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上有黑气凝结,代表有残魂历鬼气,怨念不去。
人死为鬼,却也不一定会成为鬼。
这是云陆的设定。
云陆中到底有没有轮回,在设定上一直没有明确提过。
但云陆是有鬼族的,这一点很是明确。
以游戏中表现过的故事可以总结出来,人死之后,会有四种结果。
其一,化身为鬼。
其二,消失于无。
其三,凝而为灵。
其四,飘散成魂。
所以,鬼,灵,魂,在云陆上,它就不是一种东西。
像九尾天狐白九,因为种族天赋,她散魂天地之间,化分身为九。而她本体,以一种特殊的状态存留于世,等待分身复活。这种状态,便是魂。
类似于此的,便是神魔身陨。
但神魔身陨之后留下的残魂,更为独特一些。
而鬼族,他们的定位与世间百族一样,是生灵。
没错,虽然他们在极渊另一边的国度叫做死之国,但他们却是生灵。
所以,之前说书人故事中,鬼族的夜叉少年和诞生于神魂之中的未知种族少女相爱,在云陆的设定中,是司空见惯之事。
牧箫巡查半晌,发现的东西却很少,有用的更是没有。
连偌大的轿子都只剩下残缺的木块,很难想象当事人会是何等模样。
只是,现场的血迹倒是不多。
厉鬼杀人还是修士所为?
暂时无有定论。
牧箫目前,也着实没有墨修明鬼方面的能力。
在此只能抓瞎。
“看来墨公子是一筹莫展啊。”一旁看热闹的别鸳似乎并不着急,还有功夫说风凉话。
“这本来应该是你们来调查的。”
“现在也是啊。难道墨公子以为,在你调查之前,这现场我们没看过是吧。”
“那没有线索,破不了案,你们不着急吗?”
“不着急啊,不是有你这个替补犯人在吗?”
“神策府现在已经堕落到你们这样子了吗?”
别鸳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世间那么多事,总有一些是我们无法解决的。与其纠结这些,不如去破更多其他的案件。人手有限,但事情无限,仅此而已吧。”
“算了,带我再去看看受害人吧。”在牧箫看来,神策府这队兵将,完全在摆烂。而且,随便拿人顶罪的行为,已经有点过分了吧。
“你确定要看?”别鸳眼神幽幽,语气中带着一种阴冷感。
“……”牧箫无语,“是不能看吗?”
“你看看现场就知道了,墨公子娇贵的身子,为你着想,还是不看为好。”
“不看还怎么破案。”
“公子倒是惜命。”
你这话说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走吧,尸体在村子里的祠堂中呢。”
说着话,别鸳转头向村子走去。
牧箫在身后沉吟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知道施小娘子为什么要外出吗?”牧箫提问。
“哦,因为要嫁人了啊。”
“嫁人?往山中走?要嫁谁啊?”
“要嫁给宁州少主啊。”
牧箫:……
“你说谁?宁州少主,这事情,宁州少主他知道吗?”
“哦,那他可能不知道。毕竟,又不是真的嫁给他。只是名义上的嫁给他。我们这里因为地缘环境,资源比较缺少,因此百姓过的贫苦。”
“听说宁州少主喜欢做散财童子,有事没事就撒钱,故在我们这里,我们这位小少主,很受欢迎。前些年,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将适龄的漂亮小娘子嫁给他,以求福缘临门。”
“但此地与宁州城相隔数百里之遥,宁州少主也不见得会看上我们这的小娘子,就在山中立了个少主像,到时候选中合适的小娘子与其成婚,便送到山上。待其结拜完毕,再将那位小娘子送到山中的古遗迹中。”
“今年选的便是这位施家小娘子。”
别鸳侃侃而谈,一口气说完全部信息。
这时,二人也走回村中,正站在祠堂之外。
牧箫倒吸一口凉气。
“你刚才说了今年,意思就是,这不是第一年了?”
“是的,这已经是被送到山上的第五位小娘子了。”
“可五年前,宁州少主他才十一岁啊,你们这里谁这么有远见,那时候就盯上了他。”
“不都说了嘛,不知道是谁啊。而且,十一岁怎么了,五年前宁州少主不是因为抢夺符家小娘子不成,灭了符家满门吗?显然,那时候的少主就已经知晓男女之事了。”
“不是,你听谁造的谣?等等,符家灭门之事,你听谁说的?”牧箫凝眉,符家灭门案与他之所以扯上关系,是因为白慕晴这倒霉狐狸诓骗岳红绡来杀他而编造的谎言。
换而言之,在此之前,不应该有此谣言。
牧箫转过头看向别鸳,“你之前,是见过谁了吗?”
