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路明非巡视一圈，竟然发现周围的新生在经历他一样的心烦意乱，不知所措之后，突然都拿起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不过神情和动作都有些不对：有人边写边哭，好像在写什么悲惨的回忆。有人直立起来，张开双手像被钉在十字架上，可很快又坐下去写着什么然后又站起来摆出圣子遇害的画面，周而复始。有人跳起了广场舞，那确定是广场舞，因为不单单是她独舞，空气中仿佛有一个老头领队，而她在后面跟着跳，每一跳都踩在了扔在地上的试卷，踏出痕迹……

群魔乱舞的场面，在路明非面前荒唐展开。

“什么鬼！”路明非环视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疯癫了，除了他和前面那个冰雪公主。

哦不，冰雪公主也有些不正常，她露出好看的侧颜，正神情冷淡地注视着路明非。

路明非被看得心里发毛，他干巴巴笑，“你不考试吗？”考试个鬼，现在这种情况谁还能正常考试？

“音乐里掺杂有龙文咒文，有血统的人在共鸣时会产生灵视，伴随异常表现，这是他们现在都精神失常的原因。”冰雪公主突然解释说。

她转过头去，留下最后一句话，“考试，不需要任何题目，因为这是一场龙族基因的血统召唤，答案就是无论任何形式的血统召唤。”

听到这番话，路明非的脸色快垮了，这果然是一场卡塞尔学院筛选混血种的考试，而他显然不是，因为他没有共鸣，也没有举止失常。

可是没有共鸣和失常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你好像也没有受到影响。”路明非主动和冰雪公主搭讪，他觉得教室里正常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冰雪公主并不理路明非，她特别老实地坐在那里，就像考试时的三好学生，不抬头不张望，手拿着笔在试卷上写写刷刷，十分正经。

相比之下，路明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差生，他不止主动找人搭话还将桌子往前挪了挪，靠近了冰雪公主。

“喂喂，看你也没有产生灵视，却一点都不紧张，你是不是有通过这场考试的秘籍？”路明非想跟冰雪公主取取经，这是差生惯常的做法，他在学校里就常做。

冰雪公主还是没有理会路明非，但架不住路明非脸皮实在厚，他可以暖磨硬泡整整二十分钟骚扰冰雪公主，让冰雪公主终于从长久的沉默过头来，她说，“做题就是我的灵视。”

言简意赅的一句彻底摧垮路明非，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他是教室里唯一的一个不会灵视的人。

“这样也行？”路明非仍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看着冰雪公主，“该不会你是在骗我吧，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灵视，你的灵视就是当个好学生进行一场考试？”他又想起了冰雪公主刚才不理会他的样子，补了一句，“顺便防止我这样的差生骚扰你？”

“在我的灵视里，现在的你是个许多线条组成的奇怪东西。”冰雪公主纠正道：“并不是个人。”

“不是个人，你怎么盯着我这么专注？”路明非觉得冰雪公主在撒谎，他发现冰雪公主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但不是辨别奇怪东西的认真和专注，而是一种要从他身上找出往日熟悉影子的样子。

“你好像认识我？”路明非这句话也是在问自己，他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对方，但始终想不起对方是谁。

冰雪公主的表情很漠然，她也似乎没有多余的情绪，要不是路明非很敏感地觉察到她眼睛里的神采似乎有那么一闪而逝的微妙闪动，他都觉得自己说的话，被直接无视了。

“你认识我！”路明非抓住了证据，尽管这证据只是他个人主观感受，可是他深信不疑，冰雪公主就是认识他。

冰雪公主再次回过身去了，但她拿起了桌角上的手机，作了一个加好友的手势，“我不认识你，你这强硬的搭讪太惹人烦了，加个好友，可以吧。”

有理有据地回驳，路明非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要搭讪的强硬样子。

可路明非清楚地知道，冰雪公主是心虚了，怕被看出来更多的东西，所以开始让步。

QQ好友加了下来，但这遭到了窗外的曼斯坦因教授整个过程严厉式的警告注视，虽然在教室里一大波妖人作乱之中，这小小的举动并不算什么，可是路明非如芒在背，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在考试中写出点什么，那身为风纪委员的曼斯坦因教授一定会勒令他退学的。

“如果你写不出来，可以交白卷的。”手机上有一个QQ号名字和称谓都是空白一片的账号突然向路明非发来了一条信息。

那个账号是冰雪公主的，路明非没想到她会主动发来信息，但下一条信息又好像揭示了原因。

“但请不要打扰其他人。”

路明非看了一眼冰雪公主，发现她还拿着手机，眼睛也看着屏幕，并不是那种很烦躁他打扰的样子，似乎还有一种等待他发信息之感。

这个细节并不是那么容易看出，因为冰雪公主的手机就在试卷上，另一只手还拿着笔刷刷写写，从教室里的其他摄像头都无法看出她是在看手机还是在看试卷。

即使有人走到她面前，估计更多的是她在认真答题的第一印象。

可路明非就是有不知哪来的自信，他肯定冰雪公主不是在写试卷，而是在等他发信息，可下一秒他又恍惚了起来，为什么有个女生会等他发信息？

“是因为自己S级的身份吗？”

路明非呆呆想着，他转过头看向教室靠近走廊的窗口，曼斯坦因教授，诺诺，一些旁观感兴趣的老生们，乃至今天围着他转的新生投来的注视，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但必然会联系在一起的‘偶然’。

他大脑里电光石火，升腾的电火花，转瞬间化为雷霆。

轰——

路明非开窍了，终于知道了这场试卷的答案。

提笔，一刷而就，答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