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说真话的药?”
马天元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既好奇又怀疑的问道:“刘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天下还有这样神奇的药?”
刘安云满脸自信,微笑说道:“大人如果不信,试一试就知道这药有多么神奇了,本来这种药贵得简直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通常我肯定舍得用在夏班头这样的臭鱼烂虾小角色身上,但是这一次事情关系到本官性命,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太过荒唐,马天元当然还是将信将疑,刘安云则转向了那个夏班头,阴笑说道:“小子,既然你一口咬定自己和刺客没有任何关系,不是故意制造混乱给刺客制造机会,那你敢不敢把这药喝一口?如果你喝了药还这么说,那本官不但再不追究昨天的事,还马上向你赔礼道歉。”
夏班头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驳斥道:“我为什么要吃你的药?那一条大清律规定了我要吃你的药?”
刘安云笑笑,又转向马天元问道:“马大人,给嫌犯喂药,算不算严刑逼供?有没有触犯国法?”
“当然不算严刑逼供,至于触犯国法嘛……?”
马天元大感为难了,迟疑了片刻才犹豫着回答道:“国法倒是肯定没有不许给嫌犯喂药这一条,一般来说,只要嫌饭吃下药后没事,应该就不算违法。”
“不算就好,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就应该带头遵纪守法。”
刘安云先是装模作样的表示自己是一位守法公民,然后才向旁边的额勒登保和乌热松一努嘴,把小瓷瓶递给乌热松说道:“额特大哥,乌热松兄弟,有劳。”
额勒登保一声大吭,大步就向那个夏班头走了过去,夏班头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跳起来摆出了准备反抗的姿势,大叫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大堂,你们也是官,不要知法犯……,呜。”
夏班头的嚷嚷还没说完,额勒登保就已经伸出了蒲扇大手一把揪住了,一個很简单的擒拿动作,就用右手反抄住了那夏班头的双手,继而把他按得半蹲,左手则揪住了他的辫子,逼着他面向上空,夏班头大喊大叫的拼命挣扎,可惜却根本毫无作用。
这个时候,乌热松也拿着小瓷瓶笑嘻嘻的走到了夏班头的面前,一边慢条斯理的取下瓶塞,一边嘻嘻笑道:“小东西,乖,把你的嘴巴张开,你乌热松大叔要给你喂好吃的东西了。”
不用多说,夏班头当然是下意识的把嘴巴紧紧闭上,乌热松却丝毫不急,先是用一只手捏住了夏班头的脸颊,固定住他的脑袋,一只手把药瓶举到夏班头,笑着催促道:“乖,快张嘴,特别好吃的东西。”
还道乌热松是准备捏开自己的嘴巴,夏班头当然是赶紧把牙关咬紧,同时双眼圆睁,恐惧看着那个小药瓶,谁知……
谁知乌热松手腕一动,竟然将小药瓶里的红色液体淋到了夏班头的眼睛上,夏班头猝不及防,直接就被药液淋在了眼球上,赶紧拼命的眨眼摇头,试图甩掉脸上的古怪液体。
还是到了这个时候,乌热松才故作意外的说道:“大人,不好了,这个姓夏的班头摇头乱动,药没倒进他嘴里,淋在了他的眼睛上。”
“什么?淋在了眼睛上?”
刘安云一听叫苦,说道:“糟了,这药淋在了眼睛上,他的眼睛会疼得根本无法忍受,这下子他有得罪受了。”
“谁叫他自己乱动?活该。”
乌热松理直气壮的推卸责任时,可怜的夏班头也已经感觉到了双眼之中传来的剧烈痛苦,就好象刀割火烧一样,火辣辣的锥心刺骨,疼得让人根本无法忍受,也让夏班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音,挣扎着大叫道:“啊!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
疼痛过于剧烈,疯狂的挣扎间,夏班头差点都挣脱了额勒登保的束缚,刘安云忙吩咐道:“额勒大哥,把他手抓紧,千万别让他揉眼睛,否则他能疼得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额勒登保答应,加紧了对夏班头的控制,同时也无比好奇刘安云昨天晚上用高度酒精浸泡辣椒制取的辣椒素,淋在了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怎么能让人疼得处于疯癫状态?
“啊——!啊——!爹——!娘————!啊——!”
越是拼命眨眼就越是痛苦,夏班头这一会简直就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原地连蹦带跳,裤裆还很快精湿,堂下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则阵阵哗然,被张德茂留心的那个麻脸男则是表情凝重。
“马大人,不管怎么说,这位夏班头都是你上司衙门的差役,借根绳子把他捆在柱子上,不然他的手一旦能动,马上就能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刘安云微笑着提出解决方案,马天元见那夏班头居然能疼得当众尿裤子,当然也不敢大意,赶紧叫人拿来了绳子,帮着额勒登保把痛苦惨叫不断的夏班头捆在了柱子上,然后才问道:“刘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就这么捆着吧,快的话疼一个两三天,慢的话疼五六天,等药效过了就没事了。放心,药效过了好生休息几天就行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刘安云的微笑回答让意识清醒的夏班头彻底绝望,无比痛苦的惨叫道:“什么?最快也要疼两三天?”
