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白蔚然走了。
这更让牧箫摸不着头脑。
白家姐妹不仅没杀他,还救了他,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过,也幸亏是白蔚然,换成白子君,都不会搭理他的。
生死有命,白子君在现场,只会看着他死。
想不通白慕晴的目的,暂时便也不去理会。
牧箫有点头疼的是于稀媛。
游戏中于稀媛的戏份并没有什么。
因为少主府刺杀这个剧情,不管玩家扮不扮演牧箫,刺杀其实都算是成功的。
只不过是重伤还是轻伤的问题。
刺客自然都是跑掉的。
于左带着女儿离开宁州之后,于左也只是某个小任务里的boss而已。
而于稀媛的故事,大多都出现在对话和字里行间中。
所以牧箫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对方会成为一名魔修。
是的。
在刚才,牧箫就大致想清楚了一件事。
那个和尚应该只是一具傀儡。
而且从其面无血色和腐败的身体来看,这是一具失败品。
只有新手傀儡师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新出的傀儡师会是旁人吗?
牧箫不会这么认为。
傀儡师本就是稀缺的修炼途径。
若无修炼笔记和师父,这个修炼途径只靠捡到什么修炼秘籍,是很难入门的。
更何况,牧箫有更加确定的推断依据。
从结果来看,傀儡师并不在这寺庙之中。那么对方想要回收傀儡,其实是很容易的。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话没说几句,就操控傀儡来杀他。
目的明确而直接。
牧箫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犹豫。
若非有深仇大恨,对方何至于此。
要知道,傀儡师炼制一具傀儡的难度并不低。
即便是如同那和尚一样的失败品,也是稀有物。
更何况,傀儡师的傀儡,可不像偃师的偃甲,坏掉就坏掉了。
……
此时的城外城隍庙中,在神像之后,一女子伏在茅草上吐了一口血。
整个人显得异常虚弱。
苍白的俏脸上,因为嘴唇上的鲜血,有一抹难掩的风情。
“呵呵……呵呵呵!牧……箫!”
女子咬着牙,眼神之中有一股子无法言明的恨意。
她本是一个大家闺秀,就因为他,就因为他!
父亲被杀,家财被抄没。
一夕之间,她便跌落尘埃。
她恨!
恨不得将牧箫千刀万剐。
现在,她更想将牧箫做成她的一具傀儡。
她此时此刻,完全没有想过,于左身为傀儡师,必然有无数人死于他手。
他的罪孽,死不足惜。
更何况,他去刺杀牧箫,牧箫为什么不能杀他?
想着想着,于稀媛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做成傀儡啊!
对啊。
囚魂木不行,那就用别的方式。
这时,外面又有声音传来,是又有人进入了城隍庙。
这城隍庙还真不清净,杀了一波,又来一波。
于稀媛一手拄地,一手擦掉嘴唇上的血迹,脸色依旧苍白,但此时,却多了几分残忍。
……
承铉还好,至少死不了。
但也不太好。
和牧箫一样,被囚魂木刺伤,此时,气息微弱。
小狐狸早就跑没影了。
就算没跑,也不可能再去救承铉的。
听了赵甲衣公事公办的语气讲述了一遍之前的事情。
牧箫大体可以猜出白蔚然救他的原因了。
小狐狸太好面子了。
被赵甲衣给架住了。
也对,白家姐妹中,也就白蔚然和白蒸两个比较单纯了。
哪怕是白子君,也是有点茶的。
更别说后面才找到的那五个。
一个赛一个的江湖。
这么看来白慕晴这个姐姐当的还挺负责。
至少,被她早早找到的三个,三观都还挺正的。
如此说来,白慕晴在玩家中人气居高不下,倒也情有可原。
看着承铉的状态,羽离最为着急。
但着急也没用,在场的一堆武夫。
唯二有区别的,也就牧箫和无心。
牧箫自己才刚缓过来,应付普通伤势,或许可以。
但针对囚魂木,浩然气可以压制,却无法治疗。
无心口念阿弥陀佛,“惭愧,惭愧。无心若是修佛就好了。”
佛家内门弟子,修佛,立大宏愿,有六字真言咒。
可以净化,除邪,去痛,断苦,清心,刚体,加之灵力本身的修复作用,倒也能应对囚魂木这类邪术。
牧箫以言灵暂时护住承铉的一口气,他七境修为还是有点不够用,字意成真终究不是言出法随,无法祓除囚魂木。
若是以诗词祓除,需要特殊的诗,牧箫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这样的诗词。
所以只能回去摇人了。
好在宁州城有大儒,知语山的掌秘也在宁州城中。
最主要的是虎坪山的那个道士不也在嘛。
当然,想要让这些人出手救治一个一文不名的孩子,有点困难。
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应该还是有办法让他们出手的。
至少保证承铉不会死。
神策府的紫衣卫开始封锁现场。
最近宁州城是真不安分啊。
为首的那个紫衣卫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牧箫,心中默默加上一句,一大半的都和这个少主有关。说真的,你就不能安分的在家里待上几日吗?
