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菊所说之语,阿莹微笑到:“竟请来西方英灵助阵,看来两位对这次英灵之战,势在必得啊。”
听到此话,桃则是不答,转而问到:“那么阿莹姑娘你呢,此次英灵之战你可会参与其中,若是可以不如我们结盟怎样?”
阿莹眼中闪过异色,不动声色到:“结盟,莫非除了你两人还有其他人不成?”
“不错,此次自西方前来之人除了我俩,还有其他几位英灵血脉,这些人血脉觉醒了先祖之灵,也来到东瀛参与此次纷争。”
阿莹听到这话,眉头一皱:“莫非你说的是英雄种,可我听闻这英雄种,自英灵殿与人世打通,血脉觉醒后可召来自家先祖之灵。
不过,他们完全不用参加英灵之间的争斗,为什么也要掺和一脚?”
“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原因,这一点我倒是不方便说。”
闻言,阿莹叹息:“实不相瞒,两位我对这英灵之战也有了解,只是这家大业大,着实不敢拉着一大帮人步入险局。
毕竟无论结盟与否,到最后都是自相残杀,所以算了吧,这英灵之争还是留给别人。”
一旁菊听到阿莹所说,嘿嘿一笑:“我记得数百年前你可没有这么胆小啊,这是怎么了,难道年纪越大胆子就越小了?”
阿莹含笑颔首:“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几百岁的老太婆了,心性早被岁月给磨平,没什么争斗心思喽……”
菊嘻嘻一笑,露出一口尖牙:“何必呢,你最少还得再活个六百多年,要是这般消沉下去,越往后越是难熬啊。”
一旁桃则是适时讲到:“好了,既然已经知道为何此处有母亲的味道,我二人也就不打扰……”
只是菊忙打断到:“且慢,我说桃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讲到这菊看向野源:“阁下,那左驰所留之物,可否现在交给我,我也好凭着气味去寻他。”
“好的,这位姑娘随我来!”
就见野源领着菊出了阁间,此处只留阿莹和桃,阿莹讲到:“桃阁下,你那英灵是何模样,能否让我瞧瞧他的风采?”
桃摇头:“阿莹姑娘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英灵,虽然试过召唤一位,不过那英灵对我并不应召,我只是陪菊前来。”
“也就是说那英灵御主是菊?”
“是啊,菊一直想复活她两个兄长,我本不想让她卷入这修罗场内,只可惜她竟真的召来了英灵,现在想阻拦也为时已晚。”
阿莹了然,看似面无表情,却在她那双美眸中,藏着隐而不发的冷意。
没多久,菊去而复返,手拿一条围巾,尔后欢天喜地和阿莹告别,与桃一道离开此处。
待两人走后没多久,阁间内阿莹朝身旁野源讲到:“这两人的英灵不能留!”
“你是想诛灭他们的英灵?”
“既已踏入这场纷争,迟早都会为敌,那就先下手为强,让那玖菊石英叫他的英灵去先会会什么西方的虓虎。
杀了对方英灵让其滚回英灵殿,至于菊和桃,看在老相识的份上,便饶了他们性命,想要再参与英灵之争,就等下次好了!”
听到这话,野源无奈,继而召出使魔,让其去通知道全。
另一头……
夜静,人未寐,
星辰闪烁,月色正浓,桃骑着摩托载着菊,二人疾驰于公路之上。
狂风呼啸,菊秀发随风飘荡,她嘴角浅笑,拿着手中浅色围巾闻了闻,竟然和四百年前遇到左驰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心中思索:“莫非,这左驰是带着肉身一起复活的?”
可就在她思绪万千时,这女子眼神一凝!
且看,
此时皓月当空,树影婆娑,开着摩托的桃目光渐冷,头也不回道:“有人跟过来了!”
菊点头:“察觉到了!”
旋即,桃渐渐放缓速度来到路边,停下摩托。
二人下车,看向身后几十米外的身影。
桃冷笑:“看来阿莹那丫头,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这英灵之战,她恐怕已经早早参与其中了!”