“公子以为我见过了谁?”
“一个叫白慕晴的女人。”牧箫凝眉。
“这么说来,公子也不是墨公子啊。说实话,我倒是真的见过一位女子,她与我说过,若日后,有墨家修士来此,只需如上与其交谈,片刻间便可知对方是真的墨家修士,还是假的墨家修士。”
“现在看来,公子是假的那一个。”
这只狐狸开挂了吧。
“所以,别鸳姑娘怕不是人族吧。”之前牧箫就有所怀疑,现在,他更怀疑了。
岳红绡都没有让他激动过,这女人身材容貌和岳红绡相差无几,凭什么能让他激动。
人不能,但狐狸能。
白慕晴现在虽然没有找齐全部九尾分身,但手中也是有了几个姐妹的。现在这位,说不好就是其一。
会是哪一个?
白子君,白蒸,还是白蔚然?
“公子想知道我是谁,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互相交换一下便是。”
“忽然不感兴趣了。”
仅此一句,牧箫就知道这女人不是白家狐狸窝的。
所以,她依旧是别鸳。
牧箫走向祠堂,心下却也忐忑。
毕竟再如何掩饰,目前死在他面前的,仅少主府的那名护卫而已。
当时赵甲衣行动迅捷,牧箫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袁堼的身上。
但现在,他可能要真正的面对生死了。
深呼一口气,牧箫踏入祠堂。
血腥气不算浓烈。
这是刚死不久?
牧箫假装淡定的将目光移向尸体摆放的位置,他已经做了无数猜想,脑海中想象着最为恐怖的景象,以至于等到真正的目击现场时,不至于太过失态。
但是等他做好了所有心理预期之后,发现那女子一身红色嫁衣不缺零件的躺在临时摆放的桌子上时,脸色便不自觉的发沉。
他回过头看向别鸳,发现这女人这时候真的在笑。
甚是妩媚。
“这样很有意思?”
“恩。”虽然再收敛笑容,但女人脸上因为真心发笑而留下的红晕却未退散。
这也就是不在本少主的少主府,不然定看你好叫,呸,定叫你好看!
牧箫转过头,看向施红黛的尸体。
一身红色嫁衣,混着胸前的鲜血,红的发黑。
血腥气中,有一股子浓烈的胭脂花香传来,配合着檀香杂糅在一起,让人闻之作呕。
女子的容貌血肉模糊,看不清生前容貌。
牧箫其实也没敢多看。
哪怕他看过很多恐怖片,鬼片和比较真实的悬疑片,但是真当他直面生死之时,记忆中所有的恐怖恶心画面,都不及这直视一眼的冲击。
牧箫平复心情,物伤其类的悲哀,大过一切虚假的勇敢。
这不是怪物,脑袋上没有血条。
她就是一个可悲的走至生命尽头的生命。
生前红颜,此时如泥。
“公子似是未经历过生死啊。”别鸳走到他的身侧,目不斜视的看向桌子上的红衣,眼神冷静的可怕。
侧面一看,牧箫发现,别鸳的侧颜也是极美,特制的女性轻甲在非战斗之时,脖领敞开,显得她的脖颈非常修长。
就是好像有颗痣啊。
“公子的眼神可一点也不君子。”
别鸳侧过脸,直视牧箫。
“姑娘生的这般好看,此时若是君子了,便是对姑娘的不尊重。”牧箫说罢,转身强迫自己看向红衣,“而且这个时……”
牧箫的话戛然而止,他发现躺在桌子上的红衣女子,忽然变成了别鸳的模样,他惊诧的转过头,发现身边的别鸳正是之前的施红黛,脸上血肉模糊,看之让人惊魂。
牧箫本欲后退,但六境的修为强迫他镇定。
连如此小的场面都适应不了,又如何面对之后的人生。
“姑娘莫要再开玩笑了。”
“哦。”
一瞬间恢复如常。
但牧箫表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恐怕都无法正视别鸳了。
佛家言红粉骷髅,他之前不懂。
这一刻,他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