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茗蕙这一阵没来由的马屁，拍得陈沉晕头转向。

陈沉这晕乎的感觉并非是被赵茗蕙的恭维冲昏了头脑，而是小妮子态度的转变犹如骑着蒸汽环机上秋名山用排水渠过弯。

太刺激，一时无法接受。

赵茗蕙催动体内炁息流动，控制炁体流入下方珠火翠。

一时间，那吞咽了珠火翠的人头蝌蚪成了最耀眼的崽。

整个肉尾都透出光来，分布如蛛网的血管几乎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石台下，一众人头蝌蚪停下了游动，集体面庞转向那只在粘稠液体中发光的人头蝌蚪。

珠火翠光芒折射出一众人头蝌蚪的眸子。

绿光、红光、紫光，那一对对眸光，泛出阵阵寒意。

“恐+10”

那只人头蝌蚪脑袋顶上浮现出情绪提示，它发现氛围不对，试图转头逃跑，发光的人头蝌蚪调转游动方向，向身后游，它的同类挡住它的去路，向身子左侧游，亦是遭到同样的围堵。

人头蝌蚪们开始向那一只发光人头蝌蚪逐渐靠近，缓慢逼近，压缩它的活动空间。

怎么回事？

陈沉发现事情不对劲，怎么好像敌意被那只发光的人头蝌蚪吸引过去了？

珠火翠……具有嘲讽功能？可以拉人头蝌蚪们的仇恨值？

不对，这些人头蝌蚪们具有趋光性？！

陈沉有了初步的推断。

啃食爆发了，那只发光的人头蝌蚪被撕碎了，化为了其他蝌蚪的腹中餐。

那珠火翠还未被咬碎，浮在液面上。

“催动珠火翠远离咱们。”

“主尊英明！”

陈沉脚趾抓地，快被赵茗蕙夸得抠出三进三出了。

珠火翠逐渐飞远，可那些人头蝌蚪头顶逐渐浮现出情绪提示。

“悲+10，惊+13，恐+33”

“悲+9，惊+11，恐+30”

“悲+6，惊+9，恐+31”

“……”

这些人头蝌蚪浮现出的情绪提示，均是三个，悲、恐、惊，三种负面情绪，若这三种情绪杂糅出现，可以被简单归纳为一个情绪“怨”，怨灵，往往携带着这三种情绪，带着前世的记忆，充满了对前世经历的愤懑、悲伤与恐惧。

“我……我死了？”一个人头蝌蚪张嘴说话。

“啊？我也死了？已经吃掉主人了啊！，怎么还会死，不可能啊……”

“不可能啊！”

“怎么是这幅鬼样子！这里是哪里！我刚在船上开诗词会啊！”

一群人头蝌蚪慌乱跳跃，不时飞起。

“魔神献祭！”

“船沉了！船沉了！奈何桥吗？”

“我们都被骗了，吃了主人，不会得永生！”

“为什么要骗我们……”

“我都以主人的姿态生活了三年啊！”

“我不甘！”

“欺骗……”

“还是死忘……”

陈沉头皮发麻，这些繁杂声音中杂乱裹挟着少量有效信息。

欺骗？影神们也被欺骗了？

来不及多想，陈沉只觉脚踝一热，低头一瞧，不知何时石台上竟积满了粘液！

那些粘液顺着石壁向下流去，与下方的粘液汇合，形成一道小瀑布。

“生命的气息……”

“存活的希望……”

“母亲的呼唤……”

“……”

一时间，所有人头蝌蚪头顶的情绪提示全部消失，石台下的人头蝌蚪们开始争相跃出水面，顺着瀑布逆流直上，咬着牙喉咙中还振振有词，不断念叨，如集群悬停待发的振翅胡蜂，令人心中发毛。

珠火翠的光芒更盛，可也无法吸引这些人头蝌蚪的注意力。

陈沉回头，石台上的粘液由那处洞口流出，而那处洞口不知通向何方。

“噗通！”

一只人头蝌蚪越上石台，向陈沉扑咬而去，陈沉一脚踢中人头蝌蚪，将其踢飞。

腿还没来得及收回，又一人头蝌蚪咬住陈沉的小腿。

赵茗蕙拔剑斩掉那人头蝌蚪的肉尾，想着这玩意吃痛吼叫便会松嘴。

谁知，这人头蝌蚪喉咙中发出“嗷呜嗷呜”之声，可嘴下丝毫未留情。

陈沉伸手朝人头蝌蚪太阳穴猛锤，可一时间竟无济于事。

“主尊忍住！”

赵茗蕙抽出苗刀，长刃穿入人头蝌蚪嘴中，赵茗蕙催动全身炁体灌注长刀，一撬，撬掉了这人头蝌蚪。

人头蝌蚪们鱼贯而入，越上石台。

石知玄的飞剑也不能完全招架，袭击陈沉的那两只人头蝌蚪正是为数不多的剑网下的漏网之鱼。

陈沉奋力向上方洞口爬去。

石台上，粘液丝滑，身上也满是粘液，双手根本抓不住石块。

陈沉抽出朴刀，催动炁体一刀刺入岩体，一个助跑脚踩朴刀方能够到洞口边缘。

陈沉单腿一蹬顺带着双手一撑，半个身体超越洞口，另一只腿已经搭在了洞口边缘，眼看陈沉可以越入洞口。

石知玄和赵茗蕙两人正欲长舒一口气。

“啊！”

陈沉正向前探身，意图向前偏移重心，谁知一下胸部伤口撞到岩壁上，新旧三个伤口，一齐撕裂，陈沉疼得两眼一黑摔下洞口。

赵茗蕙和石知玄此时身上各已经挂了两只人头蝌蚪。

“石公！借剑！”

“老夫现在只能催动这一柄飞剑，撤不出！”

石知玄回头大喊，但手中的剑诀还没停下，“撤出来，咱三个都玩完！”

赵茗蕙靠在岩壁上，双腿半蹲，双手成兜，“主尊！上！”

陈沉缓过劲来，也未犹豫，只有自己这个病号先上去，赵茗蕙和石知玄才能安然撤退。

陈沉稍微助跑，一脚蹬踩在赵茗蕙那双玉手中。

赵茗蕙奋力一抬，将陈沉抬了上去。

陈沉成功站到山洞内，伸出手来，“赵茗蕙！”

“主尊！洞口湿滑，你胸口带伤，我和石公不上去了！主尊快跑！”

借着微弱的珠光，陈沉看到了石公额角留下了鲜血，脚踝处还挂着一颗人头，而赵茗蕙左臂肘关节处也挂着一只人头蝌蚪。

陈沉一时怔怔。

“快上来！”

陈沉嘶吼起来，“我以西岳主尊的身份，命令你俩上来！”

“陈小子，恕难从命啊，我可是你的前辈。”

石知玄的飞剑已经剑势颓丧，速度慢了不少，石知玄单手持剑挥舞防御，另一手不断变动剑诀，但飞剑好似已经疲乏，剑诀变动而飞剑却已迟缓。

赵茗蕙的苗刀，已经卷刃，劈砍的动作已经迟钝，赵茗蕙连带着脚踢手拍那些飞上的人头蝌蚪。

那些人头蝌蚪的肉尾落满了石台，还在不时扭动。

可其余的人头蝌蚪飞跃起的攻势毫无停止之势，甚至更加猛烈。

“你俩！”

“上来！”

陈沉趴在洞口向他俩喊到。

“快跑！主尊，我下辈子一定第一个皈依你的……”

“快走吧，陈小子，老夫一点都不后悔认识……”

“行了，

你俩上来！”

有一声喊声从上方洞口处传来。

孟大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