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示意陈冀生下车,但他没有这么做,看着车外的军人,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有提货单吗?”
“什么提货单?我是总装来接收这两辆车的!”
外面的军人很硬气,但陈冀生的话,也让众人的目光都转到了驾驶室上。
见车外的老钟面无表情,陈冀生心里有些了然,这特么在家门口让人截胡了。
“我特么管你哪的,滚蛋!”
刚刚车窗只开了一道口,正式摇下车窗的陈冀生,心里正憋着一股邪火呢,管是谁来触霉头,都没好话。
听到陈冀生张口就骂,老钟眉头一挑,但也就这样了,还开始有点儿老神在在了。
老钟就是陈冀生的风向标,见这老货要坐山观虎斗,他心里也有了计较,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他这个热闹就让他们好好热闹热闹。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样讲话,这车是国家的!”
这时刚刚首位的那位,开了口,‘咵嚓’就是一口大铁锅,从天而降。
“我去你妈的!这车是老子买的!想要车简单,五十万美刀!没钱赶紧给老子滚蛋!”
本着热闹众人的想法,陈冀生一点也不怂,管他是谁老子,现在我是你老子。
他这里开口就骂,老钟那边就有些不淡定了,本想让这些捡便宜的碰个软钉子,没想到陈家这小兔崽子,意外的钢火很硬。
陈冀生骂完了,也算是惹了乱子,那位身后的警卫员直接拔枪,陈冀生也没犹豫发动汽车就要撞过去。
车停在了仓库里,平板跟地面一平,这不是卸坦克就是卸汽车的仓库,刚刚掀苫布的时候,下面的人员将车上的缆绳也一块解了。
陈冀生敢发动车,直接往下开,可那警卫员却不敢开枪,没有命令打坏了车,他也担待不起。
见有机可乘,陈冀生也没闲着,看准了没人的地方,驾车一个大回环,就将车头顶住了众人。
这十二驱越野重卡,在水泥地上的操控性真不错,一阵轮胎摩擦的‘吱吱’声,可把不少人吓坏了。
领头的那位,也没想到最终面对这样的局面,是开枪让对面撞过来,还是坐下再谈,这是显而易见的,将目光转向老钟,结果老钟耸耸肩不为所动。
老钟不动,下面的人陈冀生一个也不认识,索性就跟他们对峙起来,只是不时响起的发动机轰鸣,让很多人胆战心惊。
对峙了有二十分钟,谁也没有打破僵局,站着的都不怂,坐着的陈冀生也一样不怂。
打官司,一机部在四九城可不怵总后,官司打不打的没他什么事儿,那边打输了,自己还能再弄一辆。
打破僵局的是一个穿着浅色中山装的年轻人,这八月天穿中山装的,还能直接一个人进来,来头肯定不比下面站在首位的那位低。
在四九城这样的人,可不能看年纪,别看他才二十多岁,保不齐他服务的正主就六十多了,这样的人谁敢惹?
这年轻人看到警卫员手里的枪,也是一愣,然后就开口询问情况,陈冀生在车上听不清楚,反正看到老钟也凑了上去,弄不好就是在浇油。
也不知这年轻人说了些什么,那警卫员乖乖的放下了枪,刚刚为首那位,也灰溜溜的走了,这是怕惹事,刚才干什么去了?
等不相干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老钟在远处示意了一下,这次陈冀生很乖巧,立马就熄了火。
见陈冀生给面子,老钟这才迈着四方步,走到了车跟前。
“兔崽子,下车,有人要见你,看什么看,真让你轧你敢轧?”
“那小子敢开枪,我第一个轧死那老的,这车是防弹玻璃的。”一边下车,陈冀生一边说着,全然不顾老钟大变的脸色,还顺手将钥匙揣在了兜里。
“怎么着,是我过去还是他过来?”
见老钟光顾变脸了,对于那个中山装,陈冀生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触。
“当然是你过去,知道那老的是谁吗?你就敢轧?”
老钟赶紧调整心态,还不忘快速试探着陈冀生。
“我管他是谁?抢东西是小事儿,敢开枪那就去死!”
面无表情的回着老钟,陈冀生的脚下也在慢慢的加速,拉下老钟,不让他再试探了。
“你好我是红星轧钢厂的陈冀生!”
走到中山装跟前,陈冀生也没伸手,只是立正报了名号。
“明天有人要见你,九点在轧钢厂传达室等着,有车接你。”
说完中山装就走了,这干脆利落的让人没话说,回头看看脸色不怎么好的老钟,陈冀生再次开口。
“钟伯伯刚刚呛茬的是哪的?”
