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羲载曜,万物咸睹。
青州,东虞县。
一轮红日从东边山峰探出头来,洒出大片金辉,投向东虞县城里。
金辉速度极快,在刹那间便越过古老的城墙,越过城内一座座宏伟精致的楼阁,酒肆勾栏,街头店铺……
城中人头攒动,街边叫卖声不绝。金辉和他们是老朋友了,故常来做客并带给他们早已习惯的温暖。
但有的人却不领情!
许氏灵物铺门前,一个面容凶狠的精瘦男子带着几名手下,正在粗暴地砸门。
他让其中一名手下出来叫喊道:
“许家小子,你再躲着不出来,你老爹给你留下的门怕是也保不住了,哈哈!”
啪嗒~
随着清脆的门栓掉落声响起,一名面容清秀俊逸少年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这群地痞流氓。
为首的精瘦男子面露阴狠,大概三四十岁,一对三角眼闪射着凶光,如同毒蛇一般地盯着他看。左右几名手下也是面色不善,向他围了过来。
“小子,你终于肯出来了,看来你没把狗爷我和兄弟们放在眼里啊!”
这位‘狗爷’说罢,也不理会吓得‘呆滞’的少年,一把将他推开,似自家屋子一般走了进去,还不忘招呼身后的兄弟们一同进去参观。
直到他们都走进铺子,许夏才从记忆中翻出这么一位人来。
这位自称狗爷的,应该便是城中帮派黑虎帮的头号走狗了。黑虎帮是东虞县臭名昭著的黑道帮派,欺行霸市,掳掠人口,强收保护费……可谓是恶事做尽。
但县城中却无人去管,就连县衙也是视若无睹,默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黑虎帮以前却从不会来这里收取保护费。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想来这里分一杯羹啊!”
许夏内心很是无奈,但随即又很快调整好心态,挤出一副不经世事的敦厚笑容,跟了进去。
店内,虎爷大马金刀地坐在藤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株散发着墨绿色荧光的灵草。手下众人分散开来,正在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见许夏进来,狗爷豁然起身,来到许夏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道:
“许家小子,知道狗爷兄弟几个到你这店铺干什么吗?”
许夏装作不知,赔笑道:“还请狗爷明示!”
闻言,狗爷冷然一笑,手上已是加重了几分力道,朝着许夏肩膀沉沉按下。
“那我就直说了,这间店铺之前一直受我们黑虎帮的庇护,却一直分文未取,这次……咦?”
狗爷感觉到手中劲力受到阻拦,越是发力反弹越甚。
“我就不信了,一个毛头小子……”
轰!
许夏身上陡然爆发出一阵强劲的灵力波动,将狗爷震开了一丈开外,退至药柜旁方止。
“你……凝……凝气九重?”
狗爷死死按住控制不住的手抖,一脸骇然道。屋内的手下也是被这突变惊住,带着惧意移至狗爷身边。
“哟,没事吧,狗爷!”
许夏收起周身气势,灵力内敛,重新回到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模样。
同时,他还是一副稚嫩的笑容,上前搀扶着狗爷,道:
“以前父亲就和我说过,许氏灵物铺这些年能够安安稳稳,全依仗神捕房秋叔,天玄司陈叔,还有黑虎帮的护佑。
狗爷今天的来意,我已知晓,这本就是小子分内之事。
许家突遭大变,以后更需要各位叔伯们的照顾。近来许家诸事繁多,准备仓促,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下次狗爷登门,小子一定备上厚礼!”
许夏边说边将一张五十两银票塞进狗爷手里,同时握住他的手使其慢慢平静下来。
狗爷毕竟是老江湖,三教九流的人见得多了。许夏这一来二去的,他顿时了然于胸,知晓今日已事不可为。
不过,凭这就想打发他走,他岂不是白在东虞县混了这么多年?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向人家收取保护费?
狗爷将银票收进腰间,摆了摆手,恢复了之前的桀骜不驯,道:
“既然你都清楚,那我们就把话敞开了说。你这铺子每月能挣多少,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实话,你这点可是不太够啊……”
说到这里,狗爷盯着许夏,见他没有太大反应,随即继续道:“黑虎帮对城中所有商户、百姓都是一视同仁的,只收取一成利,而他们的安全也由帮中兄弟来负责。
黑虎帮里数百号兄弟,可都是靠这个吃饭的,就算是县衙也不能不让兄弟们挣钱啊!”
“那虎爷说个数,多少合适?”许夏打断道。
闻言,虎爷似笑非笑,缓缓竖起一根布满老茧的粗糙指头,放在许夏眼前晃悠。
“一百两?”
“不,是一千两!”
不等许夏开口,狗爷抢先道:“我说了,城中商户百姓每月收入多少我都很清楚。许氏灵物铺在你老爹手上的时候,每月至少上万两银子,这还不算其中的灵石交易。现在收你一千两已经是很仁义了,你可不能再搪塞糊弄我们。”
许夏强忍住出手的冲动,也没有表现出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只是无奈道:
“狗爷既然这么清楚,想必也知晓许家近来发生的变故了。父亲和母亲遇难后,许氏灵物铺瞬间一落千丈,遭到各方虎视眈眈,现在只有我一人守着这个铺子。
为了不被其他势力吞噬干净,前些日子我便按照父亲生前的叮嘱,将超过半数的家产送给了父亲生前交好的叔伯们,寻求他们对铺子进行照顾。
以前铺子的合作伙伴几乎被其他几家挖完走了,再无生意可做。这几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都打算将铺子并入外公家商铺了,也就是城内夏家商铺!”
许夏越说表情越是无奈,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继续道:“狗爷啊,真不是小子不识时务,而是许氏灵物铺真的拿不出来了啊!”
任他说的再凄惨,狗爷却是半点不信。不过目前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来之前一切尽在把握的从容了。
狗爷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配合他的演出,一脸肉痛道:
“你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这样吧,兄弟们也不能空手而归,我就做主减少一半。”
“五百两!一分也不能再少了!”
许夏没有再作纠缠,交付完银子后,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确认再无打扰之后,急忙进入内院,走向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