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护佑帝国之人;机神,主宰机械之神
机械之灵,技术之密,皆胜肉体凡躯;
赞美机灵乃汝天职所在,看护机灵乃汝安乐所依,安抚机灵乃汝存留之本。
无教条,则机械之灵不助。
鸣大钟一次!
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鸣大钟两次!
按下按钮,发动引擎,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鸣大钟三次!
齐声歌唱,赞美万机之神!
在机械教忠诚者的话语下,人心逐渐稳定,在那些可怜的难民的表情里,贤者看到了恐惧和孤寂。
自欧姆弥塞亚的光芒和恩赐洒于这个世界至今,如此大规模的征战也再也没有出现过,相比之下红海盗和兽人的入侵因为斯卡迪士兵的勇敢而损失不大,可笑的却是这个世界总督自己的肃清命令反而使烈焰燃烧于这個世界的诸多地方。
可笑,可悲,潘蓝上从未下过雨,也永远不会。曾经,在一个遥远的新,它被人类刚刚知晓的年代,在潘蓝还活着的时候,强烈的风暴撕扯着它的地表,在岩石上刨削出河道,将连绵的海岸线从陡峭的悬崖塑造成高耸的山脉。
然后,这个世界经历了它的第一次死亡,整个行星变成一片布满尘土盆地和坑坑洼洼的灼热沙漠的空荡荡的红色废土。
然后,这颗红赤色的星球再一次复苏了。
在人类的黄金年代的最早期的那些岁月里,地球化改造工程表面上为潘蓝带来了新的生机与希望。但最后,这被证明只是治标不治本。在短短几个世纪的时间里,由于被无数的联合铸造厂、大陆规模的工厂和成百万的武器制作排出的废气所窒息,潘蓝第二次死去了。
“潘蓝上从未下过雨。”这是任何居住于这个铸造世界的任何活人都会对于她的干涸所做出的评价。
但在今天,同胞相屠,血液四溅,那些鲜红色的液体在巢都城市上飞溅,重型机仆的武器把凡人的头颅崩裂,血液洒在街道上神皇的雕像下,从来没有下过雨的铸造世界在此刻有了血雨,帝皇的雕像上,那些可怕的东西洒在他的面前,鲜红色的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因为帝国人类愚蠢的互相屠杀。
机械贤者调动着自己的数据库,手中拿着许多补给品,多是食物,他的眼眸里流动着那些食物所含有的味道,营养元素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指标,在这段时间他学会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对于凡人方面的。
他开始记录人类应该吃什么食物,需要什么营养补给,应该有什么东西帮助他们日常生活。
他几乎是半个特殊的,几乎被人类社会遗忘的营养学家这样的职业,或者更加特殊的什么东西。
很难想象在这个漆黑的第四十个千年末期可以有人如此在意凡人的想法,但是那些荤素搭配并且味道正常的再调和食物被配发后,那些筋疲力尽的可怜士兵们也终于感觉到了为数不多的温暖。
虽然贤者的技术也远远算不上良好,他做的食物和那些贵族享受的美味也相差甚远,他可以做到的也仅仅是加热,搭配,但是那种照顾是大部分帝国人打娘胎开始就没有享受过的。
甚至不少人开始对着这个不知男女的奇怪机械教成员称呼为母亲或者父亲,但是大家对于他的统一的正式叫法却还是统御总监,或者统御总督之类的军务方面的称呼。
当然,贤者他并不在意,他的工作也仅仅是力所能及的将自己可以给予的帮助全部拿出,毕竟对于指挥方面,他绝对不算专业的人士。
但是战争有时看得并非指挥,而是战士的士气,在大清洗开始的三天内,大量数据工匠和统御贤者甚至第四宏枝的总监也陆续加入了反抗的队伍,此消彼长之下,机械教的“官方”力量甚至逐渐开始低于他们这群“异端”。
而他也是指挥着大量凡人组成的第二宏枝特殊护教军团向那些屠戮同胞者给出代表着欧姆弥塞亚的铁拳。
