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旧胡同这个地方,只要肯出钱,就会有大把的人愿意帮你干活。
当一个时辰结束,沈楚来到自己先前发下任务的地方,立马就有一大群人捧着袋子围簇过来,争先恐后的要将自己抓到的虫子递给沈楚。
“大哥,这里是二百二十只虫子,算你二百只好了。”
“小兄弟,我抓到的都在这了,一共一百七十只。”
“公子!我这抓得多!”
…
面对着众人的吆喝,沈楚一一接过给他们结钱,也不管数量上是否属实。
即使在祖宅里因为灵根太差不受待见,沈楚该有的月钱还是有的,每月十几两,攒到如今放眼整座太安城也是个富贵公子。
这一百只五文钱的生意对于沈楚而言,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将所有人抓到的虫子都给收入储物袋后,沈楚便离开了破旧胡同,以今日收到的虫子体量,足够他离开太安城之前都不用再愁炼蛊没虫子用了。
回到住处,囡囡正坐在桌边与睡醒过来的老者聊着天,当看到沈楚归来,囡囡立马兴奋的迎了上去:“大哥哥,你去干嘛了呀,囡囡早上想找你玩都找不到人。”
“抓虫子。”沈楚应答一声,将储物袋里的三具尸身和虫子全给拿了出来。
“你这小子,出门也不打声招呼,我要饿死了,快点给老头子准备饭菜。”老者趴在缸沿,不满的对沈楚说道。
沈楚一脸错愕:“您,您还需要吃饭?”
“废话,我又不是仙,怎么不需要吃饭,想我平日里,那可是有专人给我献上美味佳肴作为供品的。”
看着缸中这一坨散乱的烂肉,沈楚陷入了深思,这玩意到底是怎么进食的。
没得办法,这尊神都已经请回家了,沈楚自然得给他供着,外出买了些肉菜回来,沈楚小做几道家常菜摆在桌上,就任由老者随意发挥,自己开始炼制起了新蛊。
“嗯……没想到你这小子看着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这厨艺倒是不错,看来跟着你应该是不会受苦了。”老者从缸中爬出,覆盖掉那些盛菜的盘子,有滋有味的评价了起来。
沈楚没有搭理他,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眼睛如今需要老者帮助才可以视物,他才不会将这个来历神秘的家伙从祖宅里带出来。
吃完饭菜,老者又重新爬回到缸中,趴在缸沿俯看起沈楚的炼蛊。
“小子,你这些功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沈鸿天那老贼以器修之名响彻太安城,一手炼器术出神入化,这御兽炼蛊的功法他可是半点都不沾的。”
沈楚头也不抬,将一只只虫子塞入尸身体内:“梦里学到的。”
“心宿之人还有这能力吗?果然神奇,不愧是能与神嗣齐名并列的存在,得天道眷顾、仙神恩宠,可惜你比起我还是要差一些,我的仙神血统具有不死不灭之效,
就连沈鸿天那个老贼也只能困住我,根本杀不死我,其实我也不是被他困住的,我只是懒得逃,要不然就凭他区区一沈鸿天哪里能困得住我,
就是可惜太安城百姓为我建造的那座土地庙了,我不在庙里居住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如今土地庙变得怎么样了,香火还旺不旺盛。”
沈楚表情复杂的抬起头,这老家伙从祖宅里出来后怎么就变得这么话痨了,絮絮叨叨的简直没完没了。
沈楚当即从储物袋里拿出万魂三卷丢在桌上:“前辈,此物是我刚刚外出捡到的,需要神识开启,还麻烦你看一下其中内容。”
老者的注意力顿时就被玉简吸引了,稍微安静一会后,他就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区区一拘魂炼器之术以及对应的催动法门罢了。”
“前辈会炼器吗。”沈楚问道。
“笑话,区区一炼器。”
沈楚起身双手行礼鞠躬:“还请前辈教我。”
“别前辈前辈的,你称呼我当年在太安城里的名号‘土地公’就行,这炼器之术嘛倒是简单,只要材料准备妥当,配以灵力控制火候就成,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你要有炼器用的鼎炉。”
“土地公,炼器用的鼎炉和炼丹用的鼎炉,是一个东西吗?”沈楚问道。
“都一样,这二者都是以灵石打造,不管炼器炼丹都成。”
听到土地公的肯定,沈楚便放心了,据他所知,祖宅和福济堂里都有鼎炉,但如今祖宅里有丁管事在,太过危险,眼下只有福济堂那个鼎炉才是最合适的。
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土地公困意来袭,重新滑落缸中开始了沉眠。
沈楚乐得如此,满满当当将三具尸身体内塞满了虫子,与上次炼蛊相比,这一次虫子数量更多,每一具里起码都容纳着上千只。
如此炼蛊,到时候活下来的必是几只更为强大的蛊王。
整个过程中,囡囡拉来一张小板凳,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坐在沈楚身旁没有说话,她双手抱腿,下巴垫在膝盖上,两条小辫子垂落腿边,样子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囡囡,我们之前在祖宅里第一次见面,你说的老师是谁啊。”沈楚完成工作,随口问道。
囡囡乖巧回答:“是个老爷爷,囡囡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一直以来囡囡都是喊他老师的。”
沈楚有些迟疑:“那上次你说的阿囝是……”
话音刚落,囡囡的左脸就应声裂开,那张稚童的面庞再次显现,从囡囡的侧脸里探了出来。
“老师昨夜飞升失败了,他没能成仙。”稚童有些失落的说道。
沈楚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猜到了,教囡囡的老师多半就是沈家老祖,这点从土地公说过,囡囡是老祖从洞天福地里带出来的最后一颗筑基丹可以证实。
不过让沈楚感到难以接受的是,这筑基丹的样子与自己认知当中的那种太不相同了。
“都怪囡囡修炼太慢,如果囡囡能修炼成老师盼望的金元丹,囡囡就能帮助老师飞升了。”囡囡自责的说道,眼眶里豆大的泪珠止不住滚落,打在她的裙子上立马就湿成了点点花斑。
沈楚同情的摸了摸这两孩子的脑袋:“一切皆有定数,没成功那是老祖自己的劫,与你们无关。”
旁边,毒鼠无所事事的趴在地上,一条无毛的灰色尾巴左右甩动。
房梁上,堕鸦展翼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白僵腰杆挺直的贴靠墙壁,一声不吭。
自从父母死后,在这小小的旧房子里,沈楚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