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阵来,众人惊奇的发现,原本笼罩岛内外的雾气骤然消失了大半。
由岛外看来,湖心岛依然如故,隐藏在一片迷蒙之中。但登岛之后,雾气消散无踪,林木,稻田和滩涂一目了然,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方圆数十里的岛屿,其上田地均是灵地,肥沃的让人口水直流。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湖心岛内的景貌,不由的对许邵生出敬佩之情。没想到此子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是阵法师了,修为又是那样的高,简直是天纵之才。
“哈哈,登岛六七年,这还是我第一次窥见湖心岛全貌,邵儿真是了不起。”许季渊高兴的说。
邵美琪也点头笑道:“这下好了,我们可以扩大种植面积,多种点灵米了。以往因为这雾气遮蔽使得奴仆们无法种田,需得我们将令牌赐下才能通行,这才限制了耕种面积,从现在起却是没这种烦恼了。这一切全耐许邵之功,当真是少年英才。”
几人一路急行,找到了雅舍中的许邵,却见那里地板被撬开,许邵整个人正面色苍白的盘坐在一块刻满条纹的石板上,源源不断的法力从他体内丹田倾泻而出,浩大异常。
众人见到许邵那雄浑无比的金属法力,顿时就知道许仲明所言不假,对方当真是有了奇遇。
因为害怕打扰许邵,于是许仲明便让众人退出雅舍,在外等候。
这时却听向怀远若有所思道:“许兄,听你说,这岛上的阵法乃是三阶大阵?”
许仲明点点头:“依邵儿所说,此阵乃是三阶幻阵,能变幻水汽,遮掩灵地。就番才所见,当年胡氏之所以能供养二十余位丹田境高手,大部分都是这岛上灵地之功劳。可惜荡妖司剿灭胡氏之后,此处的阵法无人操控,虽自行运转遮掩行藏,却也让我们无法耕种这几百亩大好灵田,可谓是空守宝山而不得入,实在是可惜的很。”
邵冲淡淡一笑:“邵儿不是已经带我们进入了宝山吗,从今以后,这几百亩灵田就归我三家所有了。”
向怀远也面露笑容,却听他话音一转,又道:“这确是喜事一桩,不过我想问的是,令公子是否还掌握了其他阵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季渊不解的问。
但许仲明同邵冲两位族长却是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他沉吟了一阵,问道:“你真打算动手?不再忍耐几个月?”
向怀远反问道:“那群马贼显然是吃定了我们势单力薄,这才敢连着三次对我们动手,一开始还只是买路钱翻倍,再接着是货物,现在已经出现了族人伤亡。许兄,莫非你能将家族商队停个一年半载?”
“当然不行。”许仲明毫不犹豫的答道。
向怀远这才道:“这就对了。只要我们一日不屈服,胡为烈三兄弟就会越来越变本加厉。我本也不想同他们动手结仇,但若令公子掌握了阵法情况又不同了些。只要令公子用阵法困住他们,我们三家修士足以将马贼通通剿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邵冲没有正面答复,只道:“若邵儿真有那样的本领,此事未必不可为。”
许仲明正要回答,却见许邵的声音从屋舍之内传来:“侄儿不才,正好掌握一道二阶幻阵,只要不是丹田九重,不精修神识,不擅阵道者,一旦入阵俱不可逃脱。若三位族长决意报仇,小侄定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向怀远大喜,道:“两位族长怎么说?”
