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辈,胡说什么。”
萧道风急吼吼的反驳,此子用心险恶,将他推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如今陈生筑基功成,镇压药庐稳如泰山,他敢跳出来,瞬间就会被打成齑粉。
此时,他就想神隐,真的不想被点名了。
“原来萧丹师不急啊,我还以为你急不可耐了呢。”
齐落满脸的戏谑,有一种畅快,这些年来药庐的氛围,他很喜欢,而有些人却是想破坏,真是又蠢又坏。
“呼……”
萧道风一个老资历,被一个年轻人如此挑衅,心中起炸,眼睛红得像发狂的公牛一样。
长呼一口气,他终究是没有发作,强忍下来,形势比人强,不可做意气之争。
“怎么办?长老摆明了,就是想晾一下我们。”
这是所有炼丹师都清楚的,但没人喧嚣,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就知道陈生的威信了。
冷静下来后的萧道风,心中一阵拔凉拔凉的,生出十二分的后悔。
“早知道,我就不该接触内门的人。”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当二五仔的那天,他一定会义正严词的,拒绝掉内门炼药堂的提议。
即便,他们拿出了五座药园的价码,也不行。
隔了一小会,陈生还没来,萧道风度日如年,心头煎熬,各种念头纷杂起伏,根本遏制不住。
“若是长老发狠,将我踢出药庐去,那后果……”
越想,他越是惊惧,陈生的手段他是佩服的。
也是陈生老迈无力,迟迟不突破筑基境,眼见着是要走下坡路了,他才会去接触内门炼药堂,不然哪怕对方势力再大,也不会搭理。
这本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却是一下赔了个底朝天。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被踢出药庐,到时真的是半生奋斗,尽成浮云了。
“哒!”
等待良久,议事厅外,终是传来了脚步声。
瞬间,一道道眸光朝外看去,那是一道年轻的身影,眼神温润,却是细微的眯着,让他有了一丝的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见过长老。”
诸人起身,行了一礼,不敢在这个时候出现礼节上的失误。
“有事耽搁了,诸位心里头不会生怨吧。”
陈生落座下来,大大方方的,凭空生出一种俯瞰之意,嘴角上翘,遮掩住了心中的想法。
“哪里,长老让等,我们就等着。”
不待众人回话,萧道风第一个表态了,他的面色很是恭敬,掷地有声,一副以陈生为马首是瞻的模样。
“噗嗤!”
齐落一下笑出声来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等左右反复横跳的小人,是以不会那么的客气。
这一幕又是极为的滑稽,他是真的忍不住了,感觉很乐。
“这后辈……”
此时,萧道风杀了齐落的心思都有了,他这辛辛苦苦的,希冀陈生轻轻放过,齐落这后辈倒好,直接拆台,简直是不当人子。
“好了,该议事了。”
陈生将手一摆,议事厅中再无杂声,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好戏上场了。
“萧丹师,临近扶风山脉的墨按城,有我药庐新开辟的灵草渠道,由你去打理吧,做个二十年,回来后我为伱庆功。”
陈生言语轻轻,极为平淡,就交代了萧道风的去处。
这种风轻云淡,落在十二殿炼丹师的心中,却是九天雷霆自心湖中炸起,让得心中生起了敬畏。
外放,说得好听,难听点的叫发配。
一条新开辟的灵草渠道,劳心劳力的,哪里比得上在药庐中坐着,挥挥手,就有无数的灵草供应过来得舒服。
“是。”
萧道风眼前发黑,即便心里有数,但真个被收拾了,他还是有种万念俱灰之意。
他强撑着应下,表现得越发的恭敬了。
因为,陈生没有彻底的将他钉死在外边,二十年后,还有机会回来的。
前提是,勤勉用心,他是有数的。
“凝华北苑以北那一片新开辟出的药园,就划入齐落的管辖范围。”
没耽搁的,陈生又颁布了一条任命,将齐落给提上了上去。
“这是……”
十二殿的炼丹师,向着齐落投来惊疑的眸光,凝华北苑以北的那片区域,是近十年药庐深耕的地方,连带着萧道风的半数份额,一齐都划给了齐落,不可谓不委以重任了。
齐落也满脸愕然,他想到了什么,但上报的文书,多次被压了下来,还以为被扔掉了呢。
这位长老,真个老谋深算,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出手就是雷霆风暴。
“有得有失,有失有得。”
程煜树闭目,身躯挺得笔直,让所有的情绪,都深锁在内心之中。
他和齐落是并肩的药庐天才,如今齐落被委以重任,他内心不起波澜,是不可能的。
其中缘由,他心中有数,但那般袖手旁观,实则是最为稳妥正确的。
陈生已老,外有豺狼内有贼,他不落井下石,已是难能可贵了。
如齐落这般头铁,明里暗里冲锋的,才是理想的少数人。
这种人,在修仙界中,都会死得很惨的。
可是……
人算不如天算,竟真的让陈生闯过了那道难关。
谁能想到呢!
