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七幕 宁州乱,谁定风波? 一(1 / 1)闲敲棋子看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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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之外,有人送来一封书信。

薄家的下人把书信送交薄惹。

与储君的交谈已经是半个时辰前的事情了。

相比和薄惹交谈,储君似乎更喜欢和知语山那位掌秘聊天。

一个人待在书房沉思,对于忽然送来的信件,薄惹亦是诧异。

这个时候,谁会给他写信呢?

展开信件,上面簪花小楷,秀气流芳。

“今我妖族唯储君与薄相马首是瞻,今日宁州城乱,不知可有我等效劳之处。若是需要,当效犬马之劳,为君解忧。”

落款,白慕晴。

随着信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包茶叶。

薄惹打开闻了一下,以儒家言灵测之,并无不妥。

他本人好茶,这在宁州众所周知。

对于白慕晴所送之茶,薄惹倒也满意。

在刚才的检测之时,他也看出此茶的来历,铅山河红。

铅山,南州名山。

产天下名茶,河红玉绿。

在宁州,只有一家茶楼有卖此茶。

白慕晴送茶不是目的,这是有事相求。

对于妖族的归附,薄惹并不看重。

云陆之上,有智慧者,不下百族。因为缺少王族,妖族的战斗力,已经算是最弱的那一个档次了。

不过对于白慕晴,他还是很看重的。

尤其是今日。

他觉得袁丝和储君之间的关系不正常。

人老精,鬼老灵,岁数可不是白长的。

果然是牧家的血脉,都一个德性。

而白慕晴这位小娘子,不说别的,天机阁绝色榜实打实的排名,就可见一斑。

虽然,这个榜的范围有点特意了。

但他薄惹怎么说也是活了这么久的人,即便放之天下,白慕晴也是绝色的那一档的。

和袁丝相比,一眉那丫头根本没有优势。

但是,如果是白慕晴呢。

薄惹眉头一皱,起身。

“来人,备车。”

……

今日的宁州大殿上热闹非凡。

州相薄惹一连好几日告病在家。

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当中。

儒家修士,得病?

是补太多了,撑到了吗?

相比于往日的单一论调,今日的宁州让这大殿之上的声音繁杂了起来。

有大臣借机如厕,前往外面,吩咐随从。

“速速归家,告知家中子弟,莫要管这宁州城的乱事,真是天助我宁州世家啊!”

“去通知巡防营,让他们借维护治安之机,护送书院学子到州主宫前。”

“寻找牧箫,若是在少主府,则让军队暗中包围少主府。若是在外面,趁乱……除之!”

“今日大乱,宁州大牢必然人手不足,可趁机打开牢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一时之间,人心思动。

在呓语之岁的呓语间,平日里稳重的大人们,变得浮躁起来。

稍稍起了个头的念想,便这般理所当然的觉得可行起来。

于是,各世家的随从护卫奔走而忙,各凭心思。

至于那长街之上,真正受苦和死亡的人们,却视而不见。

天下之大,众生之多,何吝区区性命。

今日若功成,则宁州改天换日。

即便储君在此,亦无法左右局势。

到时候,宁州世家携滔天大势,纵然储君不愿,依旧会妥协。

牧云森坐在高位上,听着外面传来的一件又一件坏消息,揉了揉眉头。

这世上,真有如此巧的事情吗?

牧云森不这么认为。

这背后定然有深层的原因。

宁州世家?

不是牧云森看不起他们,如果他们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等到今日。

储君?

也不会。

对方若是真的想要更换宁州少主什么的,之前有更好的机会。

这么说来,有外人入局了。

可惜啊。

满堂公卿,让人失望。

还是和谊儿一起游荡江湖的时日让人开心。

涉及到人心繁杂的斗争,就让人头疼。

牧云森的神情在扶额的手掌退去的刹那变换,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大伴,对方会意。

“诸位大人,州主意:今日这朝会开的也够久了。诸位若是没办法想出更好的办法,不如……咳,就在宫里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到妥帖的法子了,什么时候再出宫吧。”

声音落地。

本来喧闹的如同菜市场的大殿瞬间安静。

这些世家公卿,想的是兵临宫墙之下的场景,哪有心情去讨论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

都在顾左右而言他。

一个个还假装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与旁人讨论争辩,到头来,啥也没争出来。

牧云森懒得看这些人演戏。

直接起身。

“州主。”