“如果你想尽快不疼的话,当然也有办法,只要你老实交代究竟是和谁勾结刺杀本官,本官就给你治眼睛。”刘安云满面笑容的回答道。
“我……,我……。”夏班头无比犹豫。
刘安云哼了一声,道:“怎么?还是不想说?如果还是不想说的话,那本官就要回去休息了,然后你就慢慢在这里疼吧,放心,你的眼睛全天下只有我能治,不管你找来什么样的郎中,都止不了你眼睛的疼。”
欺压百姓的胥吏从来就没有什么硬骨头,这个夏班头当然也不例外,实在忍受不了辣椒素疯狂刺激眼部黏膜的剧烈痛苦,夏班头只能是赶紧乖乖的大喊了起来,“我说,我说,是陈三麻子!是德州的陈三麻子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故意撞你们的船叫犯人闹事的!”
听到这话,堂上堂下顿时一片大哗,张德茂则清楚看到那个麻脸男神情立即一变,接着张德茂心里自然生出了怀疑,暗道:“难道这个家伙就是那个陈三麻子?”
还有神助攻,见夏班头终于开口说了实话,武城县令马天元的反应竟然比刘安云更激动,跳起来就喝道:“陈三麻子那个惯匪巨寇来武城了?他现在在那里?”
“昨天晚上还在武城,现在在那里我不知道。”
听到夏班头的惨叫回答,麻脸男脸色更是大变,还赶紧悄悄往后退,试图离开现场,张德茂不敢怠慢,忙上前几步猛的一拍那麻脸男肩膀,大声说道:“陈三麻子!”
“咻”的一声,刀光闪现,麻脸男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匕首,反手就割向张德茂的咽喉,也亏得迷踪拳创始人之一的张德茂反应迅捷,及时一个铁板桥原地后背着地,这才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即便如此,张德茂还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也这才知道麻脸男也是一个高手。
危机还没解除,见麻脸男动手,他身边的一个男子立即从怀里拿出了一支手铳,对着张德茂就是一枪,张德茂反应迅速就地滚开,侥幸又躲过火枪,麻脸男则和两个男子转身就跑,以飞一般的速度逃离现场。
很可惜,麻脸男同伴的这一枪害苦了他们,听到火枪声响,额勒登保和乌热松连想都没有想,立即就冲出了大堂,张德茂也在地上立即伸手,指向撒腿逃命的麻脸男三人,额勒登保和乌热松会意,立即抬腿就追,接着张德茂爬起来了以后,当然也加入了追击。
追逐的结果当然是麻脸男等人落败,他们逃得虽然飞快,无奈却碰上了清军精英军队里的精英,经常联系长跑把冲锋奔驰当做看家本领,所以还没等麻脸男等人逃出城外,额勒登保和乌热松就双双追上了他们。
麻脸男等人今天出门明显是没看黄历,原本以他们身手和厮杀经验,即便对付十几二十个普通官差也不话下,可惜他们这次偏偏却碰上了清军中扳指头数得着的顶级猛将强兵,再加上沧州武师中的杰出人物张德茂也很快追来帮忙,所以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打斗后,麻脸男一行三人全部都被生擒活捉,反抗剧烈的麻脸男还被额勒登保一脚踩断了小腿。
也是凑巧,麻脸男等人被额勒登保一行提溜回县衙大堂时,刘安云已经让刘全用淡盐水和菖蒲浸取液给夏班头清洗了眼睛,勉强恢复了一点视力的夏班头看到那麻脸男,也赶紧指着他大叫起来,“他就是陈三麻子!他就是陈三麻子!”
“哈哈,直隶山东两省都束手无策的陈三麻子,居然让本官给抓了,本官今年的吏部考核就算想不是一个优都难了!”
还算有点进取心的马天元开心得手舞足蹈,刘安云则是气呼呼的上前,一把揪住了陈三麻子的辫子,喝问道:“说,是谁让你刺杀本官的?”
陈三麻子态度傲慢的冷哼,对刘安云的质问不屑一顾,刘安云也不生气,还笑嘻嘻的从怀里又拿出了一瓶辣椒素,说道:“没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让你和夏班头一样,尝一尝这种药涂眼睛的滋味吧。”
再接着,刘安云用筷子夹着浸泡过辣椒素的棉球,亲手把辣椒素涂到了陈三麻子被硬拉开眼皮的眼球上后,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叫声也再一次在县衙大堂上回荡了起来……
“我说,我说,是京城兴隆镖局的总镖头张怀玉,他告诉我说顺和镖局这次押的镖特别值钱,还给了我五百两银子的定钱让我杀你,事成之后,再给我一千两!啊,快给我治眼睛,你要我说什么都行,先治眼睛——!”
真相终于大白,刘安云知道了防范对象,自然也就用不着如坐针毡了,白拣了一个大功劳的马天元则是喜不自禁,赶紧命令衙役把陈三麻子和夏班头收监,同时向上级表功和请求京城协助调查兴隆镖局,同时武城县衙的班头也好奇的凑到了刘安云面前,问道:
“大人,你这药是那里买的?能不能赏给小人们一些?用这药问案子简直太方便了,简直就是想让犯人说什么都行啊。”
很清楚这个时代的胥吏都是些什么德行,刘安云当然以价格特别昂贵为由断然拒绝,不肯把辣椒素送给武城县的衙役坑害百姓,同时刘安云还在心里盘算道:
“辣椒素用在战场肯定也能起到大作用,正好我去淡水开设海关,以后肯定要和英国的东印度公司打交道,让他们帮我弄一些阿三的断魂椒引种到台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有了这种辣椒中的极品后,就算莪自己用不上,也可以送给郑康和江戊伯他们对付红毛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