菊撇了撇嘴:“我早看出来了,那女人比起数百年前,眉宇少了柔慈,多是凌厉之色,看来岁月并未磨平她的棱角,反倒是戾气更盛了!”
就见距离两人数十米外,一道身影,一步一步,徐徐朝二人行来。
这时,孤月悬空,透着冰凉,再瞧那瘦削身影,让人顿生惆怅。
来人一身灰色和服,衣襟翻飞,脚踩木屐,步履沉沉。
此人满头白发,白须垂胸,面上全是岁月留下的道道痕迹。
自他身上自有古松傲然之气,望去沧桑老迈,但若细瞧,如盖冠荫翳,树梢虬枝横逸,有着历经风霜雨雪而不毁,立定高山险壑则不群的宗师气魄。
这老者,不慌不忙,自二人十多米外站定,他双目眼白浑浊,眸子却异常明亮,如鹰似虎。
桃心生戒备,看向来人,沉声到:“阁下是何人,或者说是英灵更为贴切点?”
就见这老者,白须随风飘荡,冷冷开口:“老朽,上泉信纲!”
桃点了点头:“听说过,不过如果真按岁数来说,你可不够格在我面前自称老朽,若论年纪,最多只是后辈!”
说着,桃手腕一转,一把双刃剑握于手中,来到大路中央,剑指来人:“出招吧,让我瞧瞧被东瀛称为剑圣之人,到底有多厉害!”
“既如此,老朽得罪了……”
少顷,
桃,持剑双目冰冷,且看那上泉信纲,如古松站定,随后压低上身,手抚腰间刀柄。
只弹指间,咸空独运之境,悄然而至!
此时此刻,月色皎洁,普照大地,悠远深沉。
万物已变得细腻,一草一木沉沦不再更迭,周遭空气化作浩渺烟波……
两人默默矗立于斑驳公路之上,宁静平和,不见悲喜。
二人于此刻不被喧哗扰乱心智,似大海深沉不动,如虚空映照身心,空融于无。
却看,上泉信纲,口中呢喃:“新阴流,生灭!”
须臾,
刀啼如禅乐,一记拔刀,如雨微风灼,花开花落,凝聚而出!
这上泉信纲年迈之姿,若笼罩于朦胧烟雾里,刀身婉转啼鸣,手中锋芒,极浅,轻晕开来!
落在桃的眼中,这刀,这人,这斩,犹晴空无杂染,若月未染色。
以命运起伏之状,挥击出一丝贪着,一念嗔恨!
叫人觉得于生灭中熄灭,见与未见,清与迷,真与虚,无二无别!
桃瞳孔猛缩,立马剑若红莲,绽出漫天腾腾赤焰,在刹那妄想中熠熠生辉,幻现万千火龙,荡出万丈灼燃!
铛!
刀剑交合,气息似鱼过龙门,火烧其尾,浴天火化而成龙之状!
“新阴流,无挂!”
一刻不停,这上泉信纲,手腕一转,刀擦着剑如风似雨轻抹错过。
随后上挑使出,这一挑,自清净中倒影着桃的模样,自下而上,于一念呈现,随一念清净,妙明轻安!
桃,大惊,这人剑意刀势,性寂如如,无垢染之状,如如不动,却处处杀机!
急忙,脚下挪移,身仰而避……
噗呲!
血液飞溅,锋芒一闪,自桃腹部到肩膀处轻划抹过!
桃闷哼一声,忍痛脚下不停,匆匆退去!
“新阴流,觉受!”
一记突刺,片刻不歇朝桃当头扎来!
刀啼如泣,势若生死妄想,这一刺呈流离之相,以微尘轻点,破灭虚妄!
“三招斩敌!”
桃大惊,这名唤上泉信纲之人,果然不愧为剑圣之名!
眼看桃就要被此人贯穿脑袋,一旁菊自知即便加上她,以二敌一,也绝非这英灵敌手。
双手结印,大喝:“虓虎飞将,来!”
随着菊的一声怒喊,灼灼热息,涤荡四方。
踏踏踏……
却见,一人,一骑,踏云霄,天马行空,战马腾冲,弥空炎炎,风起云涌,自虚空而降!