“州主。”

一声声挽留。

但牧云森充耳不闻。

之后,有宫城护卫,九境武夫,带着甲士入内,将这些修为境界不俗的大臣请到偏殿,集体讨论去了。

大伴尾随牧云森出来,紧走了几步跟了上来。

“州主,可别气坏了身子。”

“大伴,我好想杀人。”牧云森冷冰冰的道。

空气中有瞬间的沉默。

片刻之后,大伴一身凛然寒意。

“森公子,要杀谁,奴去为您取来。”

……

宁州城的茶楼有很多,但是只卖南州茶的却极少。

而茶楼里,只有河红玉绿的,却只有一间。

观湖。

只此二字,不楼不阁,不苑不馆。

但所有人都知晓,这就是茶楼。

南州观湖,世间少有的仙门。

传闻建立之初,源于一女子观湖濯足,而后茶香漫天。

于是,这个南州小湖,便被命名为茶湖。

而在她周边的茶楼,便被统一称为观湖。

长而久之,这些最早的茶楼,便被整合成一个仙门。

观湖十九楼。

对外,统称观湖。

名为观湖的茶楼,便是观湖的产业。

好像是句废话。

但事实就是如此。

白慕晴坐在观湖的二层,傍街看去,一片萧条乱象。

长街两旁杂乱的摊位和来不及处理的血渍,让这个城市显得格外诡异。

白慕晴目光看向长街,身畔并无一人,但她却依旧开口说道。

“薛风君不去找你的情人,跟踪我一介小女子做什么呢?”

屋中未有他人。

但却有男子的声音响起。

“九尾复生,除了寻找分身以外,还有别的方法吗?”

数千年的时光,这世上连九尾的数量都变得有限起来。当年的九尾有没有分身都不好说。即便是有的,那么这么多年过去,是否还会活在人间。

九尾分身少一个,这场复活的仪式都不可能成功。

“薛风君似乎没有求人的习惯,说话似乎有些生硬了呢。”白慕晴翻了个白眼。

她也是刚刚才发现被跟踪的。

这些老古董,是没有羞臊之心吗?

跟着她一个年轻女娃做什么?

白慕晴重新定义了年轻女娃。

“当日,是你告知我这件事的。那么,你便要负责到底。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向你询问。若是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我不介意让你那个小情郎体会一下我的感受……”

“不对,你只有六境修为,他连我这种奢望都不会有。你若死了,怕是真的死了吧。”

白慕晴气结。

说谁修为低呢!

那是我以前自己修行,现在我有箫郎了,修行还算个事?

白慕晴矜傲的挺直了腰板。

翻了个不屑的眼神。

“薛风君堂堂十三境鬼仙,即便堕境至十境,也不至于欺负我一个小小的九尾天狐吧。说出去,怕不会被天下人耻笑。”

“不怕。”声音清冷,“我之名姓,不见史册。亦不在人口口相传之中。即便有,怕也是青山万古的凶魔,当日怒斩高峰,致使万仞高山泯灭,无数生魂埋骨尘埃。我这样的恶鬼,做这样的事情,才是应该的吧。”

“小女娃,不要以为你是九尾天狐,我就会对你另眼相待。当日,你以言辞激我,让我这只蛰伏数千年的恶鬼重返人间,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白慕晴却丝毫没在意。

她敢招惹离姚,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若不是选择了牧箫,她也不会轻易去招惹对方。

但现在,这枚棋子,总要贡献一点力量了。

箫郎,慕晴才没有坑你呢。

这些,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血滴洞天,霜山雪坪邀请函,薛风君离姚,天狐梦境,我自己……

之后,还有更多。

你真幸运啊。

没了我,谁还能给你擦屁股呢。

一天就知道头铁惹祸!

“薛风君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你我并无仇怨,这世上若说谁能帮你,那怕也只有我了。连我那位好像对九尾天狐很熟悉的小郎君,他也帮不了你。”

“掌握信息,就是掌握命运。我的箫郎为了证明自己,身入天狐梦境,于大梦中历经数百年时光。最后于印心湖中,击败湖中照影,才得以获得天狐印记,成为我之郎婿。薛风君想要命运,总要证明一下,自己是有实力掌握命运的才好吧。”

“掌握命运?”声音有淡淡的讥讽,“我随时能杀死你,还不算掌握你的命运吗?”

