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兆方舟杂乱的管道和通路已填满了那些兽人,他们粗糙的手指拆下精金,曾经的异端炮台或更加重要的东西,维持那些东西基础的能力的同时掠夺这个方舟上为数不多的资源。
这是墨洛温的默许的,它这苟延残喘的躯体如今只有这条道路可以选择,用全部的剩余能源和金属铸造一台waaaagh立场跃迁设备进行传送,而一只兽人战舰会作为坐标提供点用亚空间离开这个星区,到达帝国无法触碰的地方,让兽人和恶兆方舟可以歇息。
可合作并不会没有矛盾,此刻独眼看着控制室中的能量面板,面色凝的皱成一团。“你在这段时间,大概半年左右一直维持着信标?”
墨洛温无感情的声音回答正在看着那些全息影像面板的独眼,独眼则愤怒的用拳头将普通钢制作的面板整個砸的凹陷下去,那种声音大的让在这里工作的小子都一个激灵。
“你…你这愚蠢的机器,在你没有力量后就应该切断全部的能源,保持自己的生命力!”
“现在不仅仅俺们需要额外一个星期来用飞船去恒星周围收集热量能源,并且红海盗的主力部队恐怕也靠近了这个星区!”
“你知道你这样的愚蠢行为给俺们造成了多少麻烦?!”独眼十分愤怒,毕竟墨洛温如今就是个拖累,不仅仅无法产生资源,兽人还得想办法将整个庞大的恶兆方舟搬走,还有后续在上面进行改造工作等等的事情。
“俺们拆了这个地方大部分的炮台,这段时间你是完全没有防御力的,懂吗?而你却让俺们行动那么久后才提供…控制面板的权限?”
对于独眼的指责,墨洛温只有本能似的回答。“这是履行和红海盗签下的契约,也是通过计算后,我获得救援的最大可能性。”
“并且,如果不是你们帮助帝国卫队,我也不会沦落如此。”
“其次,我需要一段时间考核你们是不是真的想入驻我的内部,而不是单纯将我当做什么道具。”墨洛温冷静的回答让独眼更加愤怒,他的态度却又合理,独眼忍着自己的愤怒在他砸烂这里的控制室之前松开自己绿色的拳头。
“副官,亚空间风暴的情况如何?”他马上问出最重要的情报,在这段时间兽人依然密切的监控曼德维尔点附近的波动,就算这样的工作很容易被帝国海军发现,他们也必须了解道路情况。
兽人不怕亚空间入侵,但是亚空间风暴可能让船舶偏离航线,让情况变得复杂。
副官回答。“三天前的侦查情报,俺们发现亚空间逐渐稳定,再过半个月就会可以正常的航行。”
独眼咀嚼着这个日子。“半个月,还有时间,引擎制作完毕,然后俺们的战舰来到…”
“不对,俺们不能冒险,叫小子们加上引擎,这段时间我们把墨洛温用亚光速向虚空速出推进,记得把引擎安装在暗面,让帝国人别发现。”
“现在这个星区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前的世界,当亚空间彻底淡化,那些绝望的就会溢出来,把这个星区彻底拉入战火。”
“俺们只需要逃难,然后休养生息,在真正的战争和waaagh到来前,蛰伏着,只摄取营养。”独眼冷静回答,其他依然活着的老大们连连点头,这个小小的兽人会对于独眼马首是瞻,因为他带来了太多奇迹和胜利,让他们不会犹豫的执行那些看似疯狂的计划。
兽人的崛起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那些混乱的,扭曲的东西也在亚空间风暴的阻拦下停靠在星区外围,可帝国卫队对这样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们全神贯注于怎么处理这个铸造世界的异端,潘蓝对于这个星区来说价值太过庞大,星界军这个庞然大物为了变得步调整齐,不得不舍弃了他们原本就不灵敏的战争嗅觉,全部的资源都在灭绝令的调度和内部的安抚上面。
帝国就是如此,它强大,庞大,可怕,却膨胀,迟钝,无法移动,也是人类唯一的寄宿点和家乡,可此刻,它在这个漆黑的第四十个千年末期已经再也赶不上这个风雨飘渺的世界。
而帝国的士兵们在战列舰上看着那黄铜色的星球,完全碾压的战局和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他们有点飘飘然,毕竟人类驾驭这庞大的战争引擎就会很容易将这样的力量和自己的真实力量搞混。
当驾驶员在船长不在时如此评价。“星界军为让,帝国海军是骨,帝国卫队是肉,总司令为脑,而其他的诸多军官就是关节,器官,那么,军务部是什么?”