牧箫也就不知道紫衣卫所想,不然一定会给他一个白眼。
这个就算他在家里,该发生的照样会发生啊。
要不是他,承铉估计也没了。
真是蝴蝶扇了个翅膀,全世界的线都跟着跳啊。
查案的事情是神策府的活了。
牧箫也懒得管了。
唯一让他不爽的是。
竟然没有奖励。
按照之前的情况推测,只有剧情完结,才会发放奖励。
换句话说,这个触发的新剧情,还没有到结束的那一刻。
承铉受伤,牧箫让羽离把他先带回少主府。
毕竟他还有个师尊呢。
样样都会,样样不精的周枕云,还是有点用的。
至少,祓除囚魂木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就是小事。
回到府中,牧箫找了一圈,没看到周枕云。
还没溜达回来呢?
师尊这是去哪高乐去了?
牧箫问崔念如,崔念如头都没抬,捻子落定后抬头,“身为弟子,师尊的行踪又不会向我汇报,我怎么知晓。再说了,你这也拜师几日了,还不如门外那个小家伙勤恳。所以,你拜师尊为师,究竟要不要学东西?”
牧箫一愣。
说真的,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他都没有从周枕云那里学什么的想法。
游戏里,是为了多两个靠谱队友,加之开人物图鉴。当然,也为了新增两个备选道侣。
现实里,周枕云不就是送崔念如过来的快递员吗?
当然,目前来看,周枕云也算得上一条可以靠得住的大腿。
只是吧,这个大腿她发挥可能不那么稳定。
牧箫宁可相信关键时刻大号岳红绡是清醒的,也不相信周枕云能够力挽狂澜。
周枕云只适合养在家里和打顺风局。
逆风局里,师尊还是在旁边喊六六六吧。
“学当然要学的。最近这不是忙吗?你看,我这不就来找师尊学东西来了吗?可惜,师尊不在。师姐,你先忙,我有事先出去了。”
说起来,阵法师应该也能祓除邪祟。
只不过崔念如身子骨不太好,这种祓除邪祟的阵法,最耗心神,还容易沾染因果。牧箫不想让崔念如耗神。
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来。
身后的崔念如皱了皱眉,她刚才是看错了吗?怎么感觉师弟的气色有点不太好?
牧箫若是知晓崔念如的疑惑,只能感慨这女人的感觉太过敏锐。
他回来就换了衣服,又用言灵消了肿,在别人看来,牧箫跟没受伤之前并无差别。
但偏偏崔念如还是感觉到了。
只能说,天赋异禀。
周枕云不在,还不想劳烦崔念如。
那只能等了。
牧箫看了看天色,已到未正,离哺食不到一个小时了,周枕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别看周枕云十二境修为,但是饭点准时就餐,从不耽搁。
但保险起见,牧箫还是准备出去找找看。
现在周枕云身上有钱了,说不准晚饭就在外面解决了。
这边交代了一下赵甲衣,若是看到周枕云回府,记得让她去救治一下承铉。
当然,也和符佩君和羽离说了。
而他自己,带着元一,思索着周枕云可能的去处,前去寻人。
出门前,无心出声道,“少主,记得留下记号,关键时刻,我好去寻你。”
“多谢大师。”
“放心吧,有我在,少主不会有危险的。”元一胸脯拍得当当响。
哪来的自信啊。
……
而此时,怀秀阁中,白蔚然绘声绘色的在跟白慕晴讲述这半日经过。
对于手到擒来的完成任务,白蔚然很是骄傲。
“姐姐,我就说根本不需要出手嘛。”
“现在,妹妹我略施小计,就把那个牧箫摸得底透。”
“拿了他的心头血不说,他还要谢谢我。”
“哈哈哈,太好笑了,占了便宜我就跑,他还不知道,哈哈哈!”
一头黑线的白慕晴看着白蔚然在那里表演,半晌无言。
等到白蔚然说到这的时候。
她突然幽幽的出声。
“你确定是你占便宜了吗?”
“当然啊。”
“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看出你的身份的?”
