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娘笑笑,把人拉到边上:“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留不住。我那蠢女儿,必须撞了南墙才会死心。你就看好戏吧!”
看……好戏?
沐云姜一脸惊讶:“大娘,那位于大姑娘是您亲生的吗?”
于大娘笑:“如假包换。就是吧,什么锅配什么盖,我家大姑娘,又岂能配得上山外的贵人?但我说了没用,得让祁郎君拒绝,她才会知道有些人是她一辈子都奢望不了的。”
“所以,您是故意带我们来您家吃面的?”
沐云姜明白了大娘的良苦用心。
“嗯,我家大姑娘已经配了人,未来姑爷是个勤勤恳恳的走商,家境殷实,实为良配,但她见过了天地间最出色的男子后,便生了不该有的妄念。这妄想只要一日不灭,嫁过去也会生怨。必须灭了,才能看得到身边人实实在在的好。”
这番话,只有经历了人生的起伏才能说得出来。
沐云姜觉复大娘眼光独到,人也清醒,是个好娘亲,顿时俏皮一笑:“行,那我过去,把这出戏唱得更精彩一点……”
于大娘听了,不觉笑得更深了:
也只有这样的她,配得上名传天下的三殿下吧!
沐云姜悄悄潜了过去,听戏嘛,就得近一点听,才听得清楚……
另一头,萧祁御很警觉,转过头瞄了一眼,看到了于大姑娘,并礼貌性地唤了一声:“于大姑娘,有事吗?”
那于大姑娘突然就跪下了,凄凄然央求了起来:
“祁郎君,你就收了我吧!我想跟着您,哪怕做一个烧火的女使也可以。如果您不收我,我阿父阿母就要把我嫁给那个行商了……那行商粗鄙,我不愿意……三年前我就认准了你……你若不收,我只能一死了之了……”
啧,居然以死相迫。
“于大姑娘,我已经有了娘子,成亲之时,我就曾与我娘子起过誓的,此生,我唯她而已。姑娘若是不愿嫁那走商,我与你母亲说一说,回头另寻一门亲事。但我与你是不可能的……”
萧祁御直接就拒绝了,还编了几句谎话来堵她嘴。
这几句话倒是让某位小夫人很满意——这位郎婿还是很坚贞的,不错不错。
“可您的娘子,看上去还只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和您两心相知……祁郎君,我读过诗书,懂医理,精厨艺,我可以更好的照顾好郎君您的……再说了,像郎君这样的伟岸男子,又岂会只娶一位娘子?求郎君要了我吧……”
这于大姑娘锲而不舍地想挖墙角,脸上尽是楚楚可怜之色。
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于大姑娘,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怎么就像孩子了?怎么就不能和我家夫君相知了?又是谁说的,男子就非得三妻四妾了?我的夫君,要是敢朝秦暮楚,我能下药让他一辈子不举,从此断子绝孙……”
沐云姜忍不住跳过去,高声放下狠话,坚决不让自家郎君向外发展……她的夫君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于大姑娘惊得目瞪口呆:这小娘子也太可怕了吧!
阿索默默看向自己的主子:
幸好啊!
幸好主子和她不是真夫妻,若真结了这种亲,以她这性子,还真做得出这种疯狂的事来。
萧祁御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她,无语啊:“……”
他忽然有点替浔阳担忧了——将来若他想纳妾,恐怕要闹翻天……
“祁郎君,像她这样善妒的女人,你真忍受得了?”
于大姑娘当着沐云姜的面就开始挑拨,当真是无耻。
萧祁御淡淡道:“哪里善妒了?这叫敢爱敢恨真性情,最是投我脾性……”
话里透着浓浓的偏爱和纵容。
于大姑娘被气哭,掩面跑了。
沐云姜瞟了一眼,撇了撇小嘴:“挖人墙角,还有脸哭,该哭的是我才对……喂,姓祁的……”
萧祁御看她,语气有点恶劣啊,夫君不叫了,改叫姓祁的了——这种小姑娘,养得这么野,一般男人谁吃得消?
“你居然敢背着我勾三搭四……”
她居然冲上来就揪他耳朵,凶巴巴叫了起来:“说,你和她怎么勾搭上的?”
她个头小小的,揪他耳朵时,还得踮起脚来。
小小的脸蛋儿,凶匝匝的。
这光景,看得阿索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小女子,竟敢对他家主子动手动脚——威严无比的三殿下,又岂是她可以亵渎的?
他是不是应该上前劝劝架了?
萧祁御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以来,可不曾有过人,敢如此放肆的揪他耳朵过。
她怎样如此放肆?
还训叱他?
他低头看,那喷着火的眼珠子,就像琉璃似的泛着异样的流光,那娇嗔的模样,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招怜。
明明很凶,却又是稚气娇美的。
他的心脏,砰砰再一次乱跳了两下,竟没扯开她,而是解释了一句:“除了你,我谁也没勾搭过?娘子,为夫只有你,新婚之夜的海誓山盟,你忘了吗?”
他低下了头,与她两两对视,继续睁眼说瞎话。
她怔了一下,面对这张近俊美无俦的脸孔,在闻得他身上那一阵竹香后,人有点晕了,小脸有点烫了:
“我们山盟什么了?”
真是郁闷啊,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我们约定,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我不再娶,你为我开枝散叶,白头不弃,恩爱不疑……”
他随口扯着谎,干的这件事,他此生没干过。
但是,他就是这么不经大脑地忽悠起了她。
别问他原因,脑子一热,那些话就冒了出来,说完,他感觉脸孔有点烫,可他就是玩上瘾了。
阿索看傻眼了:
主子,您这是啥情况啊?
怎么不解释清楚,还胡编乱造起来了呢?
沐云姜蹙眉,完全没记忆啊,算了,想不起就想不起吧:“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但从现在起,我们得约法三章……”
她收回了揪他耳朵的手,要和他讨论一下何为男德。
“怎么个约法三章?”
他挑眉问,在他的世界里,好像还没有人敢和他约法三章的,父皇只会命令他。
她,又开了他生命当中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