刚刚还杀气森森的小兔崽子,转脸又是笑嘻嘻,让老钟的心里再次一沉,这小兔崽子刚刚说的是真话,这可真敢啊!
“装备部的,下次不要这样,都是为了一个目标。”
有些话老钟也不知道怎么说,但陈家的小子不是个愚忠的,你真敢惹他,他也真敢下杀手。
就跟他刚刚说的一样,你敢先开枪,我就敢轧死你,这样的人很危险。
“一个目标?他自己的目标?钟伯伯我可不是小孩子!要不我晚上去找他,试试家传的手艺?问一下目标是什么?我在港城试过,好使!”
老钟的糊弄,让陈冀生有些不高兴,如果真像老钟说的那样,这事他陈冀生低头认错,但是结果是肯定的,真要为了同一个目标,用得着强抢?
“陈冀生,怎么?去了一趟港城,你还自由散漫了?”
陈冀生的话,让老钟有些心里打突,这崽子跟他老子遇事忍让可背道而驰,针尖对麦芒,一丁点儿的亏都不吃。
“你也知道,我现在是老百姓,不是军人,老百姓就讲有仇必报。
你回去告诉那老小子,再有一次跟我玩这个,我当夜就干掉他!
这玩意儿我都能弄着,一条枪,一个单兵火箭筒也不难!”
陈冀生恼怒老钟的退让,本想让他当靠山的,却没想到靠不住,既然靠不住,就只能找新的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钟的脸色也一下冷了下来,在这里搞暗杀,陈家小子好大的胆子。
“知道!清楚明白的知道!我还能搞到喝彩城堡,有那个东西护身,那老小子死了白死!
明天见我的人,我大体知道是谁,这个情报本想着明天说的,但你靠不住,我先说给你听,你也跑不了!”
虽然不知道陈冀生说的城堡是什么玩意儿,但老钟知道,比面前的东西要贵重的多,能填一个老家伙进去,这事儿大了。
知道了陈冀生是因为什么发怒,老钟也有些无奈,谁不是泥菩萨?谁敢当谁的靠山啊?
“这事儿我挡不住,上面发了话。”
见陈冀生较真,老钟真有些无话可说,怎么挡?豁出去硬挡也能挡住,但代价太大,陈家小子不值。
“你挡不住?那车的详细资料就没有了,你让人把车开回去吧!军表就在驾驶室,差的金条赶紧补上,咱们一拍两散!”
说完陈冀生将车钥匙丢在了地上,转头就往仓库外边走。
“什么详细资料?这样的资料你敢不交?”
老钟真是有些恼羞成怒了,这小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所说的资料,可比这车重要多了,如果是详细的制造资料,价值不可估量。
“五吨黄金!”
陈冀生只是报了价,依旧在往仓库外走,再有两三分钟,就要走出去了。
“我保你!前提是你不能对自己人下黑手!”
老钟喊出了价码,陈冀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看老钟,这才是团级主官的气势嘛!
“有前提,别像今天这么拿枪指着我,给你说是信任你,不给你说,他就是寿终正寝,蓖麻毒素,回去问下专家。
咱们坐下聊一聊?”
在混乱的风雨里做事,很难,没有靠山更难,孤魂野鬼还要做事,就得掀起腥风血雨,在中间寻找机会,陈冀生想有个靠山,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好!”
老钟觉得,陈家这个小子是开了窍,接触过一些人,在港城肯定也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人,这是小小年纪就成了。
“知道这是什么车吗?”
两人也没去别的地方,就是坐在了火车道旁的水泥地面上,双腿垂在火车道上,陈冀生给了老钟一根烟,开口问道。
“重型越野卡车,作用很大!”
老钟的回答,陈冀生不满意,这老货还在隐瞒,倒是很有纪律性。
“咱们有法兰西的贝利埃,三四个基础车型吧?这是捷克的太拖拉,大众引进过这种车的技术,美敌用的是大众的技术,一脉相承。
这辆是十二驱的太拖拉全地形,后面加上液压支架,就能支起东风,东风上面还能坐邱小姐,老苏老美车上有大圆筒的就是这样的玩意儿,这辆就是作为底座的原型车。”
听陈冀生说完,老钟手里的烟掉到了铁轨上,陈家这小崽子了不得,也真害人,自己刚刚要是拒绝了他,那车的详细资料就没有了,这是差点当了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