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话分两头(1 / 1)锅里黄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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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且不管露蒂怎么矫情,雷瑟夫他们则是约定好了时间地点,在三天之后去萨曼莎的府邸重新进行进一步的商谈。

而克里斯蒂娜则被要求这些天暂时不要比赛,以免打草惊蛇。

至于他们最为稀缺的资金和物资,两家负责人都表示这点小意思,他们完全可以承担得起。

至于女子爵那边出点什么?没人敢问。

总之,这次意料之外的会晤就在各方和和气气地告别后散会了,看得我外面围观的其他角斗场主们一脸问号。

全然不知自己等人早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哼哼~尾巴,我要撸尾巴~”看起来这次见面女子爵的心情非常不错,在登上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调。

“抱歉,夫人,您说什么?”一名侍女掀开车帘,不明所以地问道。

“啊,尾巴——不是,什么玩意。”子爵伸手在面前扇了扇,算是回过点神来。

“没事,没什么,回去吧。”

尽管那三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哄而散,但雷瑟夫几人却仍然走不了,四级以下各级角斗场的主人们纷纷上前准备谈合作,但所幸这个时候克里斯蒂娜终于发挥出了一个名义上的角斗场主该有的作用。

经过她华丽的词藻和温婉的语调的一通解释,克里斯蒂娜成功的让他们相信了:她愿意和每一位角斗场主合作!

但是为了避免泄漏彼此的机密,所以她会改日登门拜访洽谈。

至于改日是哪日?

妹说就是明天!明天没来就是没得出空来!

您就等着吧!

但这些角斗场主还不是最难缠的一批人。

最后围上来的,是一批又一批的奴隶贩子。

这个“行业”门槛低得令人发指:哪怕是根本没有一个铜板的家伙,也能自称为“奴隶贩子”。

只不过他们卖的是自己或者说家人。

通常都是家人。

但今天最后这个把克里斯蒂娜等人堵住的不太一样。

那是个少年,看起来比凯瑟琳还要小一点儿。

也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所以显得个头比较小。

几绺如同干枯的杂草般的黑发紧紧地贴在他的头皮上,而夹杂在其中的,是斑斑点点、看着触目惊心的银丝。

他才几岁?十四,抑或是十五?

雷瑟夫捏着、对,就是捏着少年那细的跟牙签似的胳膊,扶着他站了起来,省得他继续抱住自己的大腿。

雷瑟夫自己也是平民甚至是贫民出身,因此并不会嫌恶这个少年,但对方这个状态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

芮弗兰大陆上平民的状态只比奴隶好一点有限,而且随时可能向着后者极速滑落。

但这种一般都以为着对方遇上了非同一般的麻烦事:战争、饥荒、瘟疫、某个非常不靠谱的领主等等。

而这些在临霜城里雷瑟夫暂时还没有看到。

那么他是?

“所以你准备卖身为奴?”雷瑟夫问,“不是雇佣、也不是自由人角斗士,而是作为奴隶?”

“为什么?”

雷瑟夫觉得没必要问他的父母亲人怎么样了,这纯属给人家伤口上撒盐。

“我,我急需一笔钱,我的妹妹病了,但我请不起医生、也买不起药。”少年急的声音有些发抖,语速快得雷瑟夫险些跟不上他。

“你这个样子我们顶多出价十个银币。”凯瑟琳看着他,试图从中看出他撒谎的成分。

“一个健康的成年奴隶价值三十银币,而你既不健康也没有成年。”

她自己就是妹妹,要是雷瑟夫跟别人以她生病了去讨钱,她可绝对饶不了他。

“十个银币?!”然而少年的反应让她的直觉落空了,他看起来是这样的惊喜,“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是好人!毕竟你们连蜥蜴人都肯收留!”

雷瑟夫、凯瑟琳和露蒂面面相觑:这说的是什么怪话?

什么叫收留?

什么叫好人?

什么叫连?

“这样吧,我们……今天还是有点累了,所以需要回去休息。傍晚的时候我们回去拜访你们,如何?告诉我你们家的地址吧。”

雷瑟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暂且打发他回去。

半天的时间不见得就耽误一个病人——他肯定在城里找买主很久了,刚才那些角斗场主们都躲着他走。

但却能防止他们损失一笔额外的钱。

“如果是陷阱,我没有烈焰吐息。”回家的路上,露蒂向雷瑟夫说道。“刚才不如直接说明天去。”

“顶多是几个地痞流氓而已,没必要这么谨慎。”雷瑟夫摇了摇头,“而且……克里斯蒂娜,‘冰窖街’是个什么地方?”