许仲明与邵冲对视一眼,神识交织,反复商议了一番,这才齐齐道:“血债血偿,义不容辞。”
“哈哈哈,理当如此!”向怀远大笑。
许季渊等人这才明悟过来,原来是青杀寨的马贼要挟不成便杀害三家族人,惹得三位族长决意报仇,了结血债。他们听完也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屠杀自家族人的贼人千刀万剐。
三大家族虽已经决心对青杀寨的马贼动手,但眼下却不是好时机。
一来向山同许琳大婚之日将近,许仲明同向怀远身为高堂姻亲,这几日肯定要接待各方来宾无暇分身;
二来他们也知道阵法师布阵需要许多材料,许邵虽掌握了阵法,却肯定没有足够的财力购买材料,因此三大家族商议之后便又从并不宽裕的家族库存中挤出一百五十灵石,给他去白马城中购买布阵材料;
三来则是马贼不同于其他仇敌,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没有一丝底线,若届时那三兄弟跑掉一个,今后就有他们好受的了。是以三大家族还需要派高手去探查青杀寨的情况,务必要将匪窝找到才能行动。
种种事情,让行动的时间往后推。
一转眼,便已经到了五月初五,端午时节。
向山与许琳喜结连理,一方是族长之子,一方是族长之女,此次结亲,也将三家关系再度拉近。
此日高朋满座,客似云来。
县中胥吏,六房主管以及各乡有名望的乡老地主都过来饮宴,给足了许家面子。
哪怕是太安县张氏,也托人送来了重礼,叫许家出了老大的风头。
而这日,许邵也捧着一只锦盒,今生第一次露出由衷的笑容,对许琳道:“二姐姐,这是小弟送你的新婚贺礼。祝你和姐夫和和美美,永结同心。”
许琳一身红妆,凤冠霞帔,极是美丽。
“谢谢弟弟啦!”她接过锦盒放在一旁,又伤感的说道,“小弟,我走之后,你要好好孝顺父母,照顾大姐。也要记得我这个二姐姐,多来向家看看我啊。”
说着说着,泪眼直流。两家虽相隔不过数里,但她却是明白,一旦出了这个门,今后她就是向家人的了。
就算未来再回来,也只是客人,而非主人。
许邵心中既不舍,又高兴。只听他答道:“邵儿自当听从姐姐的教诲。不过姐姐去了那边也不要怕,若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弟弟。我来给你撑腰。”
许琳闻言,不禁破涕为笑。抬起纤纤玉指戳了戳许邵额头,嘻嘻笑道:“那说好了。若是有人欺负我,你需得给我出头。”
“嗯嗯!”许邵重重点头,不过他却是知道,二姐夫乃是良人,哪怕许家破家灭门之后,他也力排众议,不肯与二姐和离。哪怕最后迫于家族压力另娶了一房,也不曾冷落二姐同两个儿子。
出头这种事怕是轮不到他了。
新妇出门前需要准备的事情极多,许邵也只是送完贺礼之后便离开。
之后他又找到了大姐许嫣、许书灵三姊妹、大堂姐许春情以及邵行两兄弟,各自给了一方信封,并嘱咐他们须得在无人处才可打开,且里面的东西绝不可送人。直叫他这些兄弟姐妹们疑惑不已。
第二日,许琳早早起来问候公婆之后便回房,打算看看父母亲给了多少嫁妆。既然嫁做他人妇,许琳自然也要开始为她们这个小家打算了。
而这些嫁妆,便是小家过日子的资产。
许琳知道父母不会亏待自己,便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礼单。她反而好奇自家弟弟送了什么。
“莫不是弟弟自己刻的木雕?”许琳知道因为父亲之故,许邵自小就喜欢木雕,厢房里摆满了这类小玩意儿,“会是什么呢?”
却不想打开之后,看到锦盒中放置着一张地契,乃是东阳山南坡那边的二十亩荒地,作价六十两白银。
“这混账小子,何事学人去置地了?平白浪费银子。”许琳骂了几句,还是仔细将地契放入锦盒收好。
而其他人也差不多都知道信封之中装着地契了。
其中邵成与许秀人最多,每人三十亩;其次便是许嫣,同样是二十亩;许书灵与许灵云十亩;许春情五亩。
五月初五,许邵一共送出去一百二十五亩灵地,相当于送出去三千七百五十枚下品灵石。手笔之大哪怕整个扬州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不过对于许邵来说,这不过是对诸位兄弟姐妹的提携罢了。
一世修行,一世踽踽独行,这是何等悲凉之事。
若能有两三亲友相伴,也能少去许多寂寞悲苦,多几次欢颜展露。
至于母亲邵妙龄,许邵虽没赠她任何灵地,却是把所有地契都交给她保管了的。
只是众人虽得了重礼,却暂时没有一人意识到这件事。只有在东阳山灵地消息外泄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小七早已经赠予了他们这样一份贵重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