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瞳，你的脚好像肿了。”路明非又说了一句，他看到诺诺那双好看的脚上肿了一大块，“是在刚才和那个死侍的战斗中造成的吗？”

“滚蛋！叫师姐。”诺诺不知道路明非是不是真有什么大病，这个时候竟然还关心这个，而且这个家伙竟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是要找死吗？

“其实我腿受伤了，我现在跑不了。”路明非揭露了这让人哭笑不得的真相。

“废材！”诺诺要被气死了，堂堂S级竟然这么废，自己都帮他抵挡迎敌了，可他连逃跑都不行。

“陈墨瞳。”路明非又叫了一声诺诺，他说，“我已经逃走不了，那不如考虑我刚才说的那个办法吧。”

“叫师姐！你现在没有办法，你只能逃走。”诺诺还努力将路明非拉起来，催着他赶快逃走。

“可我是S级不是吗？你们口中十分罕见的S级，从你们卡塞尔学院发来的邮箱说法，我的血统远优于其他学生。”路明非伤了一条腿，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他也连吸了好几口气，可以看出心里仍然害怕那个可怕的死侍。

可他说的话，就没有身体那么颤抖，他捋顺了语句和发音，以保证让诺诺清楚地听清每个字，“多少听点我说的，我是S级，我有办法的。”

“可你只是一个衰仔。”诺诺突然说，“你的资料和你生活的地方，都揭示你的人生成长经历是一个倒霉到家，没人爱很孤独的衰仔，受伤了就在天台一个人舔伤口，平常也向生活报以赔笑，你很懦弱，你不应该有办法。”

“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明非睁大了双眼看着诺诺，而诺诺说，“在我们见面的前一天，我就去过你的学校，也去过你曾经呆过的地方，看到你的生活轨迹都是很孤单的一直一个人，浑浑噩噩的人生直到最近才有了起色，虽然其他人猜测你是得到了言灵后的改变，但言灵不言灵的，我一个没有言灵的人，这几天却敏感地感觉你懦弱的心性没有多大改变。”

这些话十分打击路明非，正当他以为诺诺不会听他的话时，又意外听到诺诺说，“不要在意我说的这些，我只是在说服自己相信你说有办法，因为你刚才的眼神确实有些发亮，懦弱的人都是黑色黯然的，可你刚才发亮了，你发现了真正的希望。”

“你的办法是什么？”

这是什么奇特相信人的逻辑，路明非有些呆住了，可看诺诺认真看向他的表情，是真的相信他的话，或者是因为那个奇特的逻辑——因为这一刻他的眼睛发亮了，所以就相信他是有办法的。

“我……我的办法就是。”路明非被诺诺看的紧张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地选择去相信他。

“我的办法就是你让我的活灵击败一次。”路明非像虚脱一样说出了这句话，这个办法看着十分扯淡，要解决死侍，反而要击败自己的同伴。

但诺诺反而点了点头，她什么也没问，连停顿的犹豫都没有，只是说，“要怎么做？”

路明非清楚地看到诺诺眼里没有作假的信任，人生第一次极大的触动，这叫他小小的心竟有些受不了，长长松出好几口气才散去压力。

他同时捏紧数码暴龙机的手紧握，开始在心里大声呼唤滚球兽。

“滚球兽，击败你面前这个叫陈墨瞳的人。”

他又朝陈墨瞳大声喊起来，像一个衰仔穷尽平生的力量而大声严肃叫嚷，“无论我的活灵怎么攻击你，你都不要抵抗，你要被我的活灵完完全全地击败，你将是我的手下败将，没有侥幸。”

数码暴龙机震动了起来，与此同时，身后的滚球兽双眼忽然发红，跳上了路明非的肩膀，又跳到他的头上，在一个个接力点后它高高跃起。

“酸性口水！”

酸性口水正直对着诺诺的脸门而去。那是可以腐蚀金属钢铁的液体，可以消融皮肤和脸骨，连脑颅里的脑子都无法幸免。

诺诺迎接了这一来袭的危险，但她可以觉察到酸性口水的攻击，只要动作迅速向后移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

然而，她最后什么都没动，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心想自己怎么就一时想不开相信了那个衰仔，这会应该就死了。

可死之前，就有一连串的记忆画面神奇地冒出，那是走过昨天那个衰仔人生成长的地方：独自一人的天台，独自一人的网吧，独自一人的教室，独自一人的街道，独自一人的家……该有多么倒霉透顶的人生，才会变成这么孤独的一个人，与谁都格格不入，就像陷入深海里无法发出声音，最终只会慢慢沉下，留下无尽的遗憾。

好孤独。

诺诺感同身受，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相信那个衰仔。

“你被我击败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死亡没有到来，溺在深海里的感觉也消散不见，诺诺听到了一道紧张松口气的声音传来，睁开双眼时，却看到路明非已经转过身去，留下一个矮了身体的疲弱背影，他还拖着一条伤腿，就像败狗一样往前挪动，而方向竟然是那只死侍。

他的一只手上散发着光，但实际上是数码暴龙机，屏幕里有刚刚进行攻击，但被中断收进屏幕里的滚球兽，它消除了红眼状态，正大口啃食着击败了诺诺后出现的蓝色光点。

伪击败，在滚球兽攻击诺诺时，路明非用数码暴龙机及时收回了滚球兽和它的酸性口水，中断了这次攻击，最后达成了击败诺诺，但又不会伤害到诺诺的胜利判定。

但这种时机的把握，要把衰仔整个人给消耗掉，他就像一个笨拙的人尝试走在万米高空的钢丝绳上，如果不能成功，代价就可能是诺诺死去。

这也是回报率极大的方式，击败诺诺后得到的蓝色光点，比路明非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

屏幕上的滚球兽快速地吞噬掉蓝色光点，它的身体也不断变大不断变大，就像涨起来的红色气球。

可是幼年期的数码生物，不会这样无限制地变大下去，当某一刻它们的数据饱和时，就会迎来一次成长蜕变。

进化的大门要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