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花在逃避恐惧的心力，远比花在争取自己所要的东西的心力还要多。

——————丹布朗

热风和荒野的尘土永远伴着帝国卫队的清理行动，可那些兽人看似没有指挥，但却很能逃跑，他们有提前规划好的逃跑路线，也有额外添加的喷射器或者涡轮增压等改造，不过艾兰拜尔也不能确定是啥物质的燃烧让那些兽人机体速度极快的奔跑，说不定是排泄物，那些家伙什么都做的出。

毕竟那种味道几乎不能闻，奇怪的黑雾更是能起到掩盖后面车辆视野的效果，看着面前轰隆隆奔跑的垃圾车，艾兰拜尔则有点烦躁。

“给我，我来开枪。”火蜥蜴指挥官坦克是搭载了暴风爆弹和钷素烈焰喷射器的帝国战争引擎，主旨并不是反甲，而是侦查和对于步兵进行清缴，但艾兰拜尔并不是普通人，他屏气凝神，暴风爆弹被他超人的臂力按住，射击。

如果要评价那种感觉，就是稳，就算是在车上的架设也很少有人可以按住射击，把枪管打的通红，要知道，这个玩意可是重爆弹！

砰砰砰，砰砰砰，轰鸣如雷霆在荒野炸起，而其他侦查车组族的成员已经见怪不怪的聊起天。“团长又在表演绝技了。”驾驶员看着狭隘的车辆视野，那些重爆弹像雨滴似的落下，打起的那些尘土什么的，随意说着。

而歇下来的炮手揉了揉自己的弘二头肌，他又看着团长那结实却不夸张的手臂，很难理解他怎么做到的。

参谋则拨弄着通讯器的按钮，然后突然说了句。“差不多了。”

等他话语落下，猛烈的枪声停下，驾驶员突然急转弯，兽人引擎在射击下也因轮胎爆裂，引擎冒烟，装甲薄弱处被打成马蜂窝，还有屁精死完了等各种问题而抛锚，突然停下，让驾驶员连连躲避。

但是看驾驶员的熟练度，这貌似也不是第一次了，艾兰拜尔此刻取下射击戴着的护目镜，打了个哈欠。“今天第几台了？参谋。”

参谋回答。“第七台，这附近的兽人基本上被杀光了。”参谋踏出车身，头戴围巾，向兽人停摆的车子开枪，一发一发的，不管有没有伤，不管能不能动，不管他们是不是投降，就算是尸体也会打一发，让那些假装死亡的东西惨叫。

帝皇的爆弹就是干这個的，只要一发，就能钻过兽人的皮肤，肌肉，命中他们的核心，然后爆裂开，参谋打中的兽人也因此死去的很难看。

最后车组调转车头，钷素喷火器对着兽人车辆，并且因为到了午餐时间，那些人拿出罐头，一边吃一边看着，烈焰喷射，还有几个活着的兽人或者奄奄一息的，躲在车辆里的，发出那些哀嚎的惨叫和肌肉被灼烧碳化的味道。

比反派都反派，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不过帝国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人类来说，活下来就已经竭尽全力，他们只能如此，只能如此。

什么对错和道德，在这个残酷的宇宙，没有什么可以判断，艾兰拜尔如此想着，把自己刚刚打开的罐头放在喷火器的管道上加热，兽人想烧透得喷一会，按照他的经验，足够让这美味的罐头冒油了。

而其他人则选择把罐头放在车盖上，反正这个世界没有生物，也不存在所谓的秃鹫什么的。

参谋拿着望远镜看着周围，再等待自己的午餐被自然的能量加热，而恒星也兢兢业业的服务它的“主人”，起码艾兰拜尔是如此认为的，有点阿Q精神，明明对于这个宇宙来说，他们什么都不是。

艾兰拜尔拿起冒油的肉罐头，沾染淀粉块轻轻的咀嚼起来，眼睛盯着鸟卜仪，而他刚刚其实注意到一点，那就是兽人好像在刻意回避西区附近的点，他怀疑这里可能接近敌人营地了。

这段时间里面叛徒星际战士进行了好几次搬迁和游击战来保持机动性和隐蔽，也使得艾兰拜尔一直找不到他们的基地，此刻这样大规模的围剿已经过去差不多两天了，整个荒野几乎都被帝国卫队探索过了，敌人的所在地也逐渐清楚。

