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祁荒这边睡得正香,而另一边的神城穗里却嫌弃地将自己一身黑红jk服脱下来甩在一边。
与祁荒的情况类似,她也有一个随身的单肩背包,从中取出了一套衣物。
印着手绘油彩图案,变形的东华字体“不要拖堂要放学”的白底文化衫,一条黑色阔腿女式长裤,和一双黑白纹运动鞋。
换上了这一套,她啪的一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串手串套在手腕上。这只是一串普通的小叶紫檀,13颗珠子,全盘的油光发亮。
神城穗里举起白皙的手腕,对着灯光眯起一只眼,看着锯齿样的金星,愉悦地哼着哆啦A梦的主题曲。
一曲哼完,她的脸又垮下来了,再度换上了疲惫而又残念的表情。“没人性啊,没人性,白毛女净身出户还要给自己打工赎身。”流利的带着地道京味儿的东华语,绕口令似的转悠着这几句话。
说着话她在串珠上摩挲了一下,不见什么动静,她手中便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瓶子样式普通,瓶中流淌着一团殷红的液体,
与其说是血液更像一团颜料,因为这团液体彤红之中带着橘色,和隐隐透过瓶身的温度让人无端联想起了燃烧的火焰,但却又流淌如水。
神城穗里毫不在乎地抛了抛这个真实价值会引来无数钩沉使觊觎抢夺的小瓶,抬腕接住,小瓶落在手串上便倏的一声没了影。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转身走向门廊,面对着庭院挥洒下来皎白的月光,她信手甩上了门。
纵身如灵狐般跃上房脊。踏过松散的砖瓦,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月光之下她的身影如雾如烟,直直向着植村家建筑群外掠去。
方向是向着被称为巢冠山的山脚下,也就是那条贯穿整个村落的河水的方位。
大约五六公里的距离,神城穗里三五分钟便到达了那倾泻而下的小瀑布旁。
她只是静静站在岸边等待着什么,没过一会,水流之中,卷起了了漩涡,然后是一个破烂木船的船头,从漩涡的中心之中戳了出来,紧接着是船身,整个小木船在漩涡之中不断的摇晃,几乎就是散架就是翻倒的下场。
幸好最终平稳了下来。船上似乎还趴着一个人影,在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声之后。人影摇晃着站了起来。
身穿亚麻布外套和白色短袖T恤的男生,踏着水面没有沉浮,如履平地向岸沿走去,一边走一边甩去脸上的水渍。
待看清了之后,是一个相貌阴柔俊美的年轻男性,就像典型的大学校草一样,挂着令女生沉醉狂热的笑容。
“哎呀呀,神城穗里,这么迫不及待的和高天原要划清界限吗?就像你弃之如蔽履,而我却求之不得的那个姓氏。”俊美男生用海瀛语阴阳怪气的说着,但是他的面容仍旧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微微发了狠,怨气仿佛从牙齿缝中渗了出来。“神城!!你就那么喜欢你那个支......”
被捏住的话语并不是他足够自觉,而是纤长素白的两根手指并做剑指,轻轻地抵在了他的额头,仿佛姐弟间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是刚才的狂气和恣睢的表情都在他的脸上凝固了,他的思维也同样被冻结。
这不是比喻句,而是此刻他无论是逃跑还是战斗,要做什么?自己在哪?一切一切的念头全然寂灭,他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他对外界的一切,再也没有任何的感知。
所谓慧剑斩情丝,但如果此剑不仅仅只斩情丝呢?
“我的确更喜欢那个名字,所以也请你叫我苏穗穗。”流畅的东华语,从苏穗穗口中说出。
说话的同时,她放下了自己的手指,因为如果用慧剑定着对方的话,对方什么也听不到,或者说他没有了“听”这个念头。
“不过最重要的是尊重啊,尊重,阿良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事啊,让你都不肯称呼我一声姐姐。”随意吐槽着神代良听不懂的梗,她轻松的将手串中那个装着红色液体的小瓶掷在他的面前,如同扔掉一包垃圾。
“樋速日神给你了。按姑姑的说法是法理人情两不欠了。”
在苏穗穗的手指放下的那一刻,神代良便如同没了骨头一般瘫在水面之上,他将嘴张到最大,疯狂地呼吸,没有了念与识,当然也没有了呼吸的念头,此刻他从一无所知中拿回了思维和自知之后,便感受到了莫大的生死之惧。
看着瘫软如同没有骨头的神代良抽搐着,蜷缩着在水面上,苏穗穗眼中有些怜悯。
传承并非直接将那些强大而又各异的神鬼妖魔,人杰英豪的力量直接复制原模原样的给予传承者。而是根据传承者接受传承时的思维,身体状态,乃至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来决定,从而体现出来那些强大力量权柄中的某一个侧面。
也许传承觉醒到了最后,会真正获得那些强大的力量完全的姿态,但并不是现在连完全觉醒都没达到的传承者所能够想象的。
神代良的传承水蛭子,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的长子,被后代海瀛人尊称为商业之神,福神,海神的水蛭子。
但是,在他身上并没有体现以上这些强大的神权。
反而是将那最早,因为没有骨头,无法站直,而被父母抛弃放在芦苇船上,流放至海中的诅咒一般的传说映射到了他的身上。
同情与怜悯,让苏穗穗站在岸边,准备离去的身影再次顿了顿,再次扭头看了看神代良,“如果秀树是想逆推回迦具土命的话,你劝他谨慎些,不要给别人做嫁衣。”
语毕,身形如一团水雾,被一阵夜风吹散。
在她身后响起了神代良怨毒,憎恶,仇恨而疯狂的咆哮:“巴大人一定会把妲己从你的魂魄中抽出来的!!!”
