，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放下以往对青丘之主的偏见，他说道：

“青丘生九尾狐，但不是每一个妖狐都有机会生出完整的九尾。每一条尾巴，都是一条生命，一个天赋能力，需要一百年的光景才能修炼出一尾。所以，古往今来，能修炼出九尾妖狐少之又少。”

“毕竟谁能按捺得住九百年修炼的枯燥。”

“所以，你不必怀疑自己这九百年做了什么，因为你已经做了很多青丘狐狸没有做成的事。”

“用一生做一件事，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用小沐的话来说，这样的人，被他们世界的人称作‘大国工匠’，是值得很多人尊重的一件事。”

九尾自嘲的笑道：“但我现在宁愿像其他姐妹一样，去滚滚红尘中游玩一番。”

曾经的她，确实以修炼成九尾为一生的目标，那时她以修成九尾为终生目标，一度看不起身边那些去游历人世间的姐妹，觉得她们那时虚度光阴。

当九尾修炼成功后，她确实也为之自豪开心过，身边的姐妹也无比崇敬与羡慕她。

但是此刻，就像刚刚那种枉来人世间的感觉一样，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虚度光阴的那一个。

毕竟修炼成九尾，她也成不了这世间最强大的人。

甚至还因为修炼的需求，让青丘直接成为臭名昭著的生人禁地。

也让她这漫长的九百多年狐生，回首竟然没有值得回味的事情。

这太可悲了。

“所以，如果这次能有幸存活下去，我一定要好好的去游历一趟红尘！什么青丘之主，什么九尾，什么血肉精华，都统统滚吧！老娘才不稀罕！”

九尾妖狐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极不平静的话。

君剑笑着摇头：“没想到，这临死之际，你这臭名昭著的青丘之主居然迷途知返了。”

“可惜，如果再早点就好了。”

九尾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是啊，如果早点就好了。”

“我现在，真的好想活着啊！真希望那小子，能再像上次不惧魅惑那样，再给我一个惊喜。”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

因为能战神厘祖，需要的是奇迹。

她看到眼前的空间突然出现一个黑点，随后黑点像漩涡一般慢慢扩大。

一个熟悉的庞大的身躯从空间漩涡中出现，那一看就是大人国的身体。

“果然，那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她要绝望的闭上双眼时。

“轰！”的一声，重物落地，吓得她立即张开双眼，但随后，那一双美目瞬间瞪大，苍白憔悴的脸颊，也因为激动充血红润起来。

她真的侥幸活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这一刻，劫后余生的喜悦，竟然比她当初修炼成九尾的时候，还要来的浓烈。

这一幕——那个给她带来惊喜欲望的男子站在厘祖庞大尸体上，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注定深深的铭刻在她心底深处。

她叫这个样子，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