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汉临老将军转过头，刚好对上程飞宇那幽暗得不见其底的瞳孔。

纯黑色的瞳孔犹似牵引吞噬着无边星际的巨大黑洞，如临渊之境。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符汉临老将军，他也有那么一瞬间被那深不见的瞳孔愕然吓了一跳。

他感觉到一个丧心病狂，能做出一切牺牲觉悟的“人类恶魔”在通过深渊般的眼眸凝视着自己。

而那个人皮恶魔就坐在自己身边。

符汉临老将军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汗毛都立了起来，后背一阵寒意。

“程教授，你真的没有办法对付那些星空上的机械文明吗？”

符汉临老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皱道。

“我已经在提供对付的办法了，生物基因进化。”

程飞宇伸出手放在符汉临老将军桌面上的按钮旁，手指轻盈又缓重地敲击了几下桌面。

他斜眼盯着符汉临老将军，眼睛变得更为深邃。

机械文明？要靠生物基因进化来对付？还真是难办啊！

符汉临老将军抓挠着头发，心中无比苦闷。

如果不是今晚发生了军用战备网络被入侵的巨大丑闻。

符汉临老将军说什么也不会让【生物基因进化】重新启用。

诸多代表也不会那么轻易地通过【生物基因进化】的重新提案。

这不正巧了吗，如果没有发生今晚的事情。

如果没有机械文明，如果没有程飞宇今晚没有说克隆人体与大脑一事的话。

为什么他非要在自己面前谈及这件事呢？

他们暗地里说不就好了吗。

那样自己也不会陷入现在心中无比纠结矛盾的局面。

符汉临老将军内心颇为挣扎，好像他无论怎么选择都会后悔。

等等...程飞宇？

符汉临老将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程飞宇。

程飞宇的眼神依然深邃得可怕，明明他们是互相平视的角度。

但符汉临老将军却感觉程飞宇身体忽然变得无比巨大。

在符汉临老将军幻想中，程飞宇他整个人都遁入在阴影之中，在黑暗中用着眼底余光俯视观察着自己。

那基于一切计算之中的眼底余光将符汉临老将军照射得一览无遗。

那密集且无处不在的视线压迫感让符汉临老将军甚至快憋不过气来。

今晚的军用网络设备忽然失灵一定有古怪！

绝对不是机械文明出现那么简单，这一切出现太过突然，太过巧合。

巧合得那么恰到好处。

令所有人毫无准备，甚至包括自己，还有程......

等一下，恰到好处？

“怎么了？符汉临老将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么？”

程飞宇对用着古怪眼神盯着自己的符汉临老将军笑了笑。

也许是程飞宇时常板着一张脸，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类的感性。

他的笑并不好看，甚至有点瘆人。

因为程飞宇的笑总是带着别的含义。

符汉临老将军刹那间什么都想明白了，他本想大声质问程飞宇为什么这么做。

但是话还没滑到口中，符汉临老将军便感觉如鲠在喉，重新把要说的话咽回了喉咙。。

有谁会信呢？

有谁会信军用战备网络其实是程飞宇故意破坏的呢？

更不会有人会信程飞宇会操纵数万台火炮与军用器械攻击自己的战机。

明明程飞宇是那么艰难的把他和自己救了出来，他是拯救一切的英雄。

他绝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幕后计划者。

符汉临老将军感觉自己在镜子对峙着。

无论自己怎么做，最终的赢家也不会是自己。

程飞宇，不愧是威慑度测试中蓝星威慑度最高的人类。

99%的理性中掺杂着足以让理性在无声中癫狂的1%感性。

符汉临老将军内心不再挣扎，这是无计而对的阳谋。

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我很庆幸，“恶魔”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随后，他悬在按钮上的手掌，最终还是在同意按钮上按了下去。

至此，【生物基因进化】重启提案，全票通过。

今夜过后，方夏国的“暗潮”将通过“河流”重新汇入“海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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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个会议开得也太久了！还有那个沈东来，没想到那么讨厌！”

坐在木椅上削着苹果的江楚瑶望了一眼墙壁上的电子时钟，一脸的不满。

电子时钟上的时间显示在凌晨2:36。

时间已经进入半夜。

“反正饭菜没凉就行。”

程飞宇坐在饭桌边，用筷子夹起桌面饭盒上一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送入嘴中。

在一遍遍的咀嚼下，程飞宇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我说，你明天真的要回那个科技园么？你不如就在我们这边的科技研究院住下吧。”

江楚瑶把削好的苹果切成细块放入白碟子，将碟子端在程飞宇一旁。

“要回去，虽然这三年【数字生命计划】一直暗地里进行，但毕竟要让它重见天日了。”

“反倒是你，你不回去你科技园的成员公寓，跑来我的家干嘛。”

程飞宇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江楚瑶，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哎呀！痛！我这不是担心你的人生安全嘛，毕竟你在暗市的悬赏金额今晚都到了十万亿了。”

吃痛的江楚瑶双手抱着头低下脑袋，小声小气地嘟囔着。

“你怕什么，我这边范围几千米都有真枪实弹的护卫军不间断巡逻。”

“反倒是你，你在这儿才是威胁我的“人生安全”。”

程飞宇白了江楚瑶一眼。

“哼！小气鬼一样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被戳穿心中所想的江楚瑶像炸毛的兔子，她猛地站了起来，生气地对程飞宇呲着牙。

“等等，你干嘛去？”

“哼！你自己收拾饭盒吧！”

江楚瑶不乐意地瞪了程飞宇一眼，而后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嘭！”

“小声点，你是要把我家的门拆了吗？”

“略略略！要你管！”

江楚瑶探出半个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程飞宇。

“这丫头，怎么五年前没有这样呢？越长大性格越古怪，难道是我的教育问题？唉，真是女大十八变。”

程飞宇大了江楚瑶五岁，她家人失踪这些年，一直是他照顾着江楚瑶。

他基本也算得是江楚瑶半个家人。

感觉自己教育失败的程飞宇无奈地摇了摇头。

程飞宇也没有心思再吃，他放下筷子，走到了落地窗旁。

他将窗帘拉到一边，窗外是闪烁着颗颗繁星的夜空，而地下是景色秀美的特别园区公园。

一批批武装护卫军在公园内来回巡逻，将程飞宇所在的建筑包围得密不透风。

“要来了么？”

程飞宇望向地平线远处，风中隐隐约约传来腐臭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