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仁一人独自在家百无聊赖,心中烦闷,莫名其妙的又遇上了这摊子事儿,搁谁谁能不郁闷呢?张沐和程光明一时半会儿也都回不来,他决定先到村子里的各处走走,散散心,也观察观察村子里的生活。
村落是小村,上百户人家,就寥寥几个姓。村子坐落在山脉末端的一面山脚下。起源于小山之间的一条小溪长年不断地穿村而过,村前是一片整整齐齐的田野,田野上金黄色的麦浪随风起伏。东一家,西一户,有的在树丛里,有的在松柏间,有的在路旁的老树下,有的在山坳里、山腰间,几乎没有两家能毗邻相连,散散落落,各占弹丸之地,只有崎岖的羊肠小道,像瓜藤一根,连绵逶迤,把这一户户人家串在一起。
村民们依旧都还挺友善,见他微笑点头打着招呼,他也乐得一一回应。
此时,钱伯仁见到了今天白天遇到的那个“疯老太婆”,正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地在路上走着。好奇心使然,他决定上前跟着走一走,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究竟是她认错了人,还是难不成真的认识自己?
他隔着很远的距离,悄悄地跟踪那名老妇人。老妇人穿过村子里的路,来到村子附近的那座山上,沿着山间小路,向山上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去。
“这个时候一个人来山上干什么?”钱伯仁心中充满了疑问,但他还是默默地跟着上山走去。
忽然间,他看到那个老妇人走到了山林深处,来到一处用破旧纸板和废木板搭建起来的小窝面前,对着里面的东西双手合十,跪下磕头,虔诚地拜拜,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东西。拜了几拜之后,老妇人站了起来,又蹒跚地向山下走去。
“在这个地方拜的,应该是什么土地庙,或者是当地的山神之类的吧?”钱伯仁理所当然地推测。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强大的好奇心力量,在不断驱使着他往前一探究竟。
越往前走,山里的环境就越加恐怖。阳光被树遮蔽,显得阴森森的,丛丛的杂花,大半隐没在杂草中。树林间蛛网密布,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杂乱得数不过来。瘦削的树好似奇形怪状的老人。石头上反着光,像青灰色的衣服。阴影似乎在蠕动。土沟里有动物爬行,草里闪着亮光,空中有东西飞来飞去,可怕得很,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虫,叫得那么尖厉刺耳。
钱伯仁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向前摸索。而当他来到那座小窝面前时,发现其中竟放置着一副黑白的相框。而相框照片中的人,是一个年龄约摸十八九岁的男孩,最关键的是,这个男孩,长得和年轻时候的钱伯仁一模一样。
钱伯仁傻了,他仿佛是在看镜子一般,看着那张黑白的相片。相片里的人和年轻时候的自己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连他自己也都差点分辨不出来。
注视许久之后,那张照片里的人物竟然似乎在主动盯着自己,眼神中散发着阵阵的哀怨之气。一道闪电亮起,照片的影子被瞬间映在地面上。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地面上还同时出现了一个人影。不,不能说是人影,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凛冽的风夹带着雨点呼啸而过。那是凭空出现在地面上的影子,就像人的身影,又或者是影子从地里向上仰望。它们围绕着,好像在召唤亡魂,当闪电平息后一同隐没。
渐渐地,照片上的人表情由平静变得凶狠起来,怒视着前方,长大了嘴巴,露出带血的獠牙,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只不过声音太过低沉,含糊不清。突然间,怨恨的鬼好像要从相框中跳出,直扑向钱伯仁而来。
钱伯仁大惊失色,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颤抖不止,吓得屁滚尿流。再仔细看,照片竟又恢复了正常,一切回归平静。风也停了,鸟也不叫了,一切如死一般寂静。
他不敢再逗留,从山上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跑回到了刘丽家中。一路上村民看到他失态的样子,无不感到奇怪,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逃离这座山。
他关上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逃过一场生死之劫。他想倒水喝冷静一下,但颤抖着的手连水杯也拿不稳,水洒了一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回忆起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老太太的表情,刘丽的反应,以及山间的那座坟像,各种诡异的事情萦绕在他的脑海。
经过细细的思索,钱伯仁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被当做了那个已经逝去的少年,由于他们两个长得实在太像了,别人看到他,以为是逝者复活又回来了,所以才会显现的那么惊讶,那么不正常。
但是,为什么只有老太太和刘丽的反应那么大,村里人见到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应呢?自己对于这件事还包含有一些疑点,但还未等他思考完毕,他便听到了门外的响声和动静,程光明和张沐已经带着刘丽从医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