而统御贤者的离开也就代表机械教护教军团的士气降低,准确来说那些机仆都是没有太多自主能力的。
一般只有部分阿尔法级别的老兵队长还能保持少量的判断力,对于复杂的情况和多变的战场。
机械教都是依靠统御贤者进行的控制和命令与此起彼伏的无数战争协议来维持庞大的护教军团的灵敏和多变。
贤者的背叛不仅仅会带走护教军的士兵,也会将那些还服役于“官方”的军团的执行力降低,这段时间总监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许多人,不仅仅是凡人和于凡人走的近的贤者,此刻甚至他的亲信都开始对于他众叛亲离。
如今的机械教部队再也不见之前的统一和强大的调度能力,战术灵活度也差了许多,相比之下他们这群所谓异端的部队精而少量,占据了数个工厂和居民区也使他们补给充足,可唯一的问题…
当贤者抬头看到天空上和机械教科研驳船与帝国海军互相射击产生的光幕和爆裂,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对于帝国海军侦查突击舰扫射的自动炮炮台,和隐隐约约划过天际的帝国海军军事力量。
那就是如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告诉着剩下的所有人,时间不多了,帝国海军会突破这里,随时随地都可能,这个世界没有船坞,这也是为何帝国海军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灭绝令。
潘蓝固然重要,可是对于如今打通了数个商业道路,甚至仅仅是单兵武器的话冈德瓦VI就可以提供的充足的现在,比起牺牲帝国卫队忠诚者的生命和虚空中红海盗或者新的异形威胁来临的时间。
一发灭绝令不仅仅高效,并且不会损失潘蓝内部的矿物,也许根据他们选择的执行标准差异,这个世界的矿物还可能变得更加容易开采。
相比之下,数万亿机仆和凡人的生命甚至比不上这个世界满地的工厂和遮天蔽日,蔓延赤道,如大陆似的巢都城市的价值。
当你和异端处于一条船上,想再证明你的忠诚,唯一的办法只有牺牲和死亡,用战争和胜利去洗清你之前同胞做出的愚蠢行为,直到帝国认可你的牺牲,并且夸奖你的行为。
如今这个世界上的忠诚者别无选择,想回到人类这个并不温暖,摇摇欲坠并且残酷的大集体,他们必须用血液和死亡铺垫其上的道路,纵然这并非他们的选择。
营地中,贤者的思绪突然被自己的副官打断,他是名前星界军,也是个商人的雇佣,赏金猎人,但是他并非为了行商浪人那种大家伙服务,而是普通的行星总督。
贤者之前从来没听过他的世界,毕竟帝国之辽阔横跨银河系,就算将他的脑袋弄坏也无法储存千千万万帝国世界的全部资料。
但那个穿着自制军装,戴着防弹甲的人最让贤者印象深刻的事情,却是他拒绝了使用机械教正常搭配的燃铀燧发枪或磁轨燧发枪那种可以打穿星际战士外装甲的武器,而偏执的要求使用帝国卫队的激光枪。
那种在工厂一天可以按照数百万生产的东西,贤者经常觉得奇怪,他认识的巢都世界和铸造世界都能生产激光枪,并且几乎是源源不断的输出,但是帝国卫队步兵团却只有大概5万人左右,甚至不到的编制。
而一个征兵世界就算再过历史悠久也很难有超过一千个步兵团在上诞生,何况大部分巢都世界都只有百数左右的团级帝国卫队输出。
但是就经过他手的激光枪,贤者可以直接说,没有上千万也有数百万,完全足够武装一个恒星系,何况这只是他的监管工厂大概数十年的产出,这样的大工厂这个铸造世界足足数百。
可帝国卫队却依然是武器供应不足,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永远的供应不足…
贤者摇了摇头,他对于如今帝国的糟糕已经大概清楚,可现在他依然需要帝国的原谅,除非帝国海军会无缘无故的取消灭绝令的释放。
他对于自己的副官用那调整过的格栅器特殊的声音说到。“我能感觉到,机械之灵躁动,战争将来了…”