艾兰拜尔觉得差不多了。“吃完，我们就向西方探索。”他这样说着，用搅了搅那些软肉，如果能在今天到明天去解决全部的问题，那么他还能开始进行规划怎么夺回潘吉亚次星区的计划了。

虽然他并非海军，但是陆地部队也会是作战的核心之一，这点毫无疑问。

为帝皇夺回一颗星球都会让人类在这个宇宙变得好过一点，所以他不会在这件事上犹豫。

当最后一块淀粉沾染着肉汁入肚，他喊到。“启动，目标西方，地毯式搜索，参谋，联系我们这个侦查连队的其他成员。”

“差不多了，启动引擎，歌颂赞歌，按照帝国步兵祷文指南来，保持最好的状态，然后，向那边靠近。”

艾兰拜尔的命令结束，帝国卫队的士兵就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祷告和引擎的轰鸣缓缓环绕在狭隘的车体空间内部。

“降低速度，隐藏向前，依靠环形山和突起慢慢前进。”艾兰拜尔探出车体，拿着望远镜开始侦查这里的情况，车体上的鸟卜仪也是无时无刻都在探索这里的情况。

这里却显得安静，安静的很，让人感觉就是普通的，空无一物的炎热荒野。

车体向前前进了大概两小时左右，几乎到了机械教城市的沦陷区附近，太过遥远以至于已经超过了兽人经常出现的区域，这里也不是战舰降落的地方，就算是参谋那种最信赖艾兰拜尔的人也不得不问一句。“这里真的有帝国的敌人吗？”

也不怪他怀疑这样的事情，毕竟在这个一望无际的荒野确实不能掩盖什么东西，而艾兰拜尔却依然全神贯注的看着这里的地图。

“不对，不对，兽人绝对是这个方向…”

艾兰拜尔对于自己从某个帝国卫队上校那里学会的手段深信不疑，反正他还没在这个方面吃过瘪，只要敌人数量足够庞大，带来的数据够多，终有一天可以分析出来，但是此刻貌似确实错了…

是敌人太少了吗？这两天帝国卫队弄死的兽人可以把单个巢都世界喂饱许久，那可不少，但是这个荒野怎么依然那么安静，甚至有点慎人。

他的直觉感觉这里不对劲，但是在车辆围绕这个地方走了三四圈后，他也只能放弃，这个世界虽然有灵能相关的那些唯心主义的东西，但是也不能什么都按照自己的直觉走。

不过这里不管是直觉还是物理方面的位置推测都符合要求，却没有看到敌人，这件事依然让艾兰拜尔有点在意。

“把伺服颅骨留一个下来，叫他埋在沙子里等候。”

参谋说。“那会烧坏的，沙子也容易没入它的神经元，长时间运行微型的反重力引擎产生的负担不少。”

艾兰拜尔回答。“埋下去，我们离开后三小时没有情况就切断，这段时间我们在附近建造个指挥营地来监控颅骨的画面，当然，如果检测到温度过高也切断。”

参谋疑惑的说。“成本是不是太高了，一套相关设备和一台伺服颅骨，还可能血本无归。”

颅骨都是忠诚者所化作的遗产，由复杂的机械和无休止的注射，让捐赠者在死后依然为帝国鞠躬尽瘁，从某个方面来说，艾兰拜尔的计划就是要一名忠诚者彻底死去的风险来换虚无缥缈的线索。

而任何的资源对于帝国来说也是珍惜的宝物，都是帝皇的货币，就算是军官也不能挥霍，这次，参谋阻碍在艾兰拜尔面前，说道。“不行，团长。”

艾兰拜尔看着远处看似空无一物的荒野，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被画了三条弧线的图纸，他是相信自己的规划还是参谋的判断？

他不太清楚，面前的帝国卫队参谋长跟着他走过了如此多的地方，打败了许多敌人，更是击溃过无数帝国的噩梦，他虽然经常偏瘫自己，甚至让艾兰拜尔忘了，参谋是为了帝国而存在的岗位。

“我懂了，这次计划我…”

“不会放弃，我得相信自己的灵感，相信自己的选择，如果我不去做，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糟糕，参谋，把通讯器交给我！”他眼神坚定，语气没有飘移，参谋也回答。