轰隆!
那上泉信纲,躯干瞬间翻飞,滚落于地,待起身匆匆望去,那波澜不惊的双目,已变得惶惶不安……
一人一骑,从天而降,
大地已然龟裂四散,沙石飞溅,声势如雷,滚滚烟尘起,涤荡八方!
那鼓鼓灼热气息,四散开来,浓郁,撕裂,杀气腾腾!
这突然杀来之人,银铠龙鳞,束发金冠,手握画戟,战意滔天。
他坐下战马若红霞,人如龙,连人带马,自浓浓烟尘中若隐若现。
这模样,似神祇,如恶神,周身萦绕滚滚灼息,以至于空气都在扭曲,望去仿若空间折叠。
且看那上泉信纲,双目凝重,瞧着那突如其来之人,只觉迎面刮来阵阵热浪,叫其生疼。
却见他冷冷问到:“阁下,到底是何人!”
只听那身影,冷哼一声,就有自骨子里的桀骜不驯,睥睨孤傲之气顿现!
来人并未多加理会这上泉信纲,高举手中画戟……
见状,上泉信纲心头顿觉不妙,暗自惊讶:“何等的气势!”
忙双手紧握刀柄,深吸一口气,低沉到:“新阴流、奥义无明!”
随后,人如添翼高高跃起!
此时月溶溶,幕沉沉,这上泉信纲自长风中缄默伫立,手中刀转运自然,高高举起,刀芒微漾,扬出一圈满月倒影。
倏然,刀意顿生秋凉,利刃划破气流,似幽篁里逸出蝉啼。
他那白刃裹着明丽秋光,凉沁沁,如手衔月,幽婉凄冷!
剑吟在呜咽,刀势为流水,一刀斩下,幻想顿生!
一记劈斩,扯出大片烟岚,静谧,明净、不沾烟火,自有份居高临下、俯瞰红尘的超然!
却见那手拿画戟之人,道了声:“蝼蚁!”
忽而,持戟只一個抽打……
再看,那画戟枪杆弯曲,像有那么一丝迟顿凝滞,渐渐这一抽打……
瞬息间,怪莽翻身,梨花盖顶,乌龙翻江出海!
是实实在在显化而出的乌龙翻江,绝非虚妄,也非剑意比拟之态!
一戟之下,海水汹涌,大浪翻腾,江海一双锥拱黑龙,硕首虬身,怒目圆睁,利爪怒张,顾首回盼,气势极为凌人!
这双龙身形修长,双双顾盼,四目相对,髭须胡髯,龙鳞背鳍纤毫毕现!
双龙成云成雾,开口吟啸,互为照应,腾攫盘旋,虚实相生,直直朝着上泉信纲撕扯而去!
“怎么会……”
上泉信纲大惊!
紧随而至的是咸空独运之境的破碎,继而隐去……
却见,大阪城北,五层阁楼内……
阿莹端起矮桌上的茶碗,本想轻抿润喉,忽而龙吟声,自远处作响,霎时周遭林中鸟雀齐飞,走兽啼吟。
似有大凶之物,在远方降临!
紧接着是滚滚雷声乍响,层层叠叠,就连阿莹手中茶水都荡起了涟漪!
见状,阿莹一惊,下意识朝身旁野源问到:“发生何事了?”
野源侧耳倾听,迟疑到:“听动静好像是那两半妖离去方向传来……”
阿莹忙起身来到阁间外,站在凭栏处,朝声音方向那看去。
却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身为总管的玖菊道全,匆忙步入其中,道了声:“阿莹大人,狐殿,玖菊石英他昏过去了……”
一听这话,那野源俊美的脸庞,已变得凝重。
他目露恍然,叹息一声:“唉……英灵被诛,御主也会神魂受损,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你派人照顾石英,让他好好休息,过段时日后便会恢复了。”
道全点头,匆匆退去。
凭栏处,风凄凄,阿莹长发飘飘,抚在栏杆的双手,不觉已握成拳。
她长长吸一口气,随后声音低沉:“那上泉信纲可是号称东瀛剑圣之人,就连这样的英灵都不是那西方武将的对手,看来是我轻视了这次英灵之战……”
野源闻言讲到:“你还没召唤英灵,这场争斗就与你无关,不如就此做罢怎样?”
