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魁是个人才。
这是陈煜很久以前便给出的评价。
但纵然如此,当刚刚筑基的沈魁,目光坚毅的打出一记奔雷拳时,他还是不得不为之惊诧。
奔雷拳与聚灵诀类似,都只是最为简单的基础功法,而沈魁打得,其实只能算是勉强合格。
但考虑到他正式接触修道一途的时间,这样的资质也就难能可贵了。
“还不错。”
峰主的表扬让沈魁颇为欣喜,当即再接再厉,一拳打死一只蛇妖。
约莫停留了一炷香的功法,两人一蛇便完成了清场。
陈煜观察四周,而沈魁则在小蛇的指挥下,将这些蛇妖的尸身剥皮抽筋,从中筛选出出其中可作为炼丹原料的部分。
“小心点,这些蛇妖的内胆皆可作为灵药!”小蛇颇为上心地叮嘱道。
洞窟之内,阴风袭袭。
陈煜独自向前,然而越往里走,便愈能感受到一股掺杂着蛟龙气息的血腥味。
“这处洞窟显然是人为开凿,绝非什么蛟龙洞窟!”
看着前方涂抹着蛟龙精血的石壁,陈煜做出了判断。
洞窟之内,毫无生机,隐约从深处传来的哀嚎,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里要么是一处祭坛,要么就是一座庞大阵法的阵眼所在。”
“但毫无疑问的是,定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作风,倒像是西域魔国那些阴邪之人的手笔。”
所谓西域魔国,由于经年日久,其起源已不可考据,但闭关千年的陈煜,却对此有所猜测。
修炼一途,本就凶险万分。
走火入魔之人虽不能说常见,但却也有不少,一旦走火入魔,便失去了天道眷顾,踏入了邪魔外道的范畴。
而那西域魔国,便是一帮被天道遗弃之人组建的势力。
经过年复一年的积累,这些人已然形成了自己的修炼体系,将人命视为草芥,功法也以阴邪凶煞之类为主。
念及此事,陈煜心中顿生机警。
内气运转,灵气汇聚,转眼间,四周的灵气便将陈煜裹于其中。
灵气护体。
这是陈煜遍观各类基础功法之后,触类旁通,又融入了自己对于灵阵的理解,方才自创的简易招式。
乍一看平平无奇,也没有绚丽多彩的技能特效。
但其上却有暗合灵阵构法的灵纹交错排布,防御效果远比一般的招式强得多。
阔步向前,
穿过一条约莫几十米长的通道,陈煜眼前之景便豁然开朗。
只见一偌大的蛟龙头颅由数条铁链悬吊置于半空,头颅之上纹有诡异的纹路,纹路之中另有血光闪烁。
地面有一石池,其中尽是殷红色甚至有些发黑的血水,宛若煮沸的毛血旺,飘荡着些许脏器,往外咕嘟咕嘟冒着水泡。
四周的石壁上则贴满了颜色已然发白的符纸,远远望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
“妈耶!”
见此情形,刚刚处理完那一地蛇妖尸身的小蛇,不禁发出一声惊叫。
就连在先前的战斗中从容不迫的沈魁,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直到陈煜屈指一弹,在沈魁的身前划出一道屏障,沈魁这才回过神来,大口喘着粗气。
原因无他,此地太过邪祟,区区筑基之境,尚且难以抵御阴寒之气的侵袭。
“如若我所料不错,此地应该是一处阵眼,但凡是在方圆数十里之内死亡的生灵,无论是人族还是妖兽,死后的魂魄皆会被镇压此地,不得转世轮回,这才积攒了如此之多的怨念。”
“甚至就连前些日子的泸州妖魔作乱一事,或许也与此阵相关。”
“可那妖魔作乱发生的地方离这儿足有数百里!”小蛇惊诧。
陈煜的元神扫过四周,十分肯定地说道:
“这只是其中的一处阵眼,但定然不会是唯一的一处,此处阵眼以蛟龙的头颅作为容器,承载邪念冤魂。而其他的地方……难免还会以蛟龙尸身的其他部分作为阵眼。”
“蛟龙浑身是宝,哪怕只有一具头颅,其间的鳞片也可锻的无上神兵,只可惜具蛟龙头颅被已被阴邪之气侵蚀,若以此铸造兵器,恐怕会反噬己身。”
说罢,功法运转,长剑出鞘。
依旧是那柄价值三两纹银的钝刃,但在陈煜手中,却硬生生穿透了蛟龙颅骨,狠狠刺入其中,传出一阵轰鸣。
鲜血四溅,头骨破碎,用于固定那蛟龙头骨的数条铁链沉重地砸落在地,化为粉齑。
一时之间,洞窟之内的灵气急剧波动,仿佛有着无数不得转世的魂魄,自那头颅之中跃出,朝着各个方向惊惧逃窜。
甚至就连四周的石壁,都开始微微颤动,宛若山崩。
阵眼已破!
见状,
陈煜看向了一旁的小蛇:
“这石池当中的蛟龙精血,或许对你有用?”
单看那头颅的状态,此蛟恐怕已然死去上百年。
然而身为炼虚境大妖,其尸身足以千年不腐,一身精血也不曾干涸。
闻言,
小蛇发沉一阵嘶嘶声,小心翼翼探入池中,随即蛇身扭转,欢喜异常:“有用!”
“但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陈煜环顾四周崩裂的石壁,给出了答案。
此处洞窟位于水底,一旦石壁彻底崩裂,哪怕陈煜借灵阵秘法,也难以长时间抵御江底的水压。
“给蛇一炷香的时间就好!”小蛇信心满满。
随即,
只见它的身形猛然扩大数倍不止,
将石池之中的蛟龙血液,源源不断地吸入口中,以至于整条蛇就像是一个充了气的蛇皮口袋,看起来鼓鼓囊囊,颇为圆润。
“好了,嗝~”
直到整个石池之中的蛟龙精血都被小蛇吸入口中,它这才费力地扭了扭身子,鼓涨的肚子被地面擦得锃亮。
“不需要炼化?”陈煜愣了一下。
“时间太短,先吞了再说。”
小蛇感受着吞咽精血过后留下的一嘴咸腥之气,白了陈煜一眼。
最后搜刮一遍洞窟,两人一蛇原路返回。
待到一行人跃出水面之时,只见那洞窟上方的江岸,已然塌陷下去,没入到奔流的江水之中。
“好久不见啊,陈峰主!”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陈煜回过头,定睛一看.
嚯!
这熟悉的大脸盘子!
来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泸州镇守司御营统制,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