“整个临霜城的‘良心’,”克里斯蒂娜抽了抽鼻子,“最偏僻、最冷、最破旧的老巷子里,住着最穷、最苦的贫民。”

“那为什么说这是临霜城的良心?”雷瑟夫被弄懵了。

“没把他们丢到雪山里等死呗,笨。”凯瑟琳两手枕着头,扭过脸来冲着雷瑟夫做了个鬼脸。

“总体来说,我不认为他在骗我们。”克里斯蒂娜总结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你是对的,我们需要做一点准备,以防万一。”

而此时此刻,一辆板车碾过凸凹不平的石板路,拐进了一处泥泞的小巷。

来自更北方终年雪山上吹来的寒风越过高耸挺拔的临霜城城墙,吹进了这条小巷里。即便是一名成年的壮汉兼职业者,来人身上的刀疤依然如同濒死的蜈蚣一般抽搐了一下。

冰窖街。

“你应该穿件衣服再来的。”一领黑袍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古德凯勒的身后,里面的人说起话来倒像是个活人。

“奴隶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的,”古德凯勒的声音冷漠的像块石头,但里面却隐隐带着一点儿哭腔,“我是偷跑出来的,请你动作快一点。”

“你放心,我能潜入你们的角斗场,出现在你的牢房里,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黑袍的声音莫名的令人安心。

他飘浮到了板车前,在板车上,停放着一局无头的尸骸、还有一颗不规则的头颅。

“话说,你都能偷跑出来了,确定不远走高飞?”

“跑?我能跑到哪里去。”古德凯勒惨笑一声,“我的父母就是奴隶,我生来就是奴隶,因为身强体壮被送到角斗士学校学习。”

“除了角斗,我什么都不会,奴隶的烙印让我一旦逃离就会被通缉追杀,我还能去哪里?”

“至少你获得了……啧,算了,这不关我的事。”

“你帮我复活我的好兄弟,而我帮你对付那个角斗场。”古德凯勒声音低沉。

“不不不,你错了,是我帮你复活他,并且,我帮你复仇。”黑袍纠正道,“而我,只需要一点儿小小的回报。”

“那只蜥蜴人,它杀了拜德瑞特,我不可能给你。”

“你又错了,按照你的理论,杀他的是镰刀,你应该找镰刀报仇。”

“你该杀的人,是它真正的主人,那个男的,雷瑟夫。”

“而至于你的兄弟嘛……老实说,挺难缝回去的。”

“他体内的血脉被人抽走了,我猜是你主人尤金找人干的。所以现在他只有死去的灵魂和死去的血肉……”

“亡灵生物可没法在城里现身,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来……”

“喂,大个子,你接不接受,他和你以后融为一体?”

“你是指什么?”

古德凯勒哪里懂得对方的暗指。

“算了,管你怎么弄呢。我跟我好兄弟要永远在一起!”

尽管他们之间也因为利益纠纷而产生过一些嫌隙,但在同生共死这么些年的交情面前,那有算得了什么?

和自己一同毕业,杀出角斗士学校的拜德瑞特死了,这让古德凯勒根本无法接受——他宁愿和他一起死。

如果有可能的话,一起活。

“好吧,既然你同意了,那就简单多了。”

“来吧,大个子,过来,躺在你兄弟身边。”

“我来把你这道伤疤揭开,填充一部分血肉……然后在你的肩膀上……他的脑袋……”

这场骇人听闻的手术就在这人迹寥寥的冰窖街上当街进行着,这里往来的贫民们哪里有靠近的勇气?

直至夜深人静,月弦高悬,一具足足被“扩充了”一倍有余的身躯终于从板车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而在他,或则说“它”的左侧肩膀上,一颗不规则形状的头颅缓缓扭动着脖子,似乎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好了,去吧。”

黑袍的声音略显疲惫。

“你们的这具身体还需要磨合,至少一两个月内都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小心头会掉下来。”

“等到你们彻底融合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说,你们复仇的时候到了。”

“至于你这多余的身体……我就当手术费留下了。”

“复仇,杀蜥蜴。”

拜德瑞特的声音在冰窖街里响了起来。

“不,蜥蜴给我。”

“杀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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