阿莹惨然一笑:“四百年苦苦筹划,抛去性命,泯灭本性,做了那么多滔天罪孽之事,不过就是想再见他一面。
可到头来,却换来一句再也不见,这是何等可笑。
那我这数百年等待,数百年殚精竭虑,成了什么,在那人眼中就是个笑话吗?”
野源闻言,摇头:“不怪你,谁能想到无名斋会带着宿慧转世为人,就像他说的放过自己,放过他吧……”
“哼,我不,他说放就放,既然这西方武将如此强势,那就去西方找,莪势必要找到那愿意应召而来的英灵!
我偏偏就要步入这场英灵之战,这场纷争都是因你无名斋而起,我倒要看看,若我死在这场争斗中,你左驰当真会无动于衷!
什么狗屁愿望,我的愿望被你左驰轻手掐灭,你不愿意见我,那好,我便如你所愿,等我死在这纷争里,咱们就此别过!”
野源闻言,双眉微蹙,他心中明白,什么为了复活生父,到头来不过是遮掩内心的借口,瞧这情形阿莹对左驰的执念已入髓。
思及此处,野源也只有叹息一声。
另一头……
大地龟裂,本还算完整的公路,此时已变得破烂不堪,处处裂痕,坑坑洼洼,硝烟四起!
却见,上泉信纲,正躺在地上,他躯干只留下半身,身上破破烂烂,血流成河。
血色已侵染须发,他双眼萎靡,看着马上那英武男子。
随即讲到:“你…你……你怎么做到的?”
马上之人,冷冷看向地上那残破之躯:“某走得是修罗杀伐之道,若非有滔天战意,根本就无法领悟摄心承影,只可惜你不懂。
汝之剑技算得上可圈可点,但终究是凡尘技艺,这般模样算什么英灵,早早回英灵殿,自行去领悟吧!”
说完,上泉信纲身体慢慢消融,到后来渐渐化作缕缕萤火随风而去。
且看这英武之人,骑马来到菊身边,瞥了一眼受伤的桃,见桃身上的伤,正嗤嗤作响,长出缕缕肉丝不住愈合。
这人冷哼:“堂堂七尺男儿,连自家妹子都护不了,当真没用!”
随后朝菊伸手到:“上马,我带你走!”
菊闻言嘻嘻一笑,伸手被此人拽上马背,与这武将骑马便走。
就见这菊在马背上,挥手大喊:“桃,你后面自己跟上啊!”
瞧着两人骑马走远的身影,桃牙齿咬得咯咯响,暗骂一声。
见身上的刀伤已然愈合,便骑上放在路旁的摩托朝着东京方向行去。
次日,东京,清晨,
城市笼罩在朦胧雾色里,这座满是残骸的孤城,仍在寂静中沉睡。
忽然隆隆作响,无数的脚步声划破了黎明静谧,像是密集的雷雨之声由远及近变大。
这突入其来的声响,把这座孤城自睡梦中彻底惊醒。
就见一辆辆装甲车,荷枪实弹的军队身影,出现于大街小巷中。
无数躲在废墟,危房之人,开始涌向街头,望着眼前的一切。
人们知道,从今天开始秩序已经回归,过去一年叫人担惊受怕的日子即将消失。
随后无数辆汽车,装载扩音器,开始自城市废墟中游走,他们穿过大街小巷,传达最新的决策。
传达而出的消息是,如今联合政府需要很多的人手一同建设东京,承诺所有参与此次重建之人。
可以在新建城区,获得足够宽敞的房屋,且会提供食物和水源。
如此这般,幸存之人们涌入集合点,期待着新城区建成后,能够获得宽敞住宅,开始新的生活。
满是残垣的街头上,
程果看着那些积极的人群,暗自叹息:“住在东京这城市的人可真的苦,这刚刚建成,又得迎接英灵之战……”
只是话未说完,不由一惊:“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