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带着马忠二人,谨慎地避着捕快们的视线,来到水明坊,何存的小院外。
杨凡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猴子,他看见杨凡,连忙恭敬地拱手道:“原来是杨师,恩公出去了。”
杨凡点点头,径直进了小院,带着马忠二人来到一个房间中,道:“我陪你们在这等他回来。”
猴子见状,忙道:“我知道恩公在哪,我这就去喊他回来。”
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
过了半个时辰,杨凡听见外面有些动静,便带着马忠二人出了门。
原本少主在房间中已掀开了头上的黑布,这时见要出门,便自己拿着黑布要盖上。
杨凡笑道:“小郡王很机警,不过,到了这里就不用盖了。”
小郡王见状,看向马忠。
马忠沉默地点头。
三人出了房间,便看见几个汉子满头大汗地跑来,身上都有污渍,一身的酸臭味,领头的正是何存。
何存见了杨凡,又惊又喜,小跑过来道:“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随即看见了马忠和小郡王,微微点了点头,就问:“师父,我们房间里说?”
杨凡笑道:“不必了,大伙都不是外人,就在院子里说吧。”
何存喜道:“好!今天我就介绍兄弟们给师父认识,大家都过来吧。”
何存一边招呼着,一边又对杨凡说:“那天过后,我去大街上打听,才知道师父得了真心痛,要不是师父严令我不可去寻你,我一定要去伺候的,幸好师父吉人自有天相。”
杨凡道:“有心了,不过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并无大碍。”
何存听了,自然又是一顿夸。
这时,杨凡见人齐了,转头看了眼马忠。
马忠盯着何存看了好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杨凡便道:“何存,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马忠马师傅,是真正的武者。”
何存听了,肃然拱手道:“见过马师傅。”
其他人也纷纷拱手,说道:“居然是武者。”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
“怎么脸色不太好?”
正一片热闹之际。
杨凡又道:“这孩子是风陵郡王的幼子。”
话音落下,热闹的院子霎时间变得落针可闻。
紧接着,有两个汉子直接就跪下,磕了几个头。
其他汉子们的脸色都有些古怪,就连何存的脸色也变了,低声道:“师父,你可能不知道,风陵郡王……是反贼啊!”
杨凡道:“此事另有隐情,对吧小郡王?”
小郡王看了杨凡一眼,站出来道:“我父王不是反贼,是被人陷害的。”
随即让那两个磕头的汉子起来。
何存闻言,依旧眉头紧皱。
小郡王又道:“我二哥受了外人蛊惑,参加了一场大会,被鼓动说了些话,我父王听说之后,已经骂了他,罚了他,还想着绑他进京,但没等成行,王府就被灭了。”
说到这,他扁了扁嘴,已是眼含泪水。
他转过身,走到马忠身后。
刚刚两个磕头的汉子是从风陵郡过来的流民,听了这话,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恩公,王爷多好的人啊,他不会反的。”
何存叹道:“这世道,连王府被灭都如此蹊跷,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安稳过活。”
说完,又问:“师父是想救他?”
杨凡点头道:“我曾受过马师傅大恩,不可不报,所以答应帮他藏匿小郡王。”
何存道:“师父虽非常人,家里却嫌狭窄了些,小郡王就放在我这里吧。”
“好。”
杨凡说着,让马忠和小郡王先回屋,又让何存令其他汉子回了屋。
院子里只剩杨凡与何存二人。
杨凡看着何存身上脏臭的衣服,问道:“最近在做些什么?”
何存道:“码头不让做了,我们就跑去河边抓些鱼,最近城门也关了,只得去做些护院、陪练的活。”
杨凡听了这话,眉头便皱起来。
忽见何存缺了尾指的右手处隐隐颤抖着,抓起来一看,便听何存倒吸一口凉气,道:“师父,那,那里伤了。”
只见右手掌心处泛着红紫。
杨凡以指尖轻轻地点了几下,见何存忍着痛,心中默念道:“因为我使用了点穴疗法,所以他的伤势好转了。”
几个呼吸过去。
因果道种毫无反应。
何存问道:“师父,怎么了?”
看来因果道种的能力只能用在他自己身上。
杨凡放开他的手,道:“富人不知下面人的苦,很多人任性胡来,更喜欢挑人短处下手,你以后不要再去做陪练了。”
何存苦笑道:“可是师父,不做就没活干了。”
杨凡从身上取出了二十两银票,十两散碎银两,递给他道:“拿着,练武之人,身体最是重要,找个好医生治伤,剩下的拿去生活,不够再来找我。”
何存惊道:“师父,这……”
杨凡道:“收下吧,不必问我哪来的钱,我自有办法。”
何存收下钱,惭愧地道:“多谢师父!”
他心中暗暗地道:“从来只有徒弟侍奉师父,哪有师父给徒弟银钱的?我须得好好努力,不可再让师父为这种小事操心,要是我真正成了武者就好了,想必会有活干,不会再饿肚子。”
心中念头闪过,立刻恭敬地道:“师父,请指点我武艺吧!”
“这个过几天再说。”
杨凡说着,压低声音道:“你这些朋友,可靠吗?”
何存知道是在说小郡王之事,顿时道:“都是些好汉,也许有些小毛病,但都是义气之辈,不会背叛我的。”
杨凡道:“不妨一试。”
何存沉吟半晌,点头道:“好。”
于是杨凡进了房间,和马忠低低说了几句。
何存又去了医馆看医生,顺便在药铺买了些药,回来煎了让马忠喝下,好歹让他多撑几个时辰。
傍晚时分,和众人一起吃了饭,杨凡便道:“我走了,好好照顾小郡王。”
说完,便出了院门。
他在城北逛了逛,熟悉了下地形,约莫一个时辰后,摸着黑又来到水明坊。
他待在黑暗的角落里,借着月光,看着院子的正面和侧面。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忽有一团漆黑的影子翻过墙,噗的一声落在地上。
杨凡猫着腰过去,趁他刚刚站稳,猛地扑上,用一条抹布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