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苏若离朗声诵道:
“至虚灵,至微妙。强称名,为大道。”
“道之体,本自然。兆于一,象帝先。”
“浑无物,杳冥精。玄化流,光音生。”
“辟混蒙,渐微明。太无变,三气分。”
“始青气,号清微。龙汉劫,天景晖。”
“元白气,号禹余。显真文,焕太虚。”
“玄黄气,号大赤。开上皇,万化孳。”
便在此时,一道清澈之音,落入她的耳畔之中,陆陵目光温和,笑着问道:“若离,怎地念起这三字经来了?”
苏若离施了一礼,道:“弟子近日闲来无事,便想着翻阅佛道典籍,想着能不能领悟一些什么。”
陆陵道:“可有所获?”
苏若离点了点头,陆陵又道:“你且将此经中之意解於我听。”
苏若离不暇思索,道:“至虚灵,至微妙,即内观无心,外观无形,远观无物也。强称名,为大道,又云;渊兮,万物之宗也。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为天下母,我不知其名,曰之为道。”
陆陵微微点头,又问,“道之体,本自然,何解?”
苏若离答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陆陵道:“兆于一,象帝先,此何解?”
苏若离思绪片刻,檀口微启,轻声道:“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也。”
“好,好,好!”陆陵大笑道:“若离,你天资聪颖,我也就放心了。”女子随他修行不过六七年,从一位毫无真元的普通少女,到如今的练炁后期,仅差一步便可入人仙,如此天资当真是少见。
“都是师傅教的好。”苏若离轻笑,忽然道:“师傅,不知人仙与鬼仙如何?”
陆陵沉吟半响,始道:“修持之人,始也或闻大道。孽重福薄,一切魔难而改初心,止于小成。云法有功,终身不能改移,四时不能变换。如绝五味者,岂知有六气,忘七情者,岂知有十戒。孤坐闭息,安知有自然。”
“屈体劳形,不识于无为。采阴、取妇人之气,与缩金龟者不同。养阳、食女子之乳,与炼丹者不同。以类推究,不一可胜数。然而皆是道也,不能全于大道,止于大道中一法一术功成安乐延年而已,放曰人仙。更有一等,而悦于须臾,厌于持久,用功不谨,错时乱日,反成疾病,而不得延年者,世亦多矣。”
“有从下关用功者,不使真气泄于阳关,保守元气,镇守丹田,不悟移鼎换鼎之法,而安长生不老之果,或延寿数百年,或延寿数千年,久而不死,谓之人仙。”
“夫人仙者,夺天地之秀气,采日月之华精。运阴阳而丹结,按水火而胎凝。二八阴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阳长兮,如杳如冥。应四时而采取药物,养九转而修炼丹成。采满天之华采,表妙道之殷勤。”
“修持之人,始不悟大道,而欲于速成。形如搞木,心若死灰,神识内守,一志不散。定中以出阴神,乃清灵之鬼,曰鬼仙。鬼仙者不复肉身,虽称仙,实为鬼役,终日劳作,不得清闲自在。”
苏若离道:“师傅,那练神者惟何?”
陆陵笑道:“练神者,属地下主者,魂魄为仙圣所拘。”将事一一告知苏若离。
原来这练神者,俱为地下主者,乃是尸解之仙,修仙之末流。平素散在外舍,闲停无业,不受九官教制,不闻练化之业,分为三等。
初窥仙道,为仙人驱使,其二等地下主者,得行仙阶级,再经一百四十年,进补管禁位,如世间散吏般,再进一步,方为地下主者之高者,出馆易迁童初二府。入晏东华上台。受学化形。濯景易气。十二年气摄神魂。十五年神束藏魄。
三十年棺中骨还附神气。四十年平复如生人。还游人间。五十年位补仙官。六十年得游广寒。百年得入昆盈之宫。此即主者之上者。
苏若离问道:“师傅,不知丹者何也?”
陆陵笑道:“丹乃丹田也。丹田有三:上田神会、中田气府、下田精区。精中生气,气在中丹。气中生神,神在上丹。真水真气合而成精,精在下丹。奉道之士莫不有三丹。然而气主于肾,未朝于中元;神藏于心,未超于上院。所谓精华不能返合,虽三丹终成无用。”
苏若离心中似有所悟,又问:“精、气、神等三宝何在上下中三宫?”
陆陵答之曰:“肾中生气,气中有真一之水。使水复还于下丹。则精养灵根,气自生矣。心中生液,液中有正阳之气。使气复还于中丹,则气养灵源,神自生矣。集灵为神,合神入道,以还上丹,而后脱。”
苏若离点点头,问道:“师傅,以练形夺天地之造化,而留浩劫长存者是何意?”
陆陵道:“所以养阳消阴,烧乾坤自有时辰,煅气液能无日候?以玉液炼形,仗甲龙以升飞,而白雪满于尘肌,以金液炼形,逐雷车而下降,则金光盈于卧室。”
“今液练形.则骨体金色而体出金光,金花片片而空中自现,乃五气朝元,三阳聚顶,欲超凡体之时,而金丹大就之日。若以玉液炼形,则肌泛阳酥而形如琪树、琼花、玉藻。”
“更改凡体而光彩射人,乘风而飞腾自如,形将为气者也。奉道之士,虽知还丹之法,而炼形之功亦不为小矣。”
“当玉液还丹,而沐浴胎仙,而升之上行,以河车搬于四大。始于肝也,肝受之则光盈于目,而目如点漆。次于心也,心受之则口生灵液,而液为白雪。次于脾也,脾受之则肌若凝脂,而瘢痕尽除。”
苏若离气息若虚若幻,过了一会,她神色欢喜,足底生出妙华焰一朵,直上虚空,虚空中现出一朵宝树,树叶繁茂,长有三千四百由旬,生有无数妙华果,一一果中皆蕴含微尘世界。