“世间最难看清的,永远是自己。最难掌握的,也是自己。”

“掌握他人命运,又能如何?只有掌握自己的命运,才有资格获得九尾天狐的认同。”

“你亲手扼杀自己的挚爱,最后又在苦痛中尘埋过往。你所行所为皆在后悔,无时无刻不在随波逐流。你以为你想要的,皆不过是别人强加给你的。那我又如何相信,此时的你,不是因为我三言两语间的说辞,而被诱惑?”

“复活先祖,是否真的是你发自内心的想法呢?”

“这当然是真的,真的!小狐狸,不要试图激怒我,我杀你,不用一息。”

呜,箫郎,我被欺负了,你都不来看看我。

白慕晴故作淡然的泡茶。

语气从容。

“是不是真的,总要证明一下才好。”

“论说的,我家箫郎能把你说死。”

“别废话了,我要怎么证明。”

“你是除魂仙君,但本质是保人间一隅太平安宁。你的生命因此而生,从亡者的躯体上复生,化为夜叉。从那以后,你便以为,这便是你亘古不变的使命。为此,亲手杀死挚爱,又因为后悔,亲手埋葬了自己所保护的地方。”

“其实,这些并不冲突。冲突的,只是你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看不清自己的心,才导致悲剧的重复上演。”

“如今,这两个命运重新合拢,但是,它们不再矛盾。”

“你想要知道如何复活先祖,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这人间。”

“宁州城,便是人间的一部分。”

“区区岁种,与薛风君来看,想来不过尔尔吧?”

岁种?

离姚在暗处为之一顿。

他生活的年代信息还不发达。

人们口口相传,作画为书。

很多历史也正因此被流传为神话与传说,最终被描摹出更多的形状。

离姚,并没有听过岁。

虽然,岁是由神魔驱赶出世界之外的。

但身为除魂的仙君,他自亡者的灵魂中诞生,成为鬼族夜叉,从那一刻开始,他冥冥中的使命就与除魂挂钩。

太多的信息被他遗忘。

或者,从未知晓。

岁和岁种。

对于几千岁的夜叉少年来说,是个陌生的词汇。

“区区岁种,自然不是本君对手。说吧,我要怎么除掉他。”

白慕晴添茶的手,顿了一下。

而后面容带笑。

“薛风君一如既往便可。”

这个薛风君,也是个装逼犯。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硬要说大话。

白慕晴的内心在呼号。

看来,还得要走薄惹这条线啊。

先把傻叉仙君打发走吧。

……

长街之上,万箭齐发。

飞羽点点落地,在无心金色的气罩外,圈起了层层幕障。

牧箫可没心思管这个,他随手将符佩君从远处拉过来,言灵之力下,对方昏迷的身子恰如飘鸿。

他可不想符佩君死在乱箭之下。

军队?

看来是有人忍不住了。

只是,这背后之人,是宁州世家,还是别的人呢?

……

此时,离开薄惹相府的储君和袁丝同游宁州城。

二人以云为骑,踏云而行,当真的做了一回真正的云上客。

“乱成这样?”储君微皱双眉。

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可没想到,实际情况更加糟糕。

这比野外还要乱。

“储君难道以为只是小混乱吗?那也太小看岁种了。这也是我劝储君先暂时观望的原因。岁种未现身之前,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那你之前,还向我提议,要借刀杀人。”

“那是妾身的一点私心嘛。你是不知道,宁州世家有多可恶,为了逼迫人家过来,拿整个知语山来威胁妾身。妾身心中有怨,缘何不可报复?再说了,妾身也是知轻重的,那些没有背叛储君的,妾身不是没有动过他们吗?”

储君皱了下眉头,觉得袁丝说的不对。

但是下一刻,他又自我说服了自己。

那人也是罪有应得,怪不得袁丝。

思索间,他目光突然聚焦一处。

“掌秘且看,那边之人,可是我那位族弟,牧箫?”

袁丝拨云远眺,只见万千箭雨之下,大和尚金光罩中,一位少年站立当场。

“还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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