“不…我来，如果这件事没有真的存在什么怪异的地方，如果你没有找到异端或者异形，我会把这个计划原封不动的记录，然后在战争后交给泰拉的军务部总部。”参谋回答。

艾兰拜尔有点不开心，他如今一直在强调自己想安度晚年必须手脚干净，可最亲密的人居然这样，但参谋依然没有退出，说明他相信艾兰拜尔的判断。

参谋拿出自己的伺服颅骨，然后说。“它是BT—34721，我曾经的战友，用它把。”

艾兰拜尔看着这颗被严重改造的悬浮骨头，帝国的天眼，却能感觉到其中的沉重，但他很快回过神，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论何时何地…或者说，他必须相信。

参谋操作着颅骨将它埋在高温和沙砾中，这件事做的尽量隐蔽，就算从外面看起来很愚蠢，像和空气比划战争。

帝国卫队的车辆也慢慢的开走，在不远处，大概数百米开始用简易的全封闭帐篷搭建炎热到让人脱水的临时指挥点来连接颅骨的显示器。

搭建这个营地花了两小时，剩下监控的时间只有一小时，没有人知道这点时间里面会不会有变动，但是艾兰拜尔也不想忠诚者化作的颅骨被他玩坏掉。

工程组不断的调整着那些画面和晶体管什么的，这个比起指挥室经常使用的全息投影设备，就是只是个普通的，估算不清楚目标大小，长度，深度的液晶屏，甚至还是那种黑白的，纵然简单，但胜在便携。

而被厚重的全地形密封帐篷覆盖的这里，室内温度达到了34左右，大概就是蒸馏，比起外面仅仅是水分子不会消散的那么快，但是闷热却更加让人容易中暑，就算是通讯员也得十分钟一换，甚至五分钟。

可艾兰拜尔和参谋两个人就好似没事似的让汗珠流过额头，仅仅一直盯着显示屏上不够光鲜亮丽，被边缘沙砾覆盖的画面，仿佛那颗头骨是他的脑袋。

水一杯一杯下肚，勉强缓解消耗，仅仅一小时，艾兰拜尔不愿意放弃任何的机会，何况颅骨也在忍耐那可怕的温度。

而时间更一分一秒过去，颅骨的耐热能力开始越来越差，外面的温度可能已经有40-50左右，足够融化正在运行的小型电子设备的核心，何况还埋在炙热的，被烘烤了一天的沙砾里面，那么久的时间还未有故障已经是机魂的恩赐了，工程部的人也只能如此评价。

“团长，差不多了，没时间了。”

艾兰拜尔急迫的看着屏幕，依然一言不发，他想这样拖延久点，因为他不想无功而返，但参谋已经到了极限。“让我的同伴回来，可以了，团长，我以高阶参谋长的名义命令你。”

艾兰拜尔却回答。“十分钟，再来十分钟…不会错的，只是那些兽人还在警惕…”

参谋回答。“别说这样的疯话了，颅骨正在忍耐的温度是你这样的肉体凡胎几分钟都不能忍耐的，宛如烈焰炙烤！”

“不要让帝皇的干净子嗣被你的…”他迟钝了下，然后说出了那句。“愚蠢买单！”

艾兰拜尔面色彻底不好了。“愚蠢…是啊…我有点偏执了，让颅骨回来…”

“让它离开沙子…”他放弃了，得之他运，失之他命，他不能强求如何事情，也不会有任何事真的一帆风顺…找不到的东西就是找不到。

参谋此刻举起自己的控制圣徽，那带着牛皮纸和帝国的小型电子印章的控制器可以在接受指令后招呼颅骨回来。

而此刻视频画面也开始摇摇晃晃的飞起，可此刻，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颅骨面前远处的沙丘中，一台兽人车辆缓缓的爬出其中。

艾兰拜尔诧异的大喊。“找到了！”

参谋也马上停下召唤，看着画面里面被掀开的异端制作的掩体和隐蔽物。

“神皇啊…”他忍不住感叹，因为那种东西除非他看到真的不敢相信，无数兽人正在一座挖空的山丘中用钢铁制作许多可怕的战争引擎，兽人罐头，而那些不算什么，真正的可怕是一只漆黑的，躯体被装甲覆盖的可怕金属亚龙，足足数十米高的怪物匍匐在其中。

艾兰拜尔马上说。“找到了，这个就是那天让整个区域都无法启动机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