回应他的只有一串不屑而轻悦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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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蛭子
觉醒度:37%
权柄
1.水化骨:力量即是诅咒,如果没有骨头的话,那么海与水来作你的骨殖。
身体具备一些水的特质。能够减少自身所受到的钝器伤害80%,但是受到锐器伤害会增伤30%。遇水不沉,如履平地,在水中的各项身体素质与属性会提升20%,在陆地则会下降10%。
2.苇船:父母的抛弃与厌恶,看上去必死的苇船是最后的希望。
少有的能够通过自身力量穿梭于果实之间的能力,使用一些奇物之后,可以定向传送,但是一般则会随机传送,有可能传送到腐殖区,请谨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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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良将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小瓶抓住,犹豫了一下,将他按在自己的胸口,肌肉如同水花一样吞没了瓶子,他喘着气,这回成功的站了起来。
正当他准备发动自己的能力召唤出那条自己厌恶的芦苇船时。树林中突然窜出五道白色的影子。细看之下,让人除了恐惧还有恶心,这些乍看是人形的生物,多多少少都附带了一些野兽的生物特征,而这些特征与人类身躯主干的连接处,粘粘乎乎的不断滴落着一些白色的浆液。
神代良看见这,俊美的脸上释放着扭曲而又快意的笑容,“你们这些土著玩意儿也想来踩一踩我。”
脚边的水面如同触手般,卷起两道水流,蜷缩又猛然抽出,一条将一只狗头人身四肢着地的怪物拦腰抽断,一条水流写意般卷起另一只怪物的头颅,缓缓收紧,挤爆了这颗白色的“核桃”。
他刚想离开自己的有利地域主动走向岸边时,剩下那些看上去大部分是接着虎豺狼豹四肢的怪物,毫不犹豫的扑入水面,脖颈两侧,裂开了鱼鳃。四肢也飞快的生长出鱼鳍,速度惊人的游了过来。
神代良直觉感到危险,改攻为守。
两道水触手,再度抽击,同时身体后倾如同踩了帆板一样向后飞速的划掠过水面。
就在他打算顺着河道掠向村镇的同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攥住。
他低头,两只白里透红,没有表皮透着肌肉纹理的触手卷住他的脚踝。将他狠狠的向水中拽去!他瞬间便有半截身子都沉入水中。
水化骨的确给予了他行走在水面上的力量,但是正如水蛭子可能的那个悲惨命运,幼年溺死于水中。
神代良并不能在水下自如的活动,这就是传承传说之中那隐性的限制。同样的,阿卡琉斯的传承者,也具有着脚后跟易伤的缺陷。
神代良双手扒按在水面上,五指之间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痛苦的挣扎着,感受着自己几乎要被从中间扯断的痛苦。
他身边不断引起一道又一道的水流,想要摆脱出触手的控制。只可惜在他的水元素操纵在水下打了不少折扣。
而触手之上鼓动的肌肉,甚至让人联想到了猩猩大象,这类动物所具有的粗壮肢体。
“呃呃呃..啊啊!”在他痛苦的叫喊声中,第3只触手,从他背后静静的升起,而后猛地卷住了他的头颅。
时隔不到5分钟第2次窒息,恐惧使神代良条件反射的去抓挠触手,但是瞬间,他的脖颈几乎被触手“卡巴”一声拉出了一个锐角,再接着便被卷裹着,沉入水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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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带动着一股水雾落在了房脊之上,水雾凝实,苏穗穗显了出来,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到2分钟,愉快的吹了声口哨。
但等她落下房檐,打开房门,看见祁荒面沉如水,坐在她的房子正中,瞬间懵逼。
祁荒看到她文化衫上印着的不要拖堂要放学,也有些懵。
但是随即他就被苏穗穗指着鼻子一顿好骂,“信不信姑奶奶我打死你个臭流氓,偷原,味偷到我房子来了!”
祁荒呲了呲牙,这京味儿可够地道的。这时他歪头才瞟见了地板上,那套明显是被刚刚脱下,随手乱甩的,一套日式黑红女子校服,小皮鞋和过膝袜。
见他当面还这样,苏穗穗上前几乎就抑制不住地想赏他一记慧剑。
但是祁荒更快的板起了脸,“哟,大爷您不装太君了,那就解释解释为什么事件从烈度一开始往烈度二飙?”
在视界中打开名为“钩沉.官服3.0(漫游状态)”的界面,看到那表示烈度升级的进度条,她沉默了两秒。
接着脸上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清纯懵懂笑脸,再次换上了海瀛语,
“这位爷,您老人家说什么呐?妾身听不太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