“怎么看出来的?还不是姐姐你,一定是你之前和他说起过我。不然我伪装的好好的,他怎么可能猜得到我的身份。”
白蔚然不以为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拿眼睛瞟白慕晴。
表情一言难尽。
心道,妹妹给你留面子,姐姐你不要不识抬举。
白慕晴砰的一声,把茶杯重重的拍到桌面之上。
“涂山清影!”
“哈哈,这名字酷吧,我想了半宿想出来的。”
“酷?是酷啊,那我问你,涂山氏代表什么?”
“代表九尾天狐啊,我特意选的这个姓氏。”白蔚然梗着脖子道。
“你自己都知道这代表什么,还怕别人不知道?你之前自己也见到过,那牧箫对我九尾天狐一族有多了解,而他既然知晓娘娘,也知晓你我欲行之事,你又是不明不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
“稍加联想,你的身份便不言自明。这与我有何关系?”
“知道就知道呗,我又没害他,反而救了他。他知道我的身份不是更好……”
白慕晴沉默。
片刻之后,她摆了摆手,示意白蔚然出去。
确实。
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但她向来谨慎。
若是牧箫因为此行猜出一二,怕不好引他入局。
看来,事情要加快脚步了。
白慕晴定了定神。
既如此,不如就定在明日吧。
看了看手中装有牧箫心头血的小瓶,白慕晴的神情忽然变得期待起来。
是与不是,明日便见分晓。
……
袁家军营中。
袁世雄回归宁州城这几日,便闷头待在军营之中。
而自那日他当街拦住韩休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参与到宁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件中。
甚至于,他将自己的侄儿,袁堼也关在军中。
说实话,若不是他灵机一动,以比试的名义困住韩休德。
此时袁家的处境,将会变得糟糕无比。
和那些宁州大世家不同。
袁家只是个小门小户的世家。
经不起折腾。
可偏偏形势比人强。
容不得他说拒绝。
但他是搪塞过去了。
可最近了解的情况却告诉他,自家的侄儿,这位袁家未来的顶梁柱,却深陷其中。
好在,只是得罪了少主。
并未铸成大错。
终究是年轻气盛啊。
把袁堼叫到自己的营帐中训斥教导了几句后,袁世雄便让袁堼出去了。
面无表情的走出叔父的营帐,袁堼的心情并不美好。
宁洛名跟在他身边,“又被将军训斥了?”
“习惯了。只是我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为何几日间,就能获得如此大的机缘。醍醐灌顶,这种事情,多年间,都不曾耳闻,为何偏偏是他!”
“或许,这就是命格和气运。”宁洛名想了想,如是回道。
“哼,命格,气运?我们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却还在纠结天定之事。着实可笑。”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正是牧箫不学无术,从来不曾行此逆天之举,所以,被命运所眷顾?”宁洛名道。
“胡言乱语!”对于宁洛名这句话,袁堼一点都不认同。
努力修行者,被天所厌弃。
不学无术者,被天所眷顾。
世间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说这个了。最近那些世家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可以出去,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了?”
“能什么样?如今储君在宁州,而他显然并不讨厌牧箫。而薄相……他是听储君的。薄相是我宁州世家之首,他不出面,其他人叫的声音再大,又能如何?”
“而且,十三境剑灵一出,牧箫根本不需要去做什么事情。他的地位,就无人可以撼动。”
“现在,他们不想着如何壮士断腕,还想要弹劾牧箫的少主之位。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幸亏袁将军当日机智,不然,你我,便可能成为这场斗争中,第一批被牺牲者。”
宁洛名说的袁堼眉头紧皱。
突然间,他想到一件事。
“那日,于左的女儿也出现在刺杀当场。她有没有被抓住?”
“未曾。”
“那便让她永远不要被抓住。”袁堼凝眉道。
宁洛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袁堼问道。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的那个中州谭家的表兄,今日早间让人带信,说今日下午就可以到达宁州城。”
“但这都快到晚间了,竟然还没入城。想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谭兴河?他来宁州做什么?”
“我听闻,你这位表兄,最近和八少主走的很近。”
……
宁州城外,城隍庙中。
一名衣着华贵的贵公子此时背靠着柱子,脸色惊恐的看向前方的女子。
“小娘子,是在下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我是中州谭氏子弟,你得罪不起的。”
“而且,我还和八少主交好,小娘子若是放了我,我将你引荐给八少主如何?到时候以小娘子的姿色,飞上枝头,指日可待。”
脸色苍白,容颜诡异的于稀媛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表情玩味的看向谭兴河。
“八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