“此子有本事,但既然只愿修持一心,那就不添重任了。”
陈生心中是有计较的,程煜树有才,和齐落一样有才,但品性淡漠,在洞察药庐的隐患后,选择了独善其身。
本身,他没做错什么,这是能够确定的。
陈生不会在这点上,抓着程煜树不放,但站得越高,越得有一颗赤忱之心,不然就是一只贪得无厌的饕餮,会吞噬药庐的。
这样一比,在重大任命上,程煜树和齐落两人竞争,他会选择后者。
……
蔡国。
延平山脉。
周列自拜别老师,外出修行,已有两三月了。
他一路向东,跋山涉水的,曾在凡间王朝中逗留,兴起一剑,就斩得作乱要大蛇,血染大江。
也曾见到筑基境修士斗法,凶威无比,躲在屋檐下,低着头,不敢出声。
荒山野外,他也住得,破庙中打坐练气,听外头风雨呼啸,心中一片的宁静。
最后,他来到了这里,打算采些灵草,炼丹修炼,也借助妖兽的手段,磨砺己身。
“山里灵草真的很稀疏……”
周列耗费了半日的功夫,采得了三株灵草,这在散修的眼中,是极为丰厚的成果了。
他却是微微叹气,见惯了药田中密密麻麻的灵草,跟这一比,着实是不大放在眼里。
沿着山道,他想多找几种灵草,凑一种最为简单的丹药。
“血迹……”
草丛上,他看到了一抹殷红,以为有收获,走得前去,才发现是洒落的血液干涸后的痕迹。
顺着血迹,他绕了一圈,来到了一块山岩后,见到了一个昏迷的女子。
她衣衫上沾染着鲜血,一张脸生得桃花似好看,却是惨白一片,让人看得很惋惜。
“也算你运气好,遇见了我。”
周列是一个正道的人,陈生多年的教导,让他的内心,充满了光明。
见人受伤,在允许的情况下,会给予帮助。
于是,他救治了这个女子。
噼里啪啦……
不甚干燥的柴火,在篝火的燃烧下,发出轻微的声响,炸出一两颗的火星,极为绚烂。
“情况应该是好的。”
唐画已经是醒了的,但她没有显露出来,而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一下所在的环境。
修仙者残酷无比,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是出门前,老爹跟她说的,出门后,她着实是被世道毒打得不轻,此次被人所伤,差点当场死去,是最为接近死亡的一次了。
她记得,那时坚持不住了,倒在了山岩后,以为再也不会醒来了,不是喂了妖兽,就是被谋财害命了。
结果。
她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身下的毛毯很舒服,身上也没被下禁制什么,周围暖洋洋的。
貌似……是被一个好人给救了。
“醒了。”
周列觉察到了,知道这女子的顾忌,道:“想走,随时可以走。”
他是老师的徒弟,品行端庄,生活优渥,不屑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是谁?”
唐画也发现了,这个少年跟她见识过的人,都很不一样,身上有着一种名门正派的气度。
事实证明,对方确实是这样的人。
她一下子,不急着离开了,毕竟是救命恩人,直接撂下,就不礼貌了。
“散修。”
周列随意道。
萍水相逢,他可不能什么都透露出去。
“名字呢。”
唐画翻了个白眼,跑延平山脉的修士,近乎都是手头拮据的散修,富贵的修士都在仙城静修呢。
“周列。”
名字不是太大的问题,这点周列如实相告。
“我叫唐画,也是一个……散修。”
唐画停顿了一下,也报了一个同样的身份,想看看周列的反应。
然后……
周列没反应。
他一点也不关心。
“你就不想问我点事?”
最终,还是唐画忍不住,跟周列交谈起来。
这个少年,她感觉很特别,身上有着一种正直的魅力。
“不想。”
周列摇了摇头,不想卷入不相干的事情之内,他是出来磨砺己身的,为财打打杀杀的,索性呆在药庐里了,根本就不用出来。
“我得到了一座修士洞府的密匙,然后被追杀。”
唐画感觉很抓狂,这个少年的脑回路,好像跟正常人不一样,没有好奇,没有贪念。
可对方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信任,没有防备的,将隐秘说了出来。
我有罪,今天才更了七千多,明日争取多更点。保佑晚上不失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