副官回答。“没错,兄弟们已经擦好了武器,涂上了圣油,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大概征服百分之30的城市区域就能拿下内部街道。”
他显得乐观,可贤者内心担忧着某个人。“还能再快吗?灭绝令要落下了,我不觉得那些猪猡一般的东西可以守护这个世界太久,帝国海军很快会将欧姆弥塞亚的惩罚落下。”
副官听到那三个词汇瞬间变得有点低落,不如说每个帝国人都清楚灭绝令代表的含义,不管你对于帝皇的贡献是多是少,不管你曾经有多么的伟大或者多么的谦卑,在帝国的愤怒落下后,只有异端的消灭和寥寥几笔对于殉道者的“悼念”。
但是副官却说。“没事,总监大人,我经历过比今天还糟糕的战争,审判庭也申请了灭绝令,但是被驳回了。”
实际上帝国的灭绝令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得到,反而灭绝令需要调动帝国海军,也就是需要星区司令和军务部的妥协,根据执行地区不同,还有当地的星界军战争领主和阿斯塔特修会的许可,甚至可以说,只要不是你被真的打为异端,并且你有一部分话语权,还有利益牵扯这个世界,灭绝令就可以因为你的顾虑而延后。
因为对于帝国来说,每个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用人类的鲜血和战争的熔炼才得到的宝物,帝国最宝贵的更急根本,除非真的万不得已需要用灭绝令来阻碍最糟糕的情况,帝国也绝对不会使用那些极端的东西。
可对于贤者来说,他一开始担心的东西其实就并非灭绝令,当他低着头隐隐看着自己手中的爆弹枪,上面雕刻着他此刻最重要的东西名字。
贤者的心态其实已经逐渐从学者开始变成了战士,毫无疑问,能成为机械教贤者的人都是天资聪明的,在阶级严格并且考核标准极难的机械教,就算上面有人也需要长时间来积攒别人的认可和自己的功劳。
能成为贤者的人都不会是愚蠢的,甚至按照凡人的视角,那都是绝对的天才。
他何尝也不是,甚至在遇到斯卡迪人之前他也心高气傲,但是他花了数十年没有完成的事情却被凡人完成,接下来他陷入战争泥潭,也被凡人所救,他便意识到,傲慢只是让他腐败堕落的东西。
他此刻温和的对于自己的副官说。“没错,灭绝令不会太快出现,可我也有私人方面的事情…我有一个女儿,在三日前,住宅区深区和我失联,如今生死不明。”
“虽然我的要求很愚蠢,但是我依然会说出来,我需要用你们宝贵的生命去帮我确认这件事,我才成为了你们的指挥官…”
他语言带着歉意,副官却挠了挠脑袋。“那个,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为了您,我们只是需要去联系帝国卫队,给他们提供叛徒情报和问他们能不能接走幸存者。”
“大人,我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一致的,只是您想的太多了,并且您给我们的帮助足够弥补您所谓的“自私”了,是谁在士兵痛苦受伤时制作了美味的食物,是谁在人们迷茫时歌颂万机之神的赞歌?”
副官说着。“此刻我们处在这座世界的核心,这是一座瞭望塔,只要从这里向四周看去就能发现,如今这个世界正在燃烧。”
“干燥亦然痛苦,但是也不会让烈焰燃烧,是那些异端叛徒向同胞拔刀,血液才像钷素般的因为战争燃起,点燃这个世界。”
“这点异形和星际战士叛徒都没有做到,而我们也很清楚,战争已
经无可避免了。”
“大人,指挥我们,向敌人开枪,不要犹豫,命运已至…”
贤者此刻情绪控制器强烈的波动,他确实看到了,他处于高高的,低端纤细的瞭望塔上,处于永远不会熄灭的烈焰之中,而自己的同胞,不管是凡人还是机械教,都在痛苦的哀嚎,被战争榨干血液。
片刻后,贤者的眼神在那披着的麻布袍外显得清明并冷寂。
“开战吧,为了欧姆弥塞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