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曲折的小径缓缓向下走,一路走走停停。
在给昏迷的王小满和王栋梁喂了几次山泉水后,他们终于苏醒过来,讲起他们被绑的经过。
来到又一块平坦有树荫的地方,几人再次准备休息。
王腾从路边搬来一块石头坐下,看着脚边吐着小舌头喘息的小白狗,担心把它累到,便请王开山用路边的芦苇做根专门提小兽的套子。
王开山的编织手艺很精湛,不消多少时间便将狗套子做好。
一根小指粗的提绳,两头用绳结各绑有两个不大不小的圆环。
王腾粗略研究了一下狗套的结构,就一把伸手揪住小白狗的脖颈,把四个圆环往它腿上套去。
原本他还以为这个过程得费点功夫,但没想到小狗竟然十分的配合,不吼不叫也不挣扎。
不消片刻,王腾已经将小白狗套好,抬手提了提,将小白狗悬在半空晃了晃,突然感觉有些莫名喜感。
“这就是狗袋!”
王腾咧嘴一笑,担心受力面积太小,会伤到狗腿,随即又自己去找了几根芦苇,穿过小白狗身下,连接提绳,把它绑得结结实实。
做完这些,王腾捧着不能动弹的小狗,翻过来瞧了瞧,顿时有些郁闷起来:“怎么是只小母狗......”
想着想着,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自己亲手把刚出生的一窝小狗丢到水里溺死的画面。
这是许多山里养了母狗的人常做的事情,和残忍没什么关系,只因为养不起。
这世道,山里人想活得好已经属实不易,养一只狗都是要有些作用的,要么训练成猎犬,要么家底殷实养来看家护院。
这也是此前王宝山,王开山对小白狗要求那么高的原因所在。
“不过母狗也有母狗的好处,那就是比公狗更忠心!”
王腾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笑着拍了拍小白狗的屁股,然后伸出食指指着狗鼻子小声训诫道:“你以后可别出去瞎搞啊!不然就别怪主人我心狠手辣,听到了没有?”
下一刻,却见原本十分乖巧的小白狗突然拉长了脖子,嘴巴对着王腾的手指就咬了过去。
“嘿!咬不到!”王腾猛地缩回手指,嘻嘻一笑,然后又伸,又缩,直到小白狗彻地绝望放弃,把小脑袋耷拉到一边。
“喂!喂!”
王腾伸出手指按了按它的下巴,突然间原本耷拉着的小脑袋,迅速回转,一口又朝他的手指咬去。
“你还真是狡猾啊!还好我早有防备。”王腾依旧一脸笑嘻嘻的表情,随即一下捏住提绳,抬起手臂,把小狗放在眼前荡来荡去,以示惩戒。
大家看着王腾乐此不疲的逗狗都是一脸乐呵呵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队伍再次出发。
这次才走出小段距离,就在一个山坳的转角,正巧碰上了从极山门赶来的六个人。
王云帆、王喜庆、王英雄、王明、王朗这五个王家村的人都在,还有一个是去年曾到过王家村的张师兄,张大福。
众人碰面,王腾说起自己独闯山神庙的经历,不过其中特意隐瞒了蒋家众人的身份。
因为刚刚在路上,他已经从王小满二人口中得知了他们被绑的经过,晓得他们不知道绑匪的身份,所以他也就没去暴露蒋家人的必要,免得将来再横生枝节。
而且他相信,经过他这么一吓,起码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蒋家的人碰上王家的人都得绕道走。
“少年豪杰!”
张大(dai)福在听完后经过后,毫不吝惜夸赞了之词,然后又朝王云帆语气歉然道:“王师弟对不住啊,是我当初看走眼了,差点就耽误了一颗你们王家的好苗子。”
王云帆自然也不可能与张大福计较这个,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朝王腾竖起拇指道:“又长本事了。”
王英雄为人老实还有些木讷,听完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想了又想朝王腾憨憨一笑:“真的厉害。”
“厉害,厉害!”王明,王朗两兄弟跟着称赞,但语气却显得有些敷衍,眼神中也透露着不以为然的自傲。
不过如此吧?
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山匪而已,换我们谁上还不都一样吗?
无论真心实意,还是虚伪客套,大家的言语中都表达了对王腾的赞美,但唯独王喜庆是个例外。
王喜庆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却又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站在角落,用忿忿不平的眼神斜视王腾,无声的眼神中,表达的两个意思却很明确:左眼:他...娘的,又让你威风了一次!右眼:我上我也行。
王腾也敏锐的洞察到了他的目光,对他报以真诚的微笑。
相较于王明和王朗两兄弟的虚伪奉承,其实他更喜欢玩王喜庆这样把什么心事都写在眼神里的实在。
由于彼此并不算太熟悉,一番客套过后,队伍就变得沉默了起来,默默地又走了一段路,一行人终于走出了云君山。
来到前往白云镇的道路上,王腾等人远远就看到路边一片开阔地的树荫下有几匹马和十来个等候的身影。
正是王家村负责接应的人员。
此刻他们的脸色都有些着急。
“诶!快看,是云帆和开山他们回来了!”一个站在路边眺望的人兴奋喊道。
旋即众人站起身来一看,连忙朝他们跑了过去。
接下来,又是一副皆大欢喜的场面。
等接应的众人在听王开山和王宝山说起方才的经过后,表现的都很震惊。
随之王腾马上又收获了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赞美之词。
人群的角落,王明,王朗悄悄撇了撇嘴表示自己不屑的态度,而王喜庆则紧握手中的刀,目光死死的盯着王腾。
“其实,也没什么的!那几个山匪不成什么气候,而且胆子小得很,我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把他们胆都吓破了都,然后还追出去几里地,只是可惜最后没抓住一个口舌。”王腾一边走着,一边谦虚的补充事情的经过。
王腾的本意其实是让大家不要再夸,毕竟这里还有张大福这个外人,被夸的太多感觉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王家众人在听完他的话后却又纷纷竖起大拇指,对他表示称赞。
其中。
一个年幼时曾以读书人作为人生目标的青年,还冥思苦想为他编了一首打油诗,打算让大家在路上传唱:
“西峡王家好儿郎,只身勇闯虎神庙,随口出言破匪胆,追敌无伤千里还!如何?”
“好诗!”
......
“好诗!”
面对这样的赞美,王腾也只好谦恭地抱拳拱手,对他们表示自己微薄的谢意。
队伍,末尾。
王喜庆突然抽刀,一刀向路边的野草砍去,只是砍下了一片草头,却仿佛砍下了蒋家众人的头颅。
“喜庆!你拔刀干嘛?”人群中有个走在靠后位置的青年人听到抽刀声,停下脚步侧身回头问道。
“爹,没干嘛,玩一下!”王喜庆牵强笑着,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你看看人家王腾,再看看你,就知道玩,真没出息!”青年人皱了皱眉头,冷冷甩下一句话,转过身脸上就挂上了乐呵呵的表情,跟上了队伍。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王喜庆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抛弃,身处夏日,却感觉彻骨寒冷,心中顿时怒火滔天,在心里咆哮道:
“王腾.....我与你势不两立!!势不两立~不两立!”
“还不快跟上!”王喜庆他爹终究是没有抛下他,回头喊了一嘴。
“哦!”
王喜庆心里一暖,一边继续在心里咆哮,一边小跑跟了上去。
他本以为,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结束了罢!
然而......
“西峡王家好儿郎~~啊~~只身勇闯~虎神庙~~~随口出言~破匪胆~~~~追敌无伤~千里还~~~~安安安~大家跟我一起唱!”
“喜庆,愣着干什么?快跟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