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字号监牢低沉昏暗，昼夜难分。

只有过道点着油灯。

跳动的火光映照在犯人脸上，影影绰绰的。

好似一个个吃人的恶鬼。

其中弥漫的血腥与腐朽之气让人闻之欲吐。

此处竟宛如地狱一般。

看着这般模样，方云不由撇了撇嘴。

怪不得这天牢每日有一个时辰放风。

就这环境。

时间久了别说犯人。

就是高僧大德来了也得疯啊！

在洛鸿川的带领下。

方云和王昊来在了刑房之中。

推门一看，只见里面正倒吊着个汉子。

其脸上血迹斑斑，身旁站着两个手持皮鞭的狱卒。

显然。

这汉子已经被拷打了一阵子。

“大人！”

见到洛鸿川进来，两个狱卒开口说道。

“嗯！”

洛鸿川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身旁的方云，开口道：“这位是方云方总旗，也是咱们人字号监牢新来的牢头…”

“往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听他吩咐就好！”

“方头儿！”

两个狱卒齐声道。

闻言方云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眼下这场景皮开肉绽，血丝糊拉。

实在不怎么适合攀谈。

“问的怎么样了？”

见到这一幕，洛鸿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招了吗？”

说着他对着方云和王昊招了招手。

示意二人来在自己身旁。

“这贼人嘴硬的很！”

其中一个狱卒开口说道：“我们打了半天，硬是不开口。”

“如今已经晕死过去了！”

“硬骨头啊…”

洛鸿川沉吟了一下：“泼醒他，接着审…”

“上头下了死命令，这两日必须撬开他的嘴！”

言语间，他的双目中露出一丝狠厉。

此言一出，两个狱卒也不废话。

他们用凉水将这汉子泼醒。

紧接着抡起鞭子在其身上，一边抽还一边问：“说不说？说不说？！”

啪！啪！啪！

鞭子沾水，抽在汉子发出声声脆响。

每一声脆响，其身上就多一条血痕。

有的抽在伤口之上，疼的这汉子惨叫连连。

此时方云才看的真切。

这汉子口中的牙齿已经脱落了大半。

舌头上还有着一道伤口。

想来是咬舌自尽未遂，落了个如此下场。

方云混迹江湖久了。

这等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再加上其身份原主人乃是总旗。

此时显得一脸平静也是正常。

反倒是王昊。

看着这般场景，眉头连连皱起，显得有些抵触。

却见他扯了扯方云的衣衫，低声道：“师傅…”

“这汉子犯的什么罪过啊？”

“打这么狠？”

此言一出，方云翻了个白眼。

他看着王昊，开口道：“咱俩人一起进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

“此人唤做宋平，是白莲教的使者…”

就在此时，一旁洛鸿川开口道：“一个月前暴露了行踪，被北司的兄弟捉来…”

“审问了几次就是什么都不说。”

“上头被磨没了耐心，要咱们两日内必须撬开他的嘴！”

闻言，方云和王昊相视一眼，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打的这么狠。

感情这孙子是白莲教的啊！

白莲教乃是江湖上的邪教。

此教绵延江湖数百年，多次蛊惑百姓杀官造反。

太祖年间曾经明令禁止，一度绝迹。

但在近年来不仅死灰复燃，且逐渐壮大。

隐隐有难以管控之势。

朝廷对此也颇为头疼。

哗啦！

就在方云思索之际，一声轻响传来。

寻声看去。

只见那抡鞭子的狱卒退在了一旁。

另一个则拎起烧的通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宋平的身上。

呲！

登时间一声响动。

宋平身上激起了大量的白烟，其间还伴随着阵阵焦臭。

同时，那狱卒开口道：“说不说！？”

呸！

听到了狱卒的言语，宋平吐出一口血沫。

同时，开口道：“撼山易，撼我宋平难！”

“有种的就弄死我！”

“想从我嘴里问出东西，痴心妄想！”

见到宋平如此嘴硬。

这狱卒也不含糊。

却见他又抡起了手中的鞭子，在其身上狠狠抽打起来！

看到这里，洛鸿川摇了摇头。

他转头看向了方云，开口道：“方老弟啊…”

“你也看到了。”

“这白莲教的逆贼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又公务繁忙，也没法一直盯着…”

“可无奈上面要两日内撬开此人的嘴，真是愁人啊！”

话到此处，洛鸿川叹了口气。

显得颇为无奈。

看到洛鸿川的模样，方云心头一动。

心头不由的暗骂一声。

此时他明白的很。

洛鸿川嘴上实在抱怨。

实际上不就是在点自己吗？

不过自己如今潜伏天牢之中，又是此人的下属。

与他处好关系。

也能为自己往后提供不少的便利。

念及此处，方云开口说道：“大人只管去忙便是，此处由我盯着就行！”

“我一定撬开此人的嘴巴！”

此言一出，洛鸿川双眼一亮。

他点了点头，心头暗道：“不错，这小子还挺上道”

念及此处，洛鸿川笑了笑。

他看着眼前的方云，开口道：“你今日乃是第一天上任，经验不足，原则上此事应该由我来审！”

“不过我现在公务繁忙，实在没有功夫…”

“既然你这么主动，那就交给你来审吧！”

“你初来乍到，此事尽力就好，待我忙完了公务马上回来帮你！”

言语间，他脸上写满了认真的神色。

看到这一幕，方云心头冷笑一声。

回来帮我？

老子信你个鬼！

心头虽然这样想，但方云并没有表现出来。

却见他看着洛鸿川开口道：“大人放心，我一定想尽办法撬开此贼人的嘴巴！”

“好！”

闻言，洛鸿川笑着带了点头：“那我等你好消息！”

说他拍了拍方云的肩膀，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洛鸿川离去的背影。

方云正准备说些什么。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王昊开口道：“师傅，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闻言，方云扯了扯嘴角。

他转头看着前方的宋平，沉声道：“接着审！”

……

时光悠悠，不觉间已是深夜。

因为上头只给了两日光景，所以方云并没有回去。

而是对宋平连夜审问。

刑房之内。

看着眼前晕死过去的宋平，方云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该说不说。

这孙子的嘴是真的硬啊！

不管手下的狱卒怎么用刑，这孙子就是咬紧牙关死不说。

折腾到现在，愣是什么都没问题出来。

“师傅…”

此时，王昊看了看宋平，开口说道：“这孙子晕过去了！”

“要不要泼醒继续？”

“等等吧！”

方云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折腾了一天，大家伙也都累了…”

“你和大伙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我也出去走走透透气，在这刑房呆了一天，头昏脑涨的！”

说着，方云朝着刑房外走去。

同时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冷笑。

宋平开不开口先不论。

那天宁寺的祭品可不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