旁边的那位军官拨弄完自己的控制器,然后按下发射按钮,射击着机械教的战斗驳船,然后回答。“阑尾。”
那名提问的军官回答。“准确!”
可帝国海军并不清楚,当他们庞大的战舰来到近地轨道时,恐惧他们的除了机械教的异端,也还有发力战争的忠诚者,在帝国的荣誉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其头颅上时,那些战士便感觉到了,他们躯体上平白无故出来的罪孽。
在大气层外若隐若现的噩梦被贤者的义眼察觉的清楚,战争已经来到了最火热的后期,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胜利,但是他已彻底控制了敌人第二宏枝全部的军力。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他都不是名将,只是一名学者,他的胜利是用无数血液铺满的道路,而这样去做仅仅是因为他们需要生存下来。
这件事牵扯的东西太多,自己的生命,荣誉,未来和虔诚,被打为异端而死于灭绝令几乎是对于信仰帝皇之人除直接审判之外最大的侮辱。
尊严和生命,人生意义和仇恨驱动着这个干枯的星球,血液在这座世界弥漫,湿润了齿轮的间隙。
贤者用颅骨在半空侦查远处核心城区和其上的信号发射台,他却更多是急迫于寻找自己的孩子,不过这个区域的抵抗力量已经升起虚空盾,别墅区的发电器轰鸣不断。
而原本又于给这里的贵族高层发射信号的金属高塔则被护教军包围,他们在上面修了许多小型离子护盾或者偏转护盾,大口径的抛壳武器,也就是加强过的伐木枪和贫铀燧发枪早早准备的齐全。
“真是间TMD铜墙铁壁…”副官看着颅骨传达的映像如此评价,可经历了战争的贤者却回答。“我们必须在最快时间攻略这里,甚至我们不能去优先帮助住宅区的反抗者。”
这句话很奇怪,明明很担心,但是他却选择了大局面,因为如果灭绝令落下,这里的生命和战争带来的牺牲都会毫无意义。
贤者成为战争重拾人性,如今也要放下人性,但无论如何,他的立场都不在冷,而是温柔的像春天下恒星的光芒那般。
但也仅仅是立场,他没有感情的电磁声发出最后对于自己的手下们残酷的命令。“大部队正在集结,主巢全部的反抗者们,我们要结束属于我们的战争了,让潘蓝归回帝国,我们需要和帝国海军沟通,给他们提供星港和援助,地形图和必要时刻的人力。”
“只要拿下前面的区域,除了核心的神算塔外,巢都已经归于欧姆弥塞亚。”
但贤者的话语再怎么激动人心,长时间的连续作战也让战士们疲倦,这由人类,机仆,贤者或者神甫组成的联合军团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队残兵败将似的部队已经无法攻略下任何地方,贤者们也很清楚,所以在此战争,贤者们并不会加入指挥,反而他们的目标是在临时通讯室,用他们毕生所学去破解雷达通讯器的权限,让设备发出足够清晰并且好的信号让帝国卫队清楚,这个世界还有价值。
代价是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需要花费数万人的死亡来吸引驻扎此地的宏枝总监强化防火墙系统,而通讯的每微秒都代表着无数生命的消散。
漆黑的通讯塔上密密麻麻的射击口和架设让人心寒,在短促的口号后,副官手持枪械开始冲锋。“为了帝国!”
“为了帝国!”
但在通讯室却是另外的模样,这里安静,甚至让人感觉窒息,数个非人模样的科技贤者在无数管道和复杂的通讯设备前低着头,那些机械手臂晃动,做出凡人不可能的动作。
“活塞拉一次,大钟鸣一声。”
“将中继器给我。”
“交替一次,传承一次,上中继器,按下保险丝。”
咔咔,拉杆向下,有条不紊好像工厂之中。
“拉杆拉一次,大钟鸣二声。”
“将通讯线于我。”
“传承二次,交替二次,焊接丝线,按下按钮。”
咚咚,红灯闪烁,通讯器低低鸣动,嗡嗡,由万人生命所换来。
“按动按钮,大钟三声。”
“将传输数据于我,赞美欧姆弥塞亚,赞万机之神。”
“赞我等千万牺牲之同胞,赞虚空辽阔知识之美,赞数据于代数之复杂奥秘…”
“传输数据,打开设备,启动源力,驱动钷素。”
“为精金和牺牲不忘,赞欧姆弥塞亚。”
众机械教贤者其声低喃。“赞欧姆弥塞亚。”
通讯器拨通,数据传输,帝国司令部中开始陆续出现如今地面上敌人的分布图,具体的内乱情况,忠诚者名单和贤者们全力制作的免罪申请和请求支援的通话。
但那些东西不可能瞬间发过去,总监低低说着。“五分钟…”
“预计,全灭…”
沉默,因这里的贤者都清楚,总监算的不错,自动炮在地表轰鸣,血肉被弹壳打烂,伐木枪对付没有护甲的活人就好像对付的是一团团可以移动的黄油,而燃铀燧发枪则能穿过机仆最核心的地区。
缺乏贤者指挥的部队损失极快,他们前仆后继的向高塔靠近,为了能争取到对面统御贤者的足够注意力,他们甚至愿意依靠死亡换取时间。
毕竟灭绝令也是死,没有尊严的死和让这个世界继续苟延残喘,二选一,那就无需犹豫。
战场上,那贤者的副官躲在机仆尸骸组成墙壁掩体后面,清点着自己的设备,然后抬起激光枪,将一名廉价的机仆用三四发连射杀死,再熟练的躲避开扫射,落入旁边被手榴弹炸出的“意外战壕”里面。
不过人类不可能比子弹快,他是几乎习惯性的去做规避动作,比起闪避更像赌博,而副官已经习惯,他摘下自己的头盔,从里面拿出一小袋透明色的东西,咕咕喝下。
“还得是阿姆赛特…”他趴在战壕里,看着自己的战友不断倒下,在帝国卫队就是这样的感觉,个人再也无足轻重的感觉,就算他打的再好又怎么样?
他拿出战术腰带里的游骑兵用无烟香烟,想来一口,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找不到。
“艹。”他摸索这里的一大堆尸体什么的,最后在被燃铀点燃的机仆燃料箱位置找到了一团烈焰。
带辐射,劲大。
他翘着二郎腿,听着轰鸣的炮火,熟练的等待间隙,然后抬出武器,射击,杀死一人,躲避,装弹,吸一口烟。
他毫无疑问还能活下来,无论如何都能活下来,机械教不比异形可怕,他吐出一口烟圈。“那家伙能找到他孩子吗…”副官碎碎念着,又看着附近那些临时入伍的新兵蛋子恐惧的躲在战壕里的样子,忍不住想到自己那会是什么样。
他们几乎是瞎射的,时不时抬起头,两个人,年纪不大,大概是机械教的家属,原本以后会成为神甫或者齿轮小子的家伙,而他们此刻射击的弹丸却毫无用处,真可悲…
没用的士兵,他准备开口指点一下,却有一颗标准的机械教重型机仆用榴弹落下这里。
“糟。”他本能想离开战壕,却看到自己旁边的新兵蛋子两个还未反应过来。
“艹,你们TM给我爬出去!”他抵住两个新兵蛋子的屁股,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用全力把他们推出去,副官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做,但他觉得,帝国比起老兵,更需要学者。
他瞅着地上那颗漆黑的玩意,吐出个烟圈,又抬头看着那两个傻子新兵在战壕外幽怨的看着他,在枪林弹雨下抱头鼠窜。
他比划出一个中指,接下来,烈焰迸发,那两个士兵彻底呆住,而副官,仅仅剩下他的陶钢防弹衣和狗牌还算完整。
衣服的破片四散,落在战场上无人问津的角落,胸口位置上写着这个男人的名字,但这个世界无人清楚,他是谁,他做了什么,他是不是成功的人,是不是忠诚者。
只有咆哮的弹丸和无尽的死亡常在,呼啸着欢迎